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端木明的妈妈？！”司空零惊骇道。

“嗯。”

司空零口喉干燥：“亲生的？”

端木氤：“嗯。”

司空零审视她青春的面容，震撼不已：“我的天！难道你十岁就生了他吗？怎么可能这么年轻？你儿子比我还大一两岁！”

端木氤：“唉……十八岁生的他。你居然一听就知道我是他的妈妈，为什么这么熟我的名字？”

司空零苦笑道：“敌情我是比较重视的……是端木明让我去那个酒吧找那个人的，否则地球这么大，怎么偏偏能遇到你？你的名字我在学校里见到过，那么美的名字我怎么会忘掉？而且还是县委书记……PRC居然有这么年轻、这么优雅、这么美、这么会讲英文的县委书记，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端木氤轻轻一笑：“还好多嘴问了一句，差点犯……哎，那就万劫不复了。”

司空零还是盯着她看，不信她已经四十岁之上，叹道：“是的……阿姨保养得真好。”

端木氤大嗔：“不准叫我阿姨！落差太大了。”

司空零哈哈一笑：“我刚才还亲了阿姨一下……哎哟！”

端木氤又捏了他的伤口一下，完全不珍视自己辛苦包扎的劳动果实，冷冷道：“你敢再叫一声阿姨！”

司空零苦着脸：“伊莉莎也会虎爪绝户手啊。”

端木氤啐道：“恶心！喂，我儿子说你是可靠的同学，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你才想起把这份东西交给Glenn，这也太离谱了吧？”

司空零：“……我也正奇怪呢，小明是个很奇怪的孩子，永远都风度翩翩，进退自如，连我抢了他的女朋友，他居然都没有恨我，我真不明白他。”

端木氤秀眉一凝：“什么？你说慕容冰雪吗？你居然抢走了她？”

司空零：“哎，说谎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端木氤左右打量他：“不像，你怎么能比得过我家小明？”

司空零：“……世事难料，我差点连你也……”

端木氤羞恼地用纤纤食指虚点他的鼻子：“！”

司空零笑看她扮凶残的俏模样：“哎，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说了。小明多多少少算我的朋友，我们年轻人爱来爱去，分分合合都很正常，就算我和小明相爱了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我要是把小明的妈妈推倒了，那就太……我节操是零，不是负数。”

孤男寡女坐在同一张床上笑谈，却觉得很自然，又暧昧又互相信任，奇异的感觉。

端木氤：“既然那封信你没给，就别给了，还给我。”

司空零“哦”了一声，道：“在我车里，现在要么？”

端木氤：“嗯。你不是要跑路吗？这样吧，你喝了酒，还是我开车送你到别的地方躲躲。”

司空零：“好，我是为了回国一趟，否则我不怕警察。”

端木氤：“什么时候回去？”

司空零：“明天。”

端木氤：“这样啊……唉，这边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们一起走吧，我帮你买机票。”

司空零：“这……我女朋友会去接机，我怕她误会。”

端木氤嫣然一笑：“你只要跟她说我是小明的妈妈，什么误会也不可能。呵呵，被你这一闹，我倒是不怎么想Glenn的事了。”

司空零捡起行李和她边走边聊。

玛莎拉蒂开出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司空零什么也不问，反正随她带到哪里去。

端木氤说：“我想过了，去别的酒店也有可能被警察找到，我送你去LA总领馆，那里的领导是我的好朋友，顺便介绍你们认识，你这么爱惹事，有个外交官罩着，少吃点亏。”

领馆领导是和端木氤同时代的人，已经明显发福，眼睛浑浊，跟明艳的伊莉莎形成鲜明对比，司空零跟他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只有在这个时候端木氤才显露县委书记本色，官场用语叫人应接不暇，比官文还精彩。

普通PRC公民想要获得使领馆的庇佑几乎不可能，不给你气受就不错了，但是有关系就完全两回事了，这位领导大人甚至说司空零就算是杀了人他也敢把人藏起来。

官场气氛极度压抑，司空零扮乖小孩强忍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盼到了和端木氤独处。

他问了一句：“为什么总领大人对你这么恭敬？你是地方官，他是外交官，两人完全不相干啊？而且他似乎早已经过了为爱奋不顾身的年纪。”

端木氤微笑道：“我爸爸是外交系统的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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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直飞魔都的机票十分紧俏，头等舱的价格则是连开玛莎拉蒂的小财主都觉得肉痛，他们最后买的是先飞东京再转机的日航机票，在东京有差不多一整天的停留时间。

虽然端木氤也不懂日语，但是她跟父亲来过东京，最熟的当然是港区。港区当年有军队驻地，二战后被美军所占，然后就成了外国人聚集的地方。现如今，中、美、台、法、德、意、西、加等多个大使馆都驻扎在此。身为外交官的端木大人自然每次都是来到港区。

司空零初来乍到是观光猎奇，端木氤却是怀旧。她来到六本木那家常去的日料店，店主居然还没换人，而且居然还认识当年是小萝莉如今是光艳御姐的伊莉莎，可见她的美是多么地让人印象深刻。

听到很老很老了的店主人跟端木氤用英文交流，司空零终于在日本人的英文口音里找回了自信，当然，这是个老人家，他都能讲英语，又可见这个国家的教育是多么的普及。

用餐完毕，已是八点钟，他们在街市逛的时候，司空零发现了一家动漫店，进去看了看，果然是全球动漫产业最发达的地方，品种丰富，琳琅满目。

虽然司空零还是个学生，但是端木氤这一路随行，跟他谈IT产业，谈人生，根本没发现他有任何少年人应有之意，现在总算能笑说一句：“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司空零笑而不语，其实他跟少年人看动漫是完全两回事。少年心态看的是剧情，海贼、火影柯南之类神作都是这种。伪少年则是画质主义，企图在唯美和印象派的绚烂画面中遗忘生命的平庸。而且ACG作为一种依托现代技术的艺术载体，本身并不具备价值取向，主体虽然是中学生，但是也有些作品是现实主义、甚至是悲情主义，寄托着成年人的哀思和怨念。已非少年的人看初中二年级的ACG就叫【中二病】。不管你是看武侠、童话、还是ACG长大的，多多少少都有点病，无论人长到多大多老，都有一颗中二心，时不时聊发少年狂。

六本木作为繁华之地，夜生活也是相当丰富的。除了新宿区那个举世闻名的歌舞伎町一番街，恐怕就是属六本木了。

没心没肺的大和民族墓地都建在城市中心地带，同样，花柳巷寻欢所也跟商业区写字楼水乳交融。

有一家店的招牌是【无料案内所】，司空零好奇地上前看，有很多女人的艳照，注明年龄和介绍。他问身边的端木氤：“无料案内是什么意思？无料是无码的意思吗？”

端木氤微笑：“无料是免费的意思，案内是介绍的意思，这是介绍姑娘的地方，可以进去找个姑娘，然后约时间、地方。司空君今晚要不要风流快活一下？”

司空君还未来得及回答，案内所门口的男子火一般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去，眼睛喷火地盯着端木氤，看样子是要她去登记做所里的头牌，这种热情拉客的作派在东京是很罕见的，司空零赶紧拉着端木氤的手走掉。

走出百米开外，端木氤淡淡道：“司空君，你可以撒手了。”

司空零：“哦，没关系，人真多啊，我怕走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来到这陌生的东京都使人精神异常，端木氤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念并不是很强烈，只是简说了一句：“司空负。”

人潮确实很汹涌，负酱凑近她小耳朵：“就这一次，Never_Ever_Again。”

随后，他们进到一家酒吧各要了一杯清酒，端木氤放开胸怀讲起了自己小时候随父亲奔走各国的经历，很温馨很有爱，但是讲着讲着，她哭了。

司空零不明，问之。

端木氤：“我已经二十年没见过爸爸了。”

司空零惊：“为什么？”

端木氤：“因为我跟小明爸爸是私奔的。”

司空零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感叹：“真是奇女子……值不值得我就不好说了，只是父母的约束我也很反抗的。”

端木氤缓了缓情绪，问：“你爸妈是怎么样的人？”

司空零：“我亲妈早死了，我很小的时候，现在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有一个继母，很泼辣，但也还算有点小聪明，能说会道的，我爸上过高中，自以为很有文化水平的样子，很是接受不了儿子比他聪明万倍，还经常想教训我，很讨厌。他们都是小镇百姓，跟你这样的红色子弟外交官可不能比。”

端木氤：“……你还是孝顺一下他们的好，家的温馨是任何东西都比不了的。”

司空零：“有啊，我用他们唯一能听得懂的语言来孝顺他们——给了他们三百万，让他们做房产生意，现在都开心得不得了，我算是提前当上家主了，现在老爸在我面前只有当孙子的份儿。”

端木氤笑骂：“没口德的不孝子！你倒是赚了不少钱啊。”

司空零：“你是贪官吗？”

端木氤白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司空零：“算我没问，只是我觉得体制凶猛，没人可以出淤泥而不染，魔岛市是个副省级发达城市，就算一个下辖县恐怕也是风云变幻，你能坐到那个位置……”

端木氤：“我算是……挺好的吧，我只是回到老家来避难，没想到会一步步走上来，迎来送往那套我从来不做，捞的好处都是很合规矩的，你看我住的酒店就知道了，不是什么有钱人。”

司空零：“你估计是各方势力倾扎下的奇葩吧，我看你也不像官员，过得开心吗？要不到美国去发展？那样我们就可以常见面了。”

端木氤摇头：“国外始终是别人的地盘。我倒是欢迎你来我们海岸县投资，我们县可能会撤县并入市里成为海岸区，我正在筹划一个科技园，无敌海景办公环境，非常漂亮，小明就在捣鼓这事儿，哪天让他带你去看看，你会爱上的。全半岛全东省最漂亮的地方。”

从她口中说出来，说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地方他都信，只不过暂时没有回国发展的打算，起码五年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