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主,这玩意真有用啊?”
赵小东指着刚把石灰浆洗干净的竹子道。
陆七七忽略赵小东的话,等竹纸做好了,一切自有分晓。
她吩咐道,“淋吧。”
说罢,几个村民就拿着葫芦瓢,从桶里舀了一瓢童子尿,浇到竹子上。
童子尿味道不如成人大,但抵不住它量多,囤积在桶里积攒,时间久了自然味道也浓了。
村民施肥水时不知道闻过多少次,早已习以为常。
反倒是陆七七被这骚味熏到了,连忙后退几步,味道才淡了些。
赵小东看到村民,一瓢接着一瓢往竹子上浇,想起长时间积攒这些童子尿的艰辛,就忍不住心疼。
看到其中一个村民,把童子尿泼洒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慢点啊!你们省着点用啊!”
“这玩意我攒了二十几日才十几桶,还有这么多竹子要用,别给我洒了呀!”
被赵小东一喊,拿着葫芦瓢的村民,抬头看了眼赵小东,不以为意道,“这玩意不就是小孩的尿嘛,洒了我让我儿子多撒点就得了。”
“你是站着不嫌腰疼,下次这玩意你去攒,就知道有多难攒了!”
赵小东是很被气着了,他这段时间给村里的小孩提裤子,提了大半个月,才攒了这么点。
要是全撒在地上,这不是不把他费的力气看在眼里吗!
陆七七把赵小东和村民的争执看在眼底,扬声道,“赵小东说得不错,这童子尿积攒不容易,大家不要浪费,不然还有这么多的竹子,要是没有童子尿进行发酵,就白费了。”
听到白费二字,村民也不敢随意,毕竟这东西的确不那么好找。
更不可能指望村里的孩子,一天之内能积攒出一大桶的量。
竹子全部都被淋上了童子尿,陆七七便让人把竹子堆放起来。
然后拿几块雨布,将竹子遮盖起来,再用几个大石头压在雨布上,进行发酵。
等到竹子长了白霉菌,就说明竹子已经发酵好了,可以进行清洗,之后将竹子打碎,就可以进行抄纸了。
不过在抄纸之前,陆七七还让黄大夫上山,帮忙找一种胶叶。
把这种叶子熬制成汁水,倒入纸浆里,有很好的分离效果,可以在竹纸挤压出水的时候,不让竹纸粘连在一起。
陆七七回到田心村的小院,就看到黄大夫坐在院子里喝茶。
黄大夫看到陆七七回来,放下手中的茶碗,笑道,“陆姑娘,我今日和洛大夫上山采药,寻到了你画上的叶子,你看看是与不是?”
说着,黄大夫就走到一个竹背篓前,躬身伸手进背篓里面掏。
“嗯?”黄大夫左掏右掏,就是摸不着叶子,有些疑惑,“怎么不见呢?”
陆七七走上前,想去一看究竟,就被洛大夫的话止住了脚步。
洛大夫怒骂道,“呆子!你拿的是我的背篓!你是不是觊觎我今日挖到的草药,故意拿错背篓的?”
黄大夫得知自己搞错了,连忙把洛大夫的背篓放下,免得又被他骂。
听到洛大夫说他觊觎草药,更是无稽之谈,他有些哭笑不得道,“洛大夫那株草药是我告诉您的,怎么会觊觎呢!”
洛大夫不以为然,“指不定你后悔了呢?!”
面对洛大夫的话,陆七七直接忽视,自从黄大夫坑惨了洛大夫。
这些时日洛大夫就变着法子折腾黄大夫,偏偏黄大夫还甘之如饴,觉得自己在洛大夫言传身教下,学到了不少东西。
对于洛大夫教他的东西感激不尽。
黄大夫也不欲解释,越解释洛大夫就越能闹,不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顺着他就好。
“就是这个,”黄大夫终于从背篓里拿出几张叶子,而后交给陆七七。
陆七七摩挲着手里的叶子,眼睛都亮了些,道,“这就是我要找的叶子,你们是在何处寻到的?那地方叶子多吗?”
她连着问了两个问题,说话的速度极快,黄大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还是洛大夫道,“就是在采还魂草的那座山里,这玩意像是不要钱一样疯长。”
说着,又嘟囔了一句,“能治病救人的好药,偏偏就难得!”
陆七七听到这胶叶疯长,说明数量繁多。
做竹叶正好需要大量的胶叶,太好了,这下就不用发愁了。
她道,“黄大夫,明日能否带着田心村的村民去认路?方便要用的时候采摘。”
黄大夫笑了笑,“自然是没问题。”
得了答复,陆七七的心情十分好。
最重要的是她听说,张世强前些日子被关进牢狱了,不得任何人探视,吃食与普通犯人一致,还是县令大人亲自下的令。
一时间,和顺府县令自称为王的风向就变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陆七七操心的事情,本就是她套张世强那二傻子的话。
让她开心的是张世强,得到了惩罚,让他这样狂妄自大的人,遭受了一趟牢狱之灾,光是想想就觉得通体舒畅。
有人开心自然有人愁,张姨娘因为自家弟弟下狱的事情,弄得茶饭不思。
一日不把弟弟救出来,就觉得对不起自己死去的爹娘。
此时的张姨娘坐在自己的院内,伸长脖子往屋外看。
那日朱大头带着人在她的屋子里颠鸾倒凤,当日夜里她就让人把东西全换了。
要不是金丝楠木的床金贵,她恨不得把床都一块扔了,有多远扔多远。
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她还要躺在那张床上继续睡。
接连几日,朱大头都没有踏进她的院子了,她既怕朱大头将她遗忘,又怕朱大头想起自己弟弟做的傻事,牵连到她。
总之这几日不好过,吃不好睡不好,心中还有忧愁,眼下的乌青也愈发明显。
见派出去的丫鬟回来了,张姨娘急忙问,“如何?”
丫鬟支支吾吾,道,“陆姨娘说大人最近听不得您弟弟的名字,让您这几日别去寻她了。”
听到这话,张姨娘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那贱婢的脸撕烂。
要不是她当初在城外大发慈悲,让人将她买下,早就被那些刁民撕碎下锅煮了去!
竟然敢在她面前叫嚣,也不看看是谁拿着她的卖身契!
不过理智战胜了她内心的愤怒,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如今她近不得大人身边,还得靠那贱婢把她弟弟捞出来。
等她弟弟出来了,看她不好好教训那贱婢!
张姨娘收回怒色,淡淡道,“知晓了,退下吧。”
丫鬟得了令,便躬身退下,屋里只剩下张姨娘和她的贴身丫鬟。
张姨娘道,“去把张管事找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她非得把那股恶心,用东西盖住不可,一想到那些秘不可宣的事情,她就觉得有一种报复了朱大头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