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中了一掌,急运内力调息,对于天山童姥的嘲讽竟然不敢还嘴。
而天山童姥眼见自己偷袭成功,却是得理不饶人,纵身扑上前来,“呼呼”连出数掌,向着李秋水疾击过去。李秋水内息不畅,竟然不敢抵御,只能退避相让。然而天山童姥步步紧逼,疾攻而前,三两掌间便将李秋水逼到了墙角。
“师伯,手下留情!”
眼见李秋水情势危急,凌牧云急叫一声,纵身上前,施展出天山六阳掌来,一连挡住了她击向李秋水的三掌,虽然被天山童姥的掌力震得气血翻涌,到底是将她对李秋水的一番抢攻尽数拦了下来。
天山童姥勃然大怒道:“小贼,你用什么功夫对付我?”
凌牧云的天山六阳掌虽然最初学自无崖子,但能够如今的功力,却更多赖于天山童姥的调教。天山童姥精修天山六阳掌数十年,早已将之练得炉火纯青。她知道此番被李秋水追杀十分的凶险,为了能够在危急之际多一个得力帮手,因此在教他运用破解生死符之法时,也将自身所研的天山六阳掌中的种种精微变化、巧妙法门,一一倾囊相授。哪料得到此刻自己大占上风,凌牧云竟会反过来去帮李秋水?
凌牧云道:“师伯,你与师叔都是咱们逍遥派的人,又什么事情不能静下来好好说说么?何必如此狠拼呢!。”
“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开,滚开!”
天山童姥暴跳如雷,双手疾拍,一连向凌牧云轰出数掌,直将凌牧云轰得连连倒退,脸色发白,若非凌牧云护体神功厉害,只怕已经伤在了天山童姥的掌下。
“师侄,我已不碍事,你让开吧。”
李秋水得凌牧云援手,避过了童姥的急攻,内息已然调匀,当即在凌牧云的背后说了一声,与此同时一掌拍出,那掌力竟而绕过了凌牧云的身子,划出一道曲线向着天山童姥攻去。
凌牧云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曲直如意,白虹掌力,李秋水果然将这白虹掌力练成了,当真了得。”
而就在凌牧云念头刚刚转过,就听身前的天山童姥闷哼一声向后退出,原来天山童姥没有料到李秋水竟然练成了曲直如意的白虹掌力,面对着凌牧云,根本没想到李秋水的掌力竟而会忽然从凌牧云的背后绕击而出,仓促之下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能运气硬抗了一掌,不过还是吃了不小的亏,一口鲜血从口中呛出。
“师姐,小妹这一掌又如何?请指教!”
李秋水轻笑一声,手下却是丝毫不慢,身形疾扑而出,向着天山童姥追击而去。
“贱人,就凭你这两招想要赢我,你还差点火候!”
天山童姥一口将口中残血喷尽,怒叫一声,竟是不退反进,迎着李秋水反击而出,出掌如风,掌力呼啸澎湃,与李秋水激斗在一起。
但见两人身形如电,劲风罡气迸射四溅,锋利如刀,凌牧云只觉得抵挡艰难,知道两人的武功都要高出他一筹,以他的武功,实在不足以将死斗的二人拆解开来,而且夹在两人招式劲气中央,凌牧云只觉得罡风凛冽,面如刀割,抵受不住之下,只得叹息一声向后退去。
天山童姥与李秋水二人生死激斗,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杀手,片刻间便已激斗了数百招。便在这时,忽听得一声惨呼和一声闷哼,几乎同时响起。
凌牧云看得清楚,只见李秋水的身形骤然一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似乎受了重创一般。而天山童姥向后倒纵而出,一下子落到似乎脚下不稳,惨叫这从石阶上翻滚了下去,直滚到二三层之间的石阶方停。
“师伯,你怎么样?”
凌牧云惊声问道,身形一晃便已一纵身抢入下层,将天山童姥的身子扶起来,只觉她双手冰冷,仿佛已经死去一般,凌牧云去探她的鼻息脉搏,果然既没有了鼻息,也没有了心跳。
这时便见李秋水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一晃而燃,只见此时的李秋水嘴角淌血,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然而她的神情虽然憔悴,双眼之中却放射出疑惑混杂着惊喜的光芒。
凌牧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石阶上洒满了一滩滩的鲜血,童姥嘴边胸前也都是血,似乎这些鲜血都是天山童姥所吐。
李秋水与天山童姥斗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个老对手的底细自然再清楚不过。“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在返老还童期间,每日须饮鲜血练功,但若逆气断脉,反呕鲜血,只须呕出小半酒杯,立时便气绝身亡,此刻石阶上一滩滩鲜血不下数大碗,那自是非死不可了。
眼见这个自己痛恨了数十年的师姐终于是死了,李秋水自不禁欢喜,却又有些寂寞怆然之感。过了好一刻,她才手持火折,慢慢走下石阶,幽幽的道:“姐姐,你当真就这么死了么?”
说话间,凌牧云便已走到天山童姥的身前,火折上发出微弱光芒,一闪一闪,映在童姥脸上,但见她满脸皱纹,嘴角附近的皱纹中都嵌满了鲜血,神情甚是可怖。李秋水轻声说道:“师姐,我这一生在你手下吃的苦头太多,你别装假死来骗我上当。”
说着话,李秋水骤然一掌挥出,向着天山童姥的胸口拍了过去,这股掌力强横之极,若是天山童姥真的中了这一掌,即便本来是假死,这下也得变成真的了。
然而就在李秋水挥掌的同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天山童姥忽然双脚贴地一蹭,就像是有人拉拽她的双腿一般,身子猛的向着李秋水的脚下滑去,在让李秋水击来的掌力落空的同时,却是手中双掌齐发,猛地向着李秋水的胸腹要害击到。
李秋水的身形也骤然腾空飘起,一条玉腿仿佛秋风扫败叶般向着地上的天山童姥重重踢去。
“啊!”“哦!”
两声惨呼几乎同时响起,只见李秋水一口鲜血喷出来,身形仿佛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向后飞疾飞而出,重重的摔在石阶之上,手中火折也脱手飞出。童姥这一下蓄势已久,因此掌势也是异常凌厉,火折从第三层冰窖穿过第二层,直飞上第一层,方才跌落而下,霎时之间,第三层冰窖中又是一团漆黑。
而几乎就在李秋水被天山童姥重手轰飞的同时,天山童姥也同样挨了李秋水重重一脚,矮小的身子直接从石阶上飞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忍不住喷洒出来。
原来童姥功亏一篑,终于没能神功尽复,虽然她的武功要比李秋水高出一筹,但在自身功力大打折扣的情况下,再与李秋水对上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而且之前她被李秋水以白虹掌力偷袭一掌,受伤不轻,实力也是大受折损,此番生死相搏,斗到两百多招后,便知今日胜望已然不大,待到与李秋水互伤了一掌后,自身伤势越发加重,劣势更显,偏偏凌牧云两不相助,虽然阻住李秋水对她的乘胜追击,却也使她的诡计无法得逞。
天山童姥情知再这么斗下去,她取胜的机会也十分的微小,甚至极有可能败在李秋水的手上,因此索性一咬牙,采取两败俱伤之法,在打伤李秋水的同时也硬生生的受了李秋水一掌,趁机假装气绝而死,从而降低李秋水的警惕性,趁机翻盘。
至于石阶上和她胸口嘴边的鲜血,那是她预先备下的鹿血,原是要诱敌人上钩之用。不料李秋水却十分机警,明明见她已然断气,仍然还是不放心的要给她补上一掌,逼得她只得提前发动,如此一来,虽然成功将李秋水重创,但她自己也没能躲开李秋水的反噬一击,彻底落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李秋水只觉胸前受创甚剧,胸骨和肋骨都被打断了好几根,每呼吸一口气肺里都火辣辣的疼,胸中更是气血翻涌欲喷,内力更是突然之间失却控制,便如洪水泛滥,立时要溃堤而出,只惊得她是亡魂皆冒,脸色煞白。
逍遥派武功本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门下弟子一个个也都是内功卓绝之辈,但逍遥派武功却有一个特异之处,那就是临死之前非得经过散功不可,只有将一身功力散尽,才会死去。
而逍遥派门人一旦散功,雄厚的内力失去控制,在周身百骇游走冲突,却又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因此但凡逍遥派门人,无不将散功视为极为恐怖之事。
因而在北冥神功等逍遥派武功绝学之中都有向他人灌顶传功之法,这固然是逍遥派的创功先辈想要福泽后辈,在临死之际将一身功力转赠门人弟子,从而让门人弟子能够得享前人遗泽,却也未尝没有以此方法来逃过临死前的散功之苦的因素在里面。
正因如此,察觉到自身内力失控,顷刻之间,只觉全身各处穴道中同时麻痒,经络刺痛,李秋水惊惶之余,已知自身是伤不可治,行将散功,忙惶急叫道:“师侄,你行行好,快在我百会穴上用力拍击一掌!”(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