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陆七七就结了房钱。
等吃完早饭,她便把标金,结算给了顾少卿。
“此路多谢少掌柜护卫了。”
顾少卿笑笑,“应该是托乡主的福,一路带着我等长见识。”
威虎山是,阮家村是,官驿是,更别说悦来客栈这个销金窟了。
陆七七本想在客栈与之告别,谁知顾少卿硬是要将他们护送到军营外。
故而一行人,打听到营地所在,便驱车前往。
暗九一进城,就命人打听陆七七的下落。
那夜,等他处理完阮家村的村民,便发现陆七七不见了。
他一想到她能短时间,将全村的妇孺都聚集一处,手段实在是诡谲难料。
更重要的是,他的人居然没有探查出,陆七七有帮手的痕迹。
若是这样的人来到边关,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乱子。
故而,派人前去查探消息。
暗十一接到消息,便推开了暗九的房门。
“一行人昨日留宿悦来客栈,今日找人问路去了军营。”
军营?
十几个人这么大的动静,前去军营做什么?
暗九问,“身份探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那女子乃圣上亲封的康乐乡主,陆七七。随行的是天狼镖局的少掌柜,顾少卿。还有几个镖师。”
暗九对这个康乐乡主,倒是有几分印象,据说是因为医治好和顺府的瘟疫。
圣上封赏康乐乡主,赐了五个村子作为封地。
“知道了,”暗九道,“你派人盯着,我去找世子述职。”
暗十领命抱拳一揖,“是!”
说罢,两人便一同出了门。
顺着问路人指的方向,陆七七此刻正站在军营围栏之外。
眼前帐篷无数,士兵们身着铠甲,腰间挎着长刀巡视,让人望而却步。
陆七七手里拿着文牒,冲守门的士兵喊了一声。
士兵走上前来,她便将文牒递了上去。
不多时,一个身着重甲的官兵,拿着文牒走到围栏前。
他大喊一声,“开栅。”
一声令下,五个士兵,便一同使劲把栅栏移开。
“百夫长,百山丁见过康乐乡主。”
百山丁双手抱拳向陆七七行礼。
陆七七道,“百夫长不必客气,本乡主接圣命,为医者们做表率,前来医治伤兵,劳烦百夫长带路了。”
百山丁重重地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乡主请。”
陆七七与顾少卿道别,经过士兵们的搜查马车,便跟着百夫长进了军营。
他们一路绕着军营边缘走,大概走了半刻钟,终于到了地方。
百山丁让陆七七稍等,便掀开帐篷帘子,进了帐篷。
不多时,百山丁出来还带了一个中年男子出来。
男子一身布衣,眼眸深邃,身量不高,足足比李昌龙矮了一个头。
百山丁介绍,“乡主,这是军医任太医,伤兵都是任太医带人医治的。”
陆七七一礼,“任太医。”
任太医手里还拿着文牒,板着一张脸道,“乡主既是奉了皇命,还请忘却闺中姿态。
军营中伤兵众多,脏污沾手乃是家常便饭。
若是乡主吃不了苦头,此处无人怜惜,还请乡主知晓。”
陆七七勾起的嘴角未变,面对新入职上司的劝退,丝毫不退却,“这是自然,多谢任太医提醒。”
任太医见陆七七恭敬谦虚的态度,脸色稍微好转,“既如此,我便让人带你前去伤兵营帐,好尽快上手。”
说罢,任太医就冲帐子里喊了一声,“小高,带康乐乡主去伤兵的营帐。”
“是!”营帐里传出一个男声。
不多时,营帐里就走出来了一个男子。
陆七七与男子四目相对,均是一愣。
这么明显的神情,自然落在任大夫眼里,他道,“怎么?你俩认识?”
“不认识!”
“自然认识!”
两人同时开口,只不过前者声音在急促否定,声量有些大,差点掩盖后者的声音。
陆七七轻笑一声道,“高大夫记性有些差,要不要我替你回忆一下,你是为何来到此地?”
高大夫面露凶光,厉声道,“自然不用你提醒。”
此话一出,就引得任太医不满的声音,“小高怎么说话,康乐乡主乃是奉皇命,前来医治伤兵,怎可不敬!”
高大夫先是诧异地看了眼陆七七,而后便对任太医躬身一礼,“学生知错,不该口无遮拦,还望老师不要见怪。”
任太医淡淡道,“下不为例。”
说罢,他这才将目光看向,陆七七身后的四人身上。
“这四位是?”
陆七七解释道,“这是我两个哥哥,还有黄大夫和洛大夫,都是跟随我来医治伤兵的。”
任太医道,“两位大夫便罢,家人就留在军营外吧,免得节外生枝。
边城中有几处院子,专门留给大夫休沐时用的,乡主若是手中有银子,可以将人安排到那里去长住。”
军营严治,陆七七明白,便点头应道,“多谢。”
任大夫还有事,便直接回了营帐,留下陆七七他们,还有高大夫。
高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乡主,请吧。”
这话说得不情不愿,陆七七也不愿多与之计较。
毕竟她初来乍到,高大夫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拜任太医为师。
高大夫在前领路,陆七七等人跟在身后。
还未等高大夫喊停,陆七七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
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越靠近营帐,越能听到士兵们痛苦的哀嚎声。
一声比一声撕裂,一声比一声凄惨。
“就是这里了。”高大夫指着一个营帐道。
陆七七都不用进去,她都知道高大夫憋着坏,想要整治她一番。
毕竟他当初身败名裂,又被流放到边关,这中间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如她所料,高大夫一掀开营帐,里面的一番景象,能让她今后半辈子,都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