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不明白这个被蓝悠悠称之为老三的男人意欲何为,但她却看出这个老三眼里并没有什么恶意。
至少暂时没有!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
邢三在雪落对面的折叠椅上坐了下来。
“一个对亲情如此看重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在乎他的亲生骨肉呢?封行朗也许不会在乎你,但他一定在乎你肚子里这个跟他一脉相承的骨血!”
雪落怔了一下,“怎么,你义父准备用我肚子里的孩子去对付封行朗?”
在作答邢三的话前,雪落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
“如果你想活……我会帮你!”邢三淡淡道。
雪落不动声色说道:“那太好了!就劳烦三先生你放我出去吧,我会感激不尽!”
“我做不到!也没有这个能力放你离开这里!你和你孩子的生命,必须由你自己争取。”邢三依旧平声静气。
“我自己争取?怎么争取?跟你打一架,赢了你之后再逃跑?”
雪落没有在邢三面前表现得有多么的聪慧,反而有些幼稚和愚蠢。
在比自己聪明的人面前耍小聪明,无疑会讨人厌。而且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雪落不想讨人厌。更不想将自己和肚子里的小乖置身于危险当中。
“……你还想打赢我?”邢三被雪落的异想天开逗笑了。
邢三并不是那种笑面虎。他的笑是真笑。
“林雪落,你想活吗?”微顿,邢三又问。
“当然想!”雪落应了一声,随后又默了。
“既然你想活命,那就在封行朗做选择的时候,自己争取!”
“你……什么意思?封行朗不是已经在我跟他哥封立昕之间做出了选择吗?”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这道选择题就更有意思了!”
雪落默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义父决定让封行朗在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和封立昕之间,重新做出选择?”
“非常对!”
雪落暗自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河屯怎么这么变态啊?
她相信:即便封行朗会毫不犹豫的继续选择他哥封立昕,估计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后,他心里也会有阴影吧!
“那个被封行朗选择的一方,能活吗?”
这是雪落最关心的。她不想封行朗只是被河屯戏弄一番。最后两个选项都要死!
“据我对我义父的了解:那个被选择的一方,一定能够活!因为我义父最喜欢看到活着的人痛不欲生!就像现在的封行朗一样,每天都活在想找我义父报仇的痛苦日子里!”
俨然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河屯的这种恶劣之极的嗜好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所以,即便你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雪落总算是听明白了:邢三在游说自己,让她在封行朗面前哭天抢地的求救?
见雪落只是沉默,邢三又接着说道:“封立昕已经是个残废之身,活不活下去,意义并不大!可你呢,正值青春年华,而且肚子里还怀有着新生命,怎么说,你都应该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雪落顺从了邢三的意思,她认可的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我们母子俩的命比封立昕重要,可关键问题是:做选
择题的人是封行朗啊!”
她想从邢三口中打听到更多的利害关系。
“只要你想活,我会帮你去游说封行朗的!”邢三如此说道。
雪落猛然一怔:“你说……你会去劝说封行朗选我?”
“对!”邢三点头。
“那……那你能让我跟封行朗通电话吗?我想亲口劝说他。”雪落趁热打铁。
“不行!但你所说的话,我会带去给封行朗!”
咔哒一声,邢三关掉了手中的录音。
真是个阴险又狡诈的男人!
邢三走后,雪落便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看样子,这个老三应该会去告诉封行朗:她怀孕的事儿?
封行朗会信么?要是他信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充耳未闻?还是无视?
只是有一点雪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个邢三会帮她去劝说封行朗选择她们母子呢?
良心发现?
显然不可能!像他这种亡命之徒,讲良心那就奇了怪了。
某种阴谋?
想让封行朗做选择题的时候更痛苦一些?
这个理由到是挺合理的!
只是……
只是他为什么要提前告诉封行朗呢?等真正要做选择的时候再跟封行朗说,岂不是更有震撼力?
雪落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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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里,女人染血的脸庞纵横交错、层层叠叠。
封行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严邦睡在他的身侧,并未醒。直到封行朗起身离开之后,他才睁开了双眼。
夜莊的停车场里,封行朗没有看到卡宴车的踪影。而丛刚的手机也未能打通。
封行朗本能的警觉到:丛刚出事了!
手机作响,却是叶时年打来的。
“朗哥,丛老大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叶时年问得很急切。
“不在!丛刚是不是出事儿了?”
封行朗紧声追问。
“在启北山城的盘山路口,警方发现了一辆被烧毁的卡宴。还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从车上留有的证据来看,初步认定是丛刚!旁边还有一辆报废的防暴车,看样子应该是河屯的手笔!”
又是河屯!
封行朗良久的沉默。
他见识过河屯手下的残暴。丛刚再如何的三头六臂,也逃不出那帮亡命之徒的抵死攻击。
“朗哥……朗哥?”手机那头的叶时年急唤两声。
“丛刚的尸体在哪儿?”他问。
“在殡仪馆里呢!被烧得面目全非,已经认不出来了!我人现在就在这儿!”
“等着,我马上到!”
兰博基尼如离弦之箭,朝着殡仪馆的方向呼啸疾驰。
这绿得跟青蛙有得一拼的颜色,也只有白默那种闷騷男才会开。
丛刚烧焦的尸体被盖在蓝布之下。远远的都能味道那烤糊的味道。
这种人体焦糊的味道,封行朗是熟悉的,可以说是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