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诚连忙打了几个滚,快速地转移到后面的一个土坑里。
很快,孙兴国也退了回来。
郭拙诚怒道:“草,这坑这么小,你挤过来干什么?滚!”
孙兴国笑道:“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等下越军打来迫击炮,我就可以趴在你身上,为你挡弹片。”
他的话说得很平静,很理所当然。一道重机枪的子弹流从他们上空飞过,发出一阵阵尖啸声。
郭拙诚嘀咕道:“这丛林中他们未必带了迫击炮。”
越军没有让他们等多久,只听“咻——”“咻——”几声,几颗迫击炮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爆炸,其中一颗就落在刚才那颗榕树上,炸起的木屑打得他们的头盔啪啪直响。
两人更加伏下身子,一动不敢动。
良久,孙兴国问道:“刚才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凭两声闷哼判断死了至少三个越军?”
郭拙诚没好声气地反问道:“打死三个与打死两个有意义吗?”
孙兴国自己解释道:“因为有一声闷哼发出之前,我听到了颅骨碎裂的声音,颅骨碎了之后是发不出闷哼和惨叫的。”
郭拙诚大声道:“再退!”
孙兴国虽然没有听到任何追来的脚步声,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郭拙诚,冒着被弹片击中的危险,躬着腰快速地往后跑着。
直到找到一块大石头,两人才停止。郭拙诚命令道:“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干掉他们!”
当孙兴国把脑袋从石头边缘伸出,眼睛立即睁得老大:“我的天!这么多越军?”
他好不迟疑地抠下了扳机,慢慢一弹匣的三十颗子弹呼啸而去。
“啊——”中弹的越军大叫。同时无数的子弹朝孙兴国飞来。孙兴国急忙把脑袋缩回去,快速地更好弹匣。
郭拙诚此时也抠响了扳机,不过,他的动作没有孙兴国那么鲁莽,采取的不是连shè而是单shè,shè出十颗子弹后,在敌人重机枪的子弹扫来前,他也缩回了掩体。一边将弹匣取下来,将刚才打了十颗子弹的弹匣补充满,一边命令道:“你马上撤退!找到盛国忠,让他在前面等我。如果我来不及过去,你们立即通知刘大卫他们,说我们往北的路被越军正规军堵死了。”
孙兴国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打了几个滚,在敌人子弹打出的碎石、木屑、碎叶组成的烟雾中离开。
郭拙诚将脑袋从石头边缘缓缓伸出,发现损失不小的越军已经后退了一段距离并对阵形作了相应的调整。刚才郭拙诚和孙兴国是和他们面对面,现在则只是面对他们u字形队伍的底部。
显然越军知道自己遇到了强手,凭借他们猛冲猛打是不可能占到便宜,就采取速度迟缓一点的包抄动作。
郭拙诚心里不由暗赞了一句:“这些家伙动作还真快!其动作和果敢跟我特战队好有一比。”
只是他们的u字尚未真正成形,还不能对郭拙诚造成真正的威胁,反而因为u字形底部的后退,让郭拙诚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郭拙诚转身朝右前方跑了几步,一个趴地前溜,在越军慌忙发shè的子弹到达前换了一个位置。他大树后休息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的将ak47架在一个矮树树杈上。
一般来说56式半自动步枪的shè程远,jing确度也高,而且对特战队而言,他们一般不会进行阵地战,大部分时间都是采取偷袭的方式,对火力要求并不是很强烈,更多的是强调枪枪吃肉,采用56式半自动步枪应该是他们的首选。
但特战队这个时候基本都换上了ak47,因为在丛林中枪支的shè程远近没有什么意义,在植被茂密的丛林,人的目光看到几十米就被树叶、树木、杂草、石头等遮断,几十米的距离还不如用ak47,可以用大量的子弹来弥补jing确度。而且在几十米的短距离内,特战队员使用56式半自动步枪的jing度并不比ak47强多少。
郭拙诚的准星很快就锁定了一名u字形阵线前头的越军。这个当尖兵的越军很聪明,他一会儿蹦到这棵树的身后一会儿又蹦到另一块石头的背后。手里的枪支不断地朝郭拙诚所在位置开火,但在同一位置他绝不冒出头来shè击两次。如果对手的目光跟随他的身影寻找他,就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必能找到他。
但郭拙诚早已经训练过如何对付这种对手:那就是不拘泥于他目前的动作,对他现在的动作视而不见,而是迅速判断他接下来可能躲藏的位置,锁定那里,静静地等待他的到来,在击毙他。
很快郭拙诚就设身处地地为对方找到了一个最安全的位置,他将枪口对准那里,再稍稍偏前一点点,给了对方一个提前量之后就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不出所料,三秒钟后对方如猴子似的,以异常敏捷的动作就抱着ak47快速jing准地翻滚过来,边滚他的枪支还在朝郭拙诚之前露头的位置发shè着子弹。
早已严阵以待的郭拙诚按下了扳机:“啪——”
子弹打在对方的肩膀上,随着一声不由自主发出的闷哼,他的动作为之一缓,郭拙诚冷静地又按下了扳机。子弹稳稳地扎入对方的脑袋,眼睛在临死前shè出了一道不相信的目光,但随即暗淡下去了。
郭拙诚自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不甘和惊诧,也不屑跟一个失败者对视,更不会怜悯敌手,此时的他早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原以为他刚才呆的位置未被弹雨覆盖,结果等他换了新位置,也没有听到密集的枪声,甚至连其他枪声都停了。郭拙诚诧异地伸出脑袋,悄悄地观察着越军的动静,却发现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越军集体犯傻,一个个如痴呆了一般地瞪着刚才那个被他两枪打死的家伙。好几个越军都露出了他们藏得好好的身躯,双眼瞪得如牛眼。
郭拙诚心道:“难道刚才那个家伙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既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亲自上第一线?显摆吗?做战术动作示范吗?”
他也懒得深入思考了,敌人给了他这个机会,怎么可能放弃:“啪啪啪啪……”
弹匣里剩余的二十多发子弹全部倾斜而去——他身后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和一个军官惊恐地喊叫声:“撤退!先撤退!炮火覆盖!炮火覆盖!”
“想跑?”郭拙诚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子也跑!”
这一口气他跑了三百多米,直到冲下了一个山坳,又爬上一道石梁后才停下脚步。对也是刚刚到底的盛国忠大声问道:“有敌情通报吗?”
盛国忠朝郭拙诚露出钦佩的眼神,说道:“有!”
郭拙诚一屁股坐在地上:“念!”
这时,远处的丛林想起了一片炮火爆炸声,站在他们的位置甚至能看到无数的炮弹在飞翔,听到无数的炮弹在尖啸。
孙兴国惊讶地问道:“头,你刚才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然惹得这些家伙发这么大的脾气?”
在这个家伙嘴里,郭拙诚一时是“头”,一时是“师傅”,如果说要找规律的他,一般单独面对郭拙诚的时候喊“师傅”,人多的时候喊“头”,但也没有绝对,全看这家伙自己的心情。
郭拙诚笑道:“谁知道。你没看见我刚才跑得如丧家之犬吗?把我吓成这样,难道不值得赚几发炮弹?”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盛国忠念道:“特战队,现查明敌304师已经与我增援野鸡岭的部队交火,越军一反常态猛打猛冲,似有坚决拦截我增援部队之势。望你队积极配合一营、二营做好较长时间坚守的准备。东线军团总前指。”
郭拙诚皱眉道:“就这些?就没有敌346师的情况?”
盛国忠拿出另外一张电报纸念道:“洛寨越军防守极其严密,我侦察兵多次侦察无果,牺牲很大。依据敌人的动作和周围情报整理,总前指认为敌346师很可能如郭拙诚所预计,有一支部队已经秘密离开,但去向不明,查清后再向你队通报。”
郭拙诚怒道:“狗屁!”
孙兴国则笑着说道:“头,你说你到底多大的官,连总前指都要亲自向你通报敌情,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军的军长呢。”
郭拙诚白了吊儿郎当的孙兴国一眼,然后对盛国忠命令道:“记录!敌346师主力在地方部队、特工、武装民兵的掩护下,其一部已经到达野鸡岭的北部,我特战队刚与之交火。同时,我推断野鸡岭的南部也有越军主力存在,已经达成了包围我一营、二营的态势。据此,我认为凭我部人员已经难以安全突围。结合敌304师的反常行动,越军有全部吞下我部的企图,甚至有围点打援的意图。我部形势很危急,下一步如何行动,请指示!”
盛国忠一边记录,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孙兴国也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直直地看着郭拙诚,心道:“什么?我们被越军包围了?现在不是我们军包围越军吗?尼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