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借到牛的村民,只能目光艳羡地看着陆大海一家,装车运木材。
陆七七也趁着没人注意她,偷偷将陆大海他们砍下的木材存进空间。
钱氏提着篮子,篮子里放着水囊和面饼子,准备给家人送晌午。
走到山脚下,看到陆大海他们一家居然有六头牛拉木材。
心下盘算着,要是这几头牛能借过来用,能省下不少时间,她们一家也能早些住进屋子,不用几婶母挤在一个帐子里了。
钱氏趁着刘通和李昌龙上山搬木头的空档,走到陆大海身边满脸笑意道,“大海,运木头呢。”
陆大海平时也听李氏说过钱氏的做派,他虽不喜,但毕竟是妇道人家,他也不好像妇人一样在后面嚼舌根,他淡淡道,“是啊,嫂子。”
钱氏又道,“你们家上哪来的这么多牛啊?”
陆大海觉得钱氏挨得有些近,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道,“花钱买的,嫂子是来给大哥送饭的吧,先前我就听大哥说饿老火了,现在恐怕正惦记着呢。”
钱氏怎么能听不着陆大海在赶人,她只当没听见,继续扯着笑道,“大海,你这牛能不能借我家用用啊,你大哥身体不好,碾子又是个懒骨头,从小就没干过重活,现在都是你大哥干得多,有了这牛能省不少力,我们家就能少去药店抓药给你大哥治病了。”
陆大海知晓李大哥身体一般,他那儿子又是不争气的,但也是钱氏这个母亲惯出来的,要是因为这个由头借了出去,今后别人也会寻各种由头来借,这事还是得按七丫头说的从源头掐断。
陆大海假装听不懂,道,“能借。”
钱氏大喜,道,“大善,就知道你的好的,心疼你大哥。”
陆大海又道,“一头牛一个大钱租一日。”
钱氏听到这话,嘴角立马放下来,面色难看道,“大海,都是一个村的人,说什么钱不钱的,你家要是有什么难,你大哥能不帮忙,你不要掉钱眼里去了,村里村外的以后都是要靠村里人帮衬的,难不成你不把李家村当成自己的村子,还想着你们陆家村吗?”
陆大海是上门的,不是李家村的人,说话本来就没有本村人这么硬气,这样直接被钱婶子,指着鼻子骂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一样,也有些气恼。
但他做不出和妇人对骂的场面,平白给人看了笑话,一时间气红了脸,也憋不出半个字。
陆七七下山,正好看到陆大海被钱氏气红的模样,故意大声说,“我三叔说得对,一头牛日租一个大钱,这牛是我们花钱买的,旁人也别想一个子都不出,两嘴皮子一碰就借了去!”
钱氏何时受过这等气,还是陆七七这么个没嫁人的小丫头片子,她道,“陆家丫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家也是帮过你们的,逃难路上你说要那劳什子野菜,我可是二话没说就将它拿了出来,你可不能不记着,过了河就拆桥!”
临近晌午,来送饭的女眷也越来越多,山上做工的男人也纷纷下了山,听见钱氏的话,大家将目光放到陆七七身上。
陆七七呲笑一声,道,“钱婶子说的可是那二两马齿苋?”
钱氏被陆七七道出斤两,一时间也有些错愕,但她很快镇定下来,道,“二,二两怎么了?!没有那二两野菜,你也救不活易安村的村民。说是用钱买,我到现在一个子都没看见,问你家借牛用用怎么了,还好意思收钱租牛。”
送饭的女眷听到陆七七说钱氏,才出二两马齿苋,面面相觑。
要知道李家村两百多号人,算下来也有三十几户,他们一家子有八口人,才出二两就好意思拿这点恩惠借牛用。
再说要是没有陆七七,他们到现在还被困在易安村外,哪里能有机会在这里安家落户。
陆七七没想到钱氏居然厚颜无耻到了这地步,还好自己见她鬼鬼祟祟往他们帐子里瞧,提前做好了准备,她拿出一张纸道,“大家看清楚,这是村长今日写给我的切结书,马齿苋是我开口向你们买的,就不会食言!三文钱一斤,村长哪里都给你们计了数,你们自己去村长那里领钱,今后再有人以这件事逼我就范,挟恩图报,就被怪我翻脸!”
钱氏被没想到陆七七真去村长那结了钱,感觉一下子脸一阵疼,像是无形间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
方婶子挎着篮子,来给自家男人、孩子送晌午,听到陆七七的话,扬声道,“说得好!有些人以为自己拿出了一点东西,就以为自己是祖宗了,谁都要紧着她做事,要是没有陆家丫头,我看谁能活着到潞州府,要就被山匪杀的杀,卖的卖了!”
村民听到方婶子的话,也不再围观,纷纷开口为陆七七说话。
“是啊,要是没有陆家丫头,咱们能到潞州府?早在原曲被山匪杀了。”
“钱嫂子,你就少说两句吧,人花钱买的牛,你想租就租,不舍得花钱,也用不着这样说呀!”
“谁家没有出野菜,就她多事,居然用这拿项,要不是陆家丫头会医,谁敢说自己不染瘟疫,能全须全尾的出村!”
“那野菜还是陆丫头告诉咱们能吃,不然咱们还在吃苦菜呢!”
“不识好歹的老货,上次那白菜就她拿最多,不惦记别人对她的好,只记得自己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也不想想别人看不看得上她那二两东西!”
钱氏被村民说的没脸,但她咽不下这口气,眼睛一转看到了周一,就拿他开火,“还有周家六兄弟,你们也不能成天的帮大海家干活,要我说你们六兄弟就该帮着全村人一起干活,这才公平。”
周一被钱氏一句话说得面青,他是收了李家村的恩惠,他们兄弟宅基地的银子,还是村长做主帮他们缴纳的,但说到底还是村里的钱,这一点他没办法否决。
陆七七这次算是开了眼界了,能遇到这么难缠的妇人,也是不多见,不过没关系,她早有准备。
陆七七又掏出一张切结书道,“这是周家兄弟宅基地的切结书,我交了一两银子给村长。周一你拿着,从今天起你们兄弟就是我们家的人,我看今后谁敢欺你辱你!”
周一抬眼看着陆七七,明媚的眸子闪着金光,这是他觉得陆七七最美的一次,没有之一。
他走上前接过切结书,暗暗在心中发誓,今后一定不负陆七七,为她当牛做马都行。
陆七七将切结书递给周一,又看向众人道,“我陆七七和刘通师徒虽是外村人,但是杀鞑子也是出过一份力的,刘大厨还差点丢了命,花村里一两银子得一块宅基地心安理得,今后要是有人拿这说事,尽管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良心给狗吃了!”
陆七七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室,他们见过陆七七杀人狠辣,做事果敢,却从未想过她有这样的气势,一时间众人觉得陆家丫头与众不同,不该只在这山村里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