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一大段长时间的沉默，司空零像没事人一样，马不停蹄地逐一品尝伯雅大厨的佳肴。

慕容川沉默了很久，但对司空零这番话没有任何评价，只是又悄然开始吃菜，随口问：“你在美国那什么大学学的是什么啊？”

司空零：“斯坦福大学，学计算机，不过我在哈佛大学办了休学，准备过阵子去学生物。斯坦福的生物也很棒，只是我想见识哈佛那边的学问，多认识一下世界级科学家。”

慕容川：“哦，哈佛我知道，斯坦福是跟哈佛齐名的吗？”

司空零：“算是吧。这是两种不同的派系。世界上最大的盛会是奥运会，其实体育这种拼搏向上的形式也很适合大学之间交流，美国的大学可以用体育赛事的形式分成三大组织：东北部的长春藤校盟，西部的太平洋十大校联，中西部的十大校联。长春藤校盟是传统的名校，文理齐名，重视理论研究，像哈佛，拥有超一流的商学、法学、文学、数学、生物专业，爱因斯坦长期工作的普林斯顿大学、不停出总统的耶鲁。太平洋十大以斯坦福、加大伯克利为首，注重应用科学，计算机属于应用科学，所以最好的计算机专业在斯坦福和加大伯克利，斯坦福还经常搞大型粒子对撞机之类的实验室，更不用说以它为中心的硅谷是美国科技创新和IT产业的核心。想深刻，就去长春藤，想发达，就去太平洋十大。这是简单总结。”

黄蓓蕾：“你又学计算机又学生物，学得过来吗？”

司空零：“我就这么一说，理想总是美好的。我想先去加州解决【发达】问题，再去哈佛解决【深刻】问题，发达是必须的，深刻只是我的爱好，说不定能在【永生的阶梯】这个科学幻想上做点实在的事，再说吧。”

黄蓓蕾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对他的兴趣超过了做为雪酱闺蜜的矜持，嫣然一笑：“那我就祝你又发达又深刻，甚至超过我最崇拜的慕容叔叔！”她举起了红色葡萄酒杯。

司空零举杯笑答敬。

慕容冰雪：“慕容叔叔什么时候成了你最崇拜的了？”

黄蓓蕾：“首先，培养出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感谢慕容叔叔。其次，经营着【伯雅公馆】这个魔岛最有品味的大酒店！就拿这杯产自Médoc的波尔多红葡萄酒来说，只有伯雅能喝到，醇厚的基督之血，味道最地道了。而且，我还记得当初小雪的妈妈改嫁的时候这个酒店正好要起名，叔叔说了句【伯牙断弦】，表示以后再也不娶妻，又是深情又是让人心碎。世界上又有文化又有赚钱本事赚钱的，只有慕容叔叔！”

慕容大叔差点泪目，感慨道：“黄丫头，难得你还记得叔叔这句话，伯牙断弦……哎！”

司空零不解：“那干么不直接叫伯牙公馆？一听就有音乐感，更有文化！”

黄蓓蕾微笑：“在古代，牙就通雅，伯牙又叫伯雅，后面那个意思更体现高雅音乐的大宗师风采！”

慕容冰雪鄙视他一眼：“没文化！”

司空零确实没什么文化，除了念两首徐志摩、雪莱的诗骗骗春心萌动的小女孩，也不会啥了，但是他还嘴硬：“那伯牙公馆是中国风格的，却以法国葡萄酒闻名，是不是有点乱入？应该搞点【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啊哈！”

这个问题黄蓓蕾也答不上来，大家都把目光望向慕容川。

慕容川说：“现在酒店的经营还是以西式为主，伯雅公馆设计的时候才考虑过完全中式，但是最后定稿时还是选了中西合并，否则很老气，甚至土气。西式酒吧是必备的。”

司空零：“好吧。最好的酒店固然是好，但是其实酒店最赚钱的是经济型连锁酒店，这才是我们强大的酒店管理软件的用武之地，才那么一两个酒店有什么意思嘛。高级酒店的市场容量小，慕容叔叔业内人士最清楚了。”

慕容川：“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我喜欢做地标性的东西，以5A写字楼为中心，配套公寓、商住、星级酒店、会展中心、休闲娱乐及购物中心，单做其中一个竞争激烈，把所有都联合起来别人就做不过你了。”

司空零赞道：“果然强大，你是东省的李嘉诚啊，专做商业地产。慕容家都有哪些产业？说不定我要去考察一下。”

慕容川：“魔岛时代广场，这是写字楼，以它为中心，有魔岛白领公寓、魔岛青年公寓、伯雅公馆、魔岛国际会展中心、大魔购物广场，这是明面上的，以这些为龙头下面还有一系列小产业。”

司空零结舌：“这些都是你的产业？”

慕容川微笑：“那不可能，只是我来负责操持，像魔岛国际会展中心这种名字，不是想用就能用的，这些产业都是很多权贵共同持股的，除了时代广场、伯雅公馆我是最大股东外，别的我都不能百分百说了算。”

连黄蓓蕾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么清楚哪些是慕容家的产业，做为本地人脉还不错的中产家庭，她当然一听就知道这些都是魔岛各业的龙头。

司空零冷笑：“权贵？嘿，怪不得叔叔会活得不自在了，人在官场，比人在江湖更难受。叔叔的本事是大的，生活却是不自由的。我呢，只做自己爱做的事，我的SK公司百分百股份都是我的，想怎么投资就怎么投资，赚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至于这样好不好，我无所谓，TVB教导我们，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慕容川淡然道：“这种人最没担当，小雪，你要小心了。”

慕容冰雪低下头，心事重重。

慕容川又问司空零：“你打算以后都在美国发展，是吗？”

司空零：“叔叔几十亿资产就活得这么痛苦，难道你认为中国会容得下资产数千亿的人吗？”

慕容川笑而不语，慕容冰雪赧然，跟了一个孟浪男子，面子算是毁了。

黄蓓蕾却好奇地问：“你这笔帐怎么算的？这么有信心！”

慕容冰雪把司空零对腾讯估值上千亿说法复述了一遍，当笑话讲。

黄蓓蕾掐指一算，说：“将来中国一半人上网，算5亿网民，所有人都用QQ，每人每年被腾讯赚10块钱，那就是50亿，按市盈率20来计算也有1000亿市值，这好像并不是很难啊。”

这回轮到司空零笑而不语，只是朝黄蓓蕾竖了一下大拇指。

黄蓓蕾甜甜一笑谢赞，继续道：“QQ每个中国人都会用，你们难道没信心？”

慕容川这下有点信了，他确认一下：“司空占腾讯40%股份？”

司空零：“然。”

慕容川默然片刻，道：“英雄出少年啊，互联网我是不懂了。美国我也去不了，钱是赚不完的，你既然在中国就能赚几十亿几百亿，又何必到美国去发展呢？你要是把小雪带走，我一个老头子日子怎么过？”

慕容冰雪看看自己父亲的黯然表情，下了决心，说：“爸，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也不想离开中国。”

慕容川温柔地看着女儿，父爱泛滥。

黄蓓蕾揶揄地喃喃道：“爱江山，还是爱美人呢？”

司空零叹道：“叔叔喜欢在自己的商业地产小王国里当国王，我却想在硅谷创业，我的云计算、Twitter、搜索、QQ，每一个都有几百亿美元市值的潜力，可以建立一个互联网帝国。赚钱确实没什么好玩的，但是我想把这些都做成，尝尝世界首富的滋味。我的人生里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请你们理解吧。”

黄蓓蕾失声：“小小的要求！”

司空零继续：“所有的财富都要在自由女神的庇佑下才有意义，中国确实不适合我。”

慕容川：“是啊，你这种浑身是刺的家伙，的确没法儿在中国吃得开。小雪啊，优秀青年大把，不要太急。诶，我在海岸科技园考察的时候碰到一个小伙子人不错，又帅又懂礼貌，还有才华，家里是魔岛市的，对了，还是你们东大的！我建议你去认识一下。”

司空零皱眉：“海岸科技园？东大？”

慕容川：“唔……他叫端木明，听这意思，可能跟海岸县的书记有点关系。”

三个小辈都呆住了，黄蓓蕾更是一口酒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