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这些俄国兵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宋彪回到二狼洞的时候,老金头和张亚虎还没有回来,杨铁生则按照宋彪事先的吩咐在外围建墙。
宋彪的设计是先做好篱笆墙,然后在篱笆外侧倒雪,用一层雪加一层水的方法构建一圈简易冰墙,如果有外人进攻,这就是最好的防御设施,并且维修方便。
在洞口,他们打算搭建一个大棚和马厩,并且在做一个简单的木门。
哪怕大家只是在要再住半个月,简单修建一些营寨设施还是很重要的,一点防备能力都没有的土匪是肯定要出事的。
李二狗在附近找了几个猎户人家,花了六个银圆买了几十斤腌狍子肉和粉条,迫不及待的和李大憨烧了一锅狍子肉炖粉条给大家伙们解馋。
闻着味儿都觉得香喷喷的,一堆人挤在旁边,就等着吃个热乎。
宋彪心里惦记着周边的防守问题,就带着杨铁生在四周走了一圈,寻思在什么地方挖陷坑,关东到处都是大畜生,陷坑挖的极大,里面全部是尖头的木棍,抓到黑瞎子是常有的事。
两人正谈着,远处就传来老金头的喊声,那老家伙隔着几百步那么远就高喊道:“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啦!”
宋彪抬头看一眼,发现就老金头一个人骑着马,快马加鞭的往洞口冲过来,跟着他一起出去的那几个弟兄和马匹都不见了踪影。
宋彪心里纳闷,就让老金头出去置办点油盐米醋也能出问题?
这可够邪门的。
老金头在一晃的功夫里就骑着马到了宋彪面前,慌张的跳下马说道:“大当家的,不好了,咱们的人都被牛家堡的胡二当家给扣下了。”
宋彪愈发不解,问道:“怎么回事,不就是让你们打着马帮的旗号去买点油米吗?”
老金头把他的黑狗皮帽子抓下来,露出光秃秃的脑门和猪尾巴一般的花白辫子,那一脑门都是热汗,他喘口气才继续答道:“大当家的,您可是不知道,日本人和俄国人打的太狠,凤城和宽甸一带的老百姓都往咱们浑江跑,连奉天府的人都跑过来了,周边那些村子里好多逃荒的流民,想买点油米太难,我这只好带队去南甸子,那可是个大庄子,四百多户种着二千垧地,怎么也有余粮吧。没有想到牛家堡的二当家正好也在南甸子,这一碰面,他见二虎子手里有枪,就和咱们理论起来,咱们说是马帮换了帮头,如今归您宋帮头管着,他就将弟兄们围了起来,要请咱们马帮在南甸子做客,还要您去住几天。”
“狗屁!”
不等宋彪开口,正在宋彪身边的杨铁生恨道:“那帮胡子还能请咱们去做客?摆明是要抢咱们的货,道上都知道老金和老郭头串了马帮给俄国毛子运大货,谁敢找咱们的麻烦,我看他们八成是知道毛子在半道被人给端了。”
老金头慌忙道:“我看他们倒未必就知道毛子和矮挫子的事,往年我走浑江这条线都在南甸子歇腿,来往挺多,胡二和我也一起喝过酒,有那么点交情。原本胡二就是随口说这段时间不太平,流民和贼寇乱抢粮米,让我将马帮带到南甸子歇腿,他们的人正好住在南甸子守着,顺道给我们看着场子。这看场子嘛,一半是交情,一半是顺道捞笔现银,二虎子以为胡二爷要截货,仗着手里有枪就说了两句狠话,让胡二爷没法子下台,关键是咱们那几个伙计都有枪,态度又横,一看就不像是马帮了,胡二爷索性就将咱们的人都扣押下去,让我回来传话,说是请咱们马帮明天在南甸子客栈里喝酒。”
宋彪挺平淡的哦了一声,道:“就这么个破事啊,那就去呗,既然那里有二千响的大地,想必收成很好啊,也养得起咱们这些人和马。”
老金头吃了一惊,道:“爷,您不会是真要顺道吃了刘铜炮吧?要不,您别急,我这再去找刘铜炮,请他给个薄面,争取先将二虎子那几个横小子要回来。”
一听老金头的话,周边的那些弟兄可都不干了,这几天跟着宋彪学会操家伙的本事,从跑腿的马帮变成马帮他大爷,这心气自然是一路高涨,再也不肯吃以前的亏。
杨铁生当即就和宋彪提议道:“大当家的,咱们手里有的是枪,现在就去把南甸子占下来,看刘铜炮怎么办,他要是全家老少都杀过来,咱们就和他拼了。要不然啊,咱们先去抢了南甸子,收兵回来找个好地方伏击他们,干掉他们的大队伍再去抢他们的寨子。”
宋彪早就有意夺个寨子给自己做地盘,刘铜炮那边既然要出手,那就干吧,可他不想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他稍稍抬起眼帘看了一圈,和老金头、杨铁生吩咐道:“先让二虎子他们在别人那里住着吧,也算是让他们长个记性,大门和围墙这些东西就别做了,既然人家邀请咱们去南甸子住,那咱们就去呗,兄弟们都来进洞,我吩咐点事!”
他没有明说自己的想法,可听着这口气,弟兄们都知道彪爷要发飙了,那好家伙啊,日本人和俄国人都不是彪爷的对手,就凭刘铜炮那点能耐还能干啥。
大家伙子一激动啊,这都高兴的跟着宋彪进了山洞里。
还有几个弟兄在外面巡山,张亚虎那七个人被牛家堡的胡二爷扣押了,宋彪这里就剩下三十号人,李大运和老郭头还是病号。
李二狗从猎户家那里出来的时候顺道买了个木椅子,上面铺了张黑熊皮给宋彪做大当家的宝座,宋彪就在这个熊皮椅子上坐下来,环视一圈,道:“我晚上出去一趟,你们不要担心,各自操办各自的事,明天中午,我们就一起去南甸子。我吩咐几个事情,第一,将咱们从俄国人那里缴获的呢子大衣都整理好,有窟窿和有血迹的地方就补一补,脏的地方用热水擦一擦,所有的军靴都要荤油给我擦亮擦干净,你们平时穿的棉袄棉裤都给我收起来,狗皮帽子也要全部换成俄国人的羊绒帽子,颜色要挑清楚,行军负装上,每个人要带三个腰包和一个斜挎包,两人配一套帐篷和支架,单人背着自己的行军棉被,水壶和饭盒统一用日军的。第二,想办法给我多做几个像样的大雪橇用于托运物资和伤员,咱们有几匹马被扣押,货物这么多,必须要用雪橇,可要是做的太差,会被人看不起的。第三,今天晚上将弹药发满,全部换上俄国毛子的水连珠步枪,左轮手枪要全部分配下去,有一队要要同时配两支步枪,一支水连珠,一支霰弹枪,另外也要注意个人的形象,胡子都给我刮干净,没有刮胡刀就用剪刀一点点的修。我就这三条命令,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顿,好好准备,明天中午要给我装出一个人样去南甸子,别让刘铜炮看不起我!”
大家一听这话便纷纷道:“大东家的放心。”
吩咐了一番,宋彪就站起身道:“我另外有一件事要办,你们不用担心,给我牵匹马,带上帐篷,我夜里要在外面过夜!”
弟兄们都知道宋彪的能耐,倒也不担心他的安危,赵庭柱上前道:“大当家的,虽说这雪是停了,可夜里肯定很冷啊,您这要多带点被褥防寒。”
宋彪点着头。
其他的弟兄已经跑出去先挑了一匹好马喂足豆料,又为宋彪准备行李和干粮,正好李大憨和李二狗的那一锅狍子炖粉条烧好了,宋彪吃了一大碗才上马离开。
他还是惦记着狼洞沟的事情,不将那里处理一下,他心里总是不放心,另外有一批物资存放在雪地里,他想取出来使用。
地下库区的大门都已经被宋彪关上了,就算是用**也未必能炸开,在此之前,他将轮值室里能用的物资都取出来埋入雪地,原本的计划是万一找不到师部,他就继续回来一个人孤守库区。
宋彪打算将那些物资取出来使用,虽然他心里对此有点犹豫,零三步枪和零五微冲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大杀器,有枪不用是很傻,可宋彪最大的担心是这些枪落入日本人和俄国人的手中。
另一方面,除非是万不得已,他也无意想让其他人使用这么特殊的枪械,这可能对于他的威信会有一些影响,大家也许会觉得他的厉害主要都是建立在武器之上……虽然事实并非仅是如此。
狼洞沟的一切都回到了这个时代应有的样子,原始森林密布,人烟罕至。
宋彪再次走回到地下库区的水泥通道前,他将马背上的砍刀和军锹取下来,找到自己掩埋物资的地方,将那些物资都挖出来重新整理。
面对眼前这些跨时代的武器,宋彪很难说清楚是否应该拿出去使用,权衡一番利弊之后,他最终决定只带着一支零三式步枪、一支svd步枪和一支零五微声冲锋枪。
如果将十二支零五微冲都带出去,确实会在某个关键时刻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所会产生的后续各种麻烦也很难处理,而且需要对每个枪手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讲解,这些都太麻烦了。
如果只是自己单独使用这些枪械,在已经有了几十名部下和马克沁重机枪的情况下,他个人带一支零三式步枪加一支svd步枪、一支零五微声冲锋枪就足够了,再多带一支就多一点麻烦,5.8mm步枪弹和手枪弹用完之后就全部用svd步枪,不愁弹药问题。
他确实可以想办法订购5.8mm子弹,甚至是自己生产,考虑现阶段的枪械和机械加工能力也无必要,设计再好,那也要依据实际的生产和加工能力,不能立足于生产加工能力的设计,必定就不算是好设计,这一点在莫辛纳甘步枪和三八大盖步枪上就显露的非常明显。
svd步枪可以使用最老式的纳甘式圆头弹,只是效果很不好,如果省一点使用弹药,等到1908年的俄军r型弹推出后,svd步枪就真的不愁弹药问题了,假如能够量产化,那倒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半自动步枪之一。
地下通道裸露在外的通道长有十米,宽度约有四米,想要全部填埋显然是一个大工程,宋彪一个人要干上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完工。
稍作考虑后,宋彪就在附近砍那些小灌木和枯枝,又将被大雪压断的枝木都收集起来全部填入水泥通道,只要是附近能够找到和铲动的浮土也都尽可能的挖过来,大致的稍作伪装,才在此基础上铲雪掩埋,确保这里和其他地方至少在视觉上没有异常。
这已经是他目前是所能做到的全部工作,其余的事只能等到明年开春。
即便是铲雪掩埋,这个工程量还是非常大,他整整忙碌到深夜时分才完工,深夜时分的风雪渐大,没有任何月光,宋彪没有冒险返回二狼洞,而是就在森林里扎营休息。
半夜时分,雪狼在旷野里长嚎不休,令宋彪愈发意识到这片基地再也不是过去的9395团部,可深埋在地下的库区却还在威胁着整个世界。
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宋彪才将要带走的物资都放入两个麻袋里,扛到马背上,多余的枪械弹药继续原地深埋。
因为物资的重量不低,他只是牵着马再次走出狼洞沟,重新踏上前往二狼洞的道路,现在的他早已换了一身俄**官的非制式军服,戴着黑色羊绒帽,连那两个很有实用价值的前挂也抛弃了,还能从他身上找到百年之后痕迹的只剩下一些枪械,他用一把火烧了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然后希望自己能够更快的彻底融入这个时代。
他孤身一个人牵着黑色的蒙古马,在茫茫的山野雪域间自由的穿梭游走,宛若这个时代的一个孤胆英雄,一个能杀千人于百步之外的武林豪雄,但在这个时代里,他最重要的使命并不是做那些大事,而是保护着一个最为特殊的秘密。
他知道,这个秘密总有一天会彻底的改变整个世界和未来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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