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宁姨娘和盐商夫人们,有一起做生意的合作。
当夜香姨娘便打开屋里的窗户,并在西边的窗户旁放了一盏烛火。
这是陆七七告诉她,通知暗影卫消息,便用此方法。
做完这些,边等着人来。
快到子时,西边窗户边的烛光快燃尽了,窗外这才有了动静。
一个身着夜行服头戴面罩的女子,在皎洁的月光下翻窗入内,蹑手蹑脚地将窗户关上,这才快步走到床前。
陆香香将小棂月哄睡后,便一直咬着牙,不让自己打瞌睡。
看到帷幔外的黑影,她从起初的惊魂未定,如今已经能平稳说话了。
她道,“是你吗?”
一道低沉的女声传来,“是。”
陆香香知道她是暗影卫的一员,她起身掀开薄被下床走出来。
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暗影卫道,“大夫人昨日被将军关了起来。
这些日子,宁姨娘联合盐商夫人做生意。我虽未查到是何生意,但猜想与将军关押大夫人有关。
还有一事,昨夜有人来找我,询问吴将军的事情,说是那边的贵人要我做事。
说岑姨娘也是他们的人,如今岑家被屠,家中银两尽数不见,要我去探将军口风。
还说我的卖身契还在他们手里,我怕是将军故意试探,什么都没说。”
那边的贵人,自然指的是经营江南楼里的人。
听到此话,暗影卫眸色微动,道,“此事我会如实禀报世子,在此之前还望香姨娘,确保自身安全。”
陆香香点头,而后便看着暗影卫翻出了窗外。
过了良久,一阵秋风吹进屋里,薄薄的里衣并不御寒,陆香香忍不住发颤,随即也瞬间清醒过来。
她走上前关上窗,将那一轮明月也一同关在了窗外。
......
边城中的水深火热,并不影响新京城中的繁华。
细盐送到新京城,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哄抢而空。
这稀罕物,自然也会被下面谄媚的官员,先给大晋朝皇帝。
皇帝吃过一顿细盐做的菜,连忙将户部尚书召进宫中。
御书房。
户部尚书钱历社行礼后,便低头等着吩咐。
皇帝看着他呈上来的细盐,道,“这细盐从何而来?”
钱历社等了两日,终于等到皇帝问他此事。
他恭敬回道,“禀告陛下,两日前新京城中从边城运来了三百斤细盐,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哄抢。
微臣府中去得晚未得采买,这两斤细盐,是我从连襟家中拿来的。”
说到此,皇帝压根就没遮掩吃惊的表情,蹙眉一脸不可置信道,“你堂堂大晋朝户部尚书,掌管着大晋朝的钱袋子,就连你都没买上?”
闻言,钱历社连忙低头回禀,“回陛下,确实如此。
三百斤细盐兜售空后,曾有人上门讨买,店家皆是如此回绝。
甚至有两个世家子,直接闯进库房,也没能见到一两多出来的细盐。”
听到那帮混不吝的世家子,竟然连库房都闯了,也没能找到细盐,想必这细盐的量本就不高。
皇帝重新坐稳龙椅,道,“可查出这盐是何人运进京?”
钱历社自然是打听好一切,才敢献上细盐,并写了一个折子上去。
他道,“微臣派人查探过,那盐商走的是正当门道,亦有盐运司下批的拟票。
据售卖此盐的店家提供消息,这细盐是康乐乡主想出来的办法,边城的贵人们都能吃上。
就是不知为何,边城那边竟不想推广。”
此话正中皇帝的怒火,那帮世家仗着曾经帮先皇夺得皇位,便肆无忌惮起来。
这还能为何!
自然是不想让众人吃上!
包括他这个九五之尊!
其心可诛!
他一想到皇宫中顶好的盐,竟然比不上边城世家碗中的盐。
那种蚂蚁深入骨髓的麻意,瞬间涌上心头。
怒道,“是得让这帮世家,好好看看这天下是谁做主!
钱尚书,朕命你半月之内,不管想什么办法,务必要在饭桌上尝到此物。”
此事交给户部尚书去做,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可如今离北王世子不在京中,能不被世家所累办事的,也只有户部尚书一人了。
钱历社躬身一礼,“微臣领旨。”
......
边城,主帅大帐。
暗影卫唯一一个姑娘,此刻正站在营帐里,向宋宴清禀报。
她将香姨娘说的消息,一字不差地背出来,听得陆七七心头一紧。
瞬间觉得香姨娘留在吴府,对她们母女的生命安全,实在是巨大的威胁。
宋宴清想起吴监守家的暗房,里面放着的金银财宝。
那些东西都是岑府与吴监守勾结,存放到吴监守府上。
这吴监守又是吴广平,远得不能再远的表亲。
而岑府数十口人命,暗影卫曾经派人查探过,皆是习武之人用的刀法。
而在这边城中,习武之人最多的便是军营,这几日暗狱刑止传来消息,说二皇子派来的副将招供一些事。
岑家阖府上下几十人,皆是因他贪墨,被二皇子下令诛杀。
将这一切事情串联起来,就不得不感叹吴将军把计中计,谋划得炉火纯青!
陆七七很多消息都是断层的,根本连接不上,自然想不到那么多。
于是,宋宴清解释道,“吴将军明面上是为二皇子办事,府中收了二皇子送来监视他的美妾。
背地里却勾结鞑靼人,将敌军混入城中,再藏于劳役司。
粮营之事,便是他为了达成军中缺粮,好让鞑靼人攻打进城。
如今事情败露,他便将一切罪责推给副将。
那副将不仅不知情,更不会将他抖出来,那么一切罪责都不会安在他身上。”
陆七七一想到陆香香身处险地,“能不能尽快着实吴将军罪名,让我小姑姑尽早脱身,过上安稳的日子。”
从陆香香的反应看来,她之前根本不知道贵人的存在,要不是岑姨娘难产而死,想必那些人也不会启用她。
宋宴清道,“眼下证据不足,还不能将他卸甲缉拿。”
他虽然是世子,但开拔上战场,皇帝并没有给他一个大将军的职位。
在边城中按将军品阶最大的还得是吴广平,就连秦时雨都要排在他后面。
更何况单单只是疑心,便想把一方将领羁押候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皇帝削藩夺权还得借题发挥,更何况是他们。
不过,当混进劳役司的鞑靼人,全部都被缉拿。
那么离吴将军露出马脚的时间也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