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夫人，你确定你不认识什么长得漂亮的大明星了？我要求也不太高，能有你的七八分就够了。”

“你家里都有三个了，还不知足？”

开往曾家岩戴公馆的车上，戴笠对一个劲儿地朝胡蝶套近乎的秦卫表示出了高度的警惕性。甚至不惜向胡蝶公开秦卫钱包里的那个美女照片的秘密，以证明秦卫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其实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而身为中国未来许多年内最上镜的大美女之一，胡蝶在看到“范爷”的照片后，也不得不表示了她这一代影后的惊叹。然后，无论秦卫怎么套近乎，她都坚决地不承认自己认识什么圈内人。

“你不要诬陷我。我家里只有一个半，哪来的三个？”胡蝶不理自己，秦卫也不好胡搅蛮缠，只得向戴笠的诬蔑表示抗议。

“都一个半了，那离两个也就不远了，有了两个，自然也就会有第三个……而且我看你们家那位三姨太对你也是千肯万肯的，只要你点个头，根本就是水道渠成的事儿。这样你都不满足，还想再找个大明星？你不一向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的吗？”戴笠不屑地笑道。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了？我说的是‘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不是君子，那就是小人！”戴笠道。

“你才是小人。”秦卫骂道。

“我本来就是小人，”戴笠不屑地一笑：“要不然怎么会跟你凑到一块儿？闹得现在连挨枪子儿也是一起。”

“那你伤得比我重。所以，你是资深小人，我顶多算是刚出锅儿的。”秦卫道。

“那也是小人！”戴笠强调道。

“我……”

“好了，到家了！你们就别吵了。”

车突然慢了下来。胡蝶看了两人一眼，苦笑着劝道。

“这么快？”戴笠透过车前窗朝外看了一眼：“还真是！”又拍了拍秦卫的肩膀：“下车吧……我到家了。”

“你要请我吃饭？”秦卫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说让你下车，我要回家了。”戴笠白了他一眼，“我现在可是伤员。请你吃饭？你请我吃饭还差不多。”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下车步行回家？”秦卫没好气儿地瞪着他，“你就不怕我在半路出了什么差错？”

“日本人在重庆的各个情报点儿都被清理了三回了，你怕什么？”戴笠看着他道。

“那我就真走回去了？”

“哪能真让人家走回去？”胡蝶轻轻拍了戴笠一掌，又对秦卫笑道：“秦长官你不要听雨农胡说，他就是开玩笑呢。张奇。送秦长官回去。”

“是，夫人！”司机赶紧应了一声。

“还是嫂夫人会办事儿，不像某些人。”秦卫斜了戴笠一眼，又笑呵呵地朝着胡蝶一拱手，“多谢嫂夫人。”

“秦长官客气了。”胡蝶微笑回礼。

……

“到了地方，别进大门儿。直接把车开回来，听到没有？”

汽车在戴公馆院里转了个弯儿，停在主楼门口，戴笠跟胡蝶下了车，可戴笠却没有跟秦卫告别，反而一个劲儿地叮嘱司机。把胡蝶在旁边看得哭笑不得：

“你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人家还会昧下你的车不成？”

“如果进了白公馆的门儿，他不仅连车会给我昧了。连人恐怕都回不来了。”看着在秦卫的催促下匆忙离开的汽车，戴笠苦笑着答道。

“不会吧？”胡蝶讶然：“他、他可是上将！而且我听说他比孔家还有钱。”

“所以才要学会‘节俭’！”戴笠叹了口气，“你恐怕还不知道，他上回跟我说了这句话，就顺走我一辆车，我想去要回来，结果到了白公馆才知道，这家伙转手换了个车牌就捐给重庆大学了。我打电话向重大校长叶元龙说明，结果还没开口，人家就对我表示感谢。并且希望我能多多支持国家的教育事业……”

“然后呢？”胡蝶忍着笑问道。

“然后？”戴笠摇头苦笑：“然后我再到白公馆，下车之后，就会让司机倒出一公里之外，以免重蹈覆辙！”

“哈哈……”胡蝶努力地抿着嘴，“刚才就觉得这人有意思。可没想到居然这么有意思。难怪你愿意跟他交朋友。”

“如果只是有意思，我还未必愿意跟他交朋友。”看到胡蝶的笑容，戴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之所以愿意跟这小子交往，是因为跟在他一起感到很轻松，不用带多少心思！最重要的，就是如果你不招惹他，就不用担心他会在背后给你一下。”

“如果是这样，那你应该继续跟他交往下去。”胡蝶郑重道。

“我也希望能这样。可谁知道以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形？”戴笠叹了口气，揽上了胡蝶的腰，“走吧，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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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卫这回倒是没打什么昧下戴笠轿车的主意，一回到白公馆就把司机打发了回去。倒不是他突然感念戴笠跟他之间的那点儿交情，想替戴笠省点儿钱，而是因为有人正在白公馆门口等着他。堂堂的蒋夫人，带着周恬、郑苹如、余玲玲，还有刚下飞机就被戴笠派过来的毛万里一起站在公馆门口，这么大的场面，他哪还顾得上那点儿轿车钱？何况双方见面之后，宋美龄上来头一句话就把他雷得外焦里嫩，差点儿失去思考能力：

“我刚跟小恬拜了姐妹。以后她可就是我妹妹了。秦卫，你可不能欺负她！”

“……夫人厉害！”

自己跟老蒋居然也成了干连襟了？秦卫对这个情形表示无语，可看着周恬那受宠若惊的模样，他还能说什么？

“我是真的很喜欢小恬，所以才稍稍表示一下心意罢了。倒是希望秦长官别不高兴才好。”一起进了客厅，打发走其他人，宋美龄又向秦卫说道。

“夫人您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说个‘不’字，不就是给脸不要脸么？”秦卫叹了口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夫人，您说那些做事儿不知道考虑长辈的感受，只图自己一时痛快，而且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的人，是不是太不是东西了？”

“我知道你有气。”宋美龄无奈苦笑，这还是她头一次面对别人咒骂自己家孩子情形的时候不能表示不满。这种感觉不仅无奈。而且痛苦，可她却只能忍着：“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你想出气，我会说服我大姐和大姐夫把令伟交给你处置，随便怎么样都行。”

“就凭夫人您这句话，我要是孔二小姐。就羞愧的直接自杀了。”秦卫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惜啊……”

“可惜？……这么说，你不想要令伟的命？”宋美龄暗自松了一口气。按照她跟老蒋商量的结果，应该先找受伤更重的戴笠，从那儿打开突破口，可走到半路她却放弃了这个计划。相比起秦卫，戴笠是老蒋手下最忠诚的走狗之一。如果她直接找上门儿去，戴笠肯定会卖她和老蒋的面子。可这样却也会让戴笠跟老蒋之间埋下很深的裂痕。她之前就听说老蒋有意让康泽进入军统，这已经让戴笠不满，如果再这样欺负人，戴笠会怎么想？走狗终究不是真的狗，不论怎么打骂都会认定自己的主人，并且为主人尽心尽力。走狗一旦对主人产生了不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甚至是反咬一口。何况戴笠还是一条极其凶猛的恶狗，对老蒋的帮助极大。她就更不应该浪费这一份忠诚。所以，她最终决定，还是把突破口放在秦卫这个第一当事人身上。

不过秦卫可就跟戴笠不一样了。如果说对戴笠她还有八九成的把握，那说服秦卫，让其放弃报复的把握她就只有三四成。秦卫是一个很有眼光。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说话的人，但这个人上了脾气，耍起横来，那也是不顾后果的。就像这小子对付龙云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反对，老蒋虽然没说话，可人人都知道委员长打的是一旦事有不谐，就推秦卫为替罪羊的想法。可面对这样的情形，那小子最终还是死硬地把计划推行了下去……那死的还是跟秦卫只有一点儿关系的几个学生，这回秦卫可是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孔令伟？而且秦卫已经不只一次的说过自己会在抗战胜利后离开中国，不再涉及国内军政。这就表明，他根本就不需要害怕她和老蒋在事后报复。基于这些，秦卫在面对她的时候，肯定底气十足。这种情况下，她以前经常运用的那些手段就不能再用了，不然只会激起秦卫的逆反心理，到时候，孔令伟恐怕只会死得更快。

可宋美龄没想到，秦卫居然在一开始就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

“我要她孔二小姐的命干嘛？送去滇缅公路当护路工也比直接杀了强，至少那样她还能多创造一点儿价值。”秦卫说道。

“……我替我大姐和大姐夫谢谢你。”宋美龄没把秦卫的话当真，她轻嘘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您别急。”秦卫摇了摇手，“我可以不报复孔二小姐，但有个条件您必须答应。”

只要不杀人，什么不好谈？宋美龄大方地一挥手：

“说！”

“第一，让她滚！一辈子不许再回中国！”秦卫淡淡说道。

“这……”宋美龄硬是一愣。一辈子不许再回中国？那……那这跟中国没有这个人有什么区别？

“第二，”秦卫没理会这位第一夫人的惊愕，又继续说道：“戴笠挨了一枪。我得对他有个交待，我想委员长和孔院长这边同样也是这样，所以……我想替那家伙谋个新的职位。”

“什么职位？”总不可能是委员长吧？宋美龄还在纠结于秦卫的第一个条件，闻言忍不住暗暗想道。

“海军部长，您看怎么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