站台上和出站口都没看见耳月刀,锦断扯了扯陆苏的胳膊:“别管那家伙了,我们先找地方洗个澡睡觉吧。”
二十小时的火车,两人都累得够呛,陆苏也懒得去管那家伙,便和锦断俩往出站口走。这次出远门基本上没带什么行李,不用拉着大包小包还真是轻松不少啊。
刚刚出站,站前广场上突然听见一些骚乱声,人群中有个扎眼的裸男拎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喝斥道:“把偷的东西交出来!”
那个裸男当然是耳月刀了。
陆苏走过去笑着说:“他偷你什么了,毛吗?”
“不是我,是那个姑娘!”他努努嘴,那边有个吓坏的大妈……这也算姑娘?
后来警‘察来了,小偷被带走,耳月刀也被带走了,理由是有伤风化。陆苏赶紧说:“那个,他是我哥哥,脑袋有问题。”
耳月刀配合地装出一副痴呆相,真是个狡猾的货啊。
警‘察看他一眼:“脑袋有问题就别带出来旅游了,给当地人净填麻烦。”
“哎哎,他是脑残晚期,临死前想带他回老家看看。”
“你们老家是Y城的?”
“对撒!”
“走吧走吧,给他找件衣服穿!”说罢他带着小偷离开了。
耳月刀说:“你怎么能这么损我呢。”
“我是为你好,你平时都是怎么应付这种事的。”
“跑!”
“跑不掉呢?”
“或者说我被人抢劫了。”
“裸奔还真是门学问啊。”
“我怎么能算裸奔呢,我脚上还有一双鞋呢,你瞧,阿迪王的。”
“谁会注意你的鞋啊!”
“困死了,找地方睡觉吧。”锦断说。
“我知道一个宾馆,价钱公道,条件也好。”陆苏说。
“我们仨睡一起?”耳月刀问
“滚!”
这就是事先制定好行程的方便之处,吃饭住宿完全有着落,还不用担心被宰。去宾馆的路上,陆苏问:“车上的大妈呢?”
“你说那个姑娘。”
“你口味真重啊,那也能算姑娘?”
“我有四百岁,你说她在我面前算不算姑娘。”
“好吧好吧……给你介绍个皮肤粉嫩的要不要。”
“要!”
“不过是个男的。”陆苏坏笑一下。
耳月刀露出一脸恶心的表情:“你啊?”
“滚!”
找到宾馆的时候,锦断已经困得直点头了,三个人掏出身份证(陆苏特意留意了一下耳月刀从哪里掏身份证,居然是从袜子里掏的),订了两个房间,全部在顶楼,一来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二来行动也比较方便,跳窗而出的时候不必担心吓到人。
“肚子饿了,想去吃火锅。”耳月刀说。
“你居然不困?”
“我怎么会困呢,在火车上一直在睡觉。”
“你打电话叫点东西吃吧,我们可能要睡八个小时,醒的时候差不多是天黑,正好行动。与其懒懒散散地办正事,不如我们先利索办完正事再玩几天。”
“好!你果然有特别之处啊。”
“别拿那样的眼神看我。”
“哎,你俩睡一个屋子?”
“怎么了?”
“睡一张床?”
“有问题吗?”
“我在隔壁会不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啊。”他笑眯眯地问。
“我会听到我在那边骂:‘耳月刀,你个龟儿子,我曰你个仙人板板!’”
进到房间,总算是清净了。Y城是个小城,酒店没有在S镇时那么豪华,不过条件还是不错的,有热水器、有电视、有电脑。
锦断困得快软成面条了,进了屋就扑到床上,陆苏在她耳边说:“困了吗?我把你弄到床上睡觉吧。”
锦断摇头:“不行,要洗澡……可我好累啊。”
“起来再洗吧。”
她转过来换个仰躺的姿势说:“你帮我洗吧。”
“好好,我帮你洗,我去放热水。”
好不容易把锦断弄到床上,她倒头就睡着了。陆苏反倒不那么困了,站在窗前向下俯视,因为是阴天,整个Y城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之下,车辆在楼房间穿行不息。城市和城市都大同小异,那种个性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消亡。
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夜色降临,一个普通的网厂女工下班回家,寻常这个时候老公和孩子正在家里吃饭,不过今天家里却黑着灯,她喊了几声“老公!”没人答应,也并没有太在意,大概是两人出去吃快餐了。
摸出钥匙打开门,当她打开灯的时候却看见屋里坐着一个戴斗笠的古怪男人,吓得惊叫起来:“你是谁?”
这个男人身旁的东西才真正让她吓得魂飞魄散,那里倒着两具尸体,虽然脸朝下,但从衣服和体型上看,分明是自己的老公和小孩。
宛如天崩地裂的恐惧和悲伤袭上心头,她捂在嘴上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双腿也在打颤,根本已经忘了逃命,也忘了尖叫,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在这亦真亦幻的视线中,那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站起来,“锵”地一把从背上抽出长长的刀,刀身泛着蓝色的光泽,当这个男人举起手中的刀时,她看见一张布满尖牙的嘴,带着鬣狗一样的残忍笑容。
这是她死前最后看到的东西,深深地映在她张开的瞳孔中!
……
“出事了!”耳月刀一巴掌把陆苏打醒。
他的意识好不容易才从刚才的梦里回转过来,梦里自己正在吃一锅猫肉,桌边围坐着一**笑的猫脸人,刚刚俯身去看锅里的肉时,突然一只猫爪伸出来打在自己脸上……原来这一爪是耳月刀打的。
“起来!”耳月刀摇晃他一下。
陆苏看见锦断已经穿戴整齐,耳月刀也……这家伙应该没什么穿戴整齐一说,两人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叫他起来去吃饭的样子。
“怎么了?”陆苏坐起来问。
“出了人命案!”
“你怎么知道的,这种事都是第二天见报吧。”
“我听见有警车的声音,就跟了过去在暗处看。一家三口被杀,从种种迹向看,显然是娄墟干的!”
“好,我们走!”
“你不穿衣服?”
“罗嗦!”陆苏把手在身上一按,一秒钟的功夫,里里外外的衣服都穿上了。这种办法是应付紧急情况的,当然身上的衣服全是复制体。
他把枪套挂好,锦断已经打开了窗户,夜晚的风灌了进来。
“我们走吧!”锦断的风衣迎着夜风摇曳着,如同变成了黑夜的死神,“宰掉那家伙之后,回来正好吃晚饭。”
“正合我意!”耳月刀笑了下,他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三人从窗户跃了出去,落到对面的楼上,放眼望去,整个Y城灯火辉煌。耳月刀说:“警笛的声音是这边,跟我来!”
一边快速地在楼房间穿行,耳月刀一边说命案的情况:“这是夫妻两人和一个儿子,现场只有找到了被利刃切下来的脑袋和脚,所以是娄墟干的可能性极高!”
“为什么切下脑袋和脚?”陆苏问,“斩头去尾,难道是某种暗示吗?”
“不,他不喜欢吃人的头和脚!”
原来如此!
耳月刀说:“人类想破头也不会想到,死者本身就是娄墟想要的。这家伙吃人肉吃上瘾了,以前都是攻击落单的人,这一次居然盯上了一家三口,难道他这次想吃海陆空火锅?”
海陆空火锅顾名思义,是把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三种在一锅煮了,不过陆苏和锦断没有笑出来。
人肉吃上瘾绝对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自然界想让生物去做一件事情,就会让这件事情附加上快乐的奖励,比如食和性,这种快乐根植在基因深处,驱动生物一辈子去追逐它们。
而吞噬妖尸就是妖的天性之一,人类是难以相信的,吞噬这件事是会上瘾的。大部分有理性的妖是不会被它左右的,但某些吞噬狂人则会为了吞噬而战斗,最后因为鲁莽死在他人手上……这种深植在基因中的程序,或者说是**,自然也会像食和性一样会产生扭曲的释放方式,那就是吃人!
大部分吃人上瘾的妖都是猎杀不到同类以此来代替的,这种妖往往会很快被同类或者除妖师收拾掉。但像娄墟这样实力又强又迷恋上吃人的,实在是罕见的案例。
前面突然有警笛的闪光,三人落在屋顶上向下看,只见一个往外拎的防水布袋子里,有三个隆起,显然就是一家三口被砍下的头颅了。
光是听别人说并没有太大感觉,但看见命案现场时,陆苏心里那种恶心和憎恨的感觉立即被点燃了起来,恨不得找到娄墟把他撕烂!
现场有警犬在嗅来嗅去,似乎是想找到凶手逃跑的踪迹,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娄墟一定是从空中移动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锦断问。
“我听说多数凶手杀了人之后,会到现场来看。警‘察越是没有头绪,凶手也就越开心……虽然不清楚娄墟会不会来,但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守在这里等等看了,也许能撞见什么线索也说不定。”耳月刀说。
“他不会来的。”陆苏说。
“为什么?”
“因为他的动机不是杀人,是吃人!既然不是作为同类的立场杀戳,而是怀着宰杀鸡鸭一样的无所谓心态,那么他就不可能回来偷看,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杀人这件事本身!”
“我们现在难道回去不成?”
“不,我现在就能找到他!”陆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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