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培的这一番话,说得赵南和章君子二人看向方明远的目光里充满了钦佩的神色。一个储藏丰富的金矿,被身家丰厚的私人发现,那绝大多数人都会是千方百计地掩盖,然后暗地里进行偷偷地开采,方明远居然将它上报给了国家,这在如今一切向“钱”看的社会里,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了。“小赵,你这一次和方小朋友一齐来给我拜年,可是方小朋友遇到了什么麻烦?”章元培直截了当地道,“地方事务老头子我不好插手,要是军中的败类,你放心,一切有我老头子在,看谁敢欺负你!”章元培做为一九五五年就已经授勋少将,又历任北海舰队副司令,南海舰队司令、总后勤部副部长的老军人,在建国时期的老将大多已经凋零的现在,在军中的影响力那是绝对不可小视的。方明远欣喜之余,也不禁大汗,这老爷子是想到哪里去了?赵南有些尴尬地道:“伯伯,我们这一次来,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而是有个好消息想当面向您汇报!”“好消息?”章元培看了看赵南,又扫了一眼方明远,其中的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了,这军中的事务与方明远又有什么干系?章元培虽然很欣赏方明远,但是却并不会无原则地放任。方明远不是军中之人,军中之事,自然就不宜在他的面前说出来。赵南笑了笑道:“伯伯,今天这件好消息,日后要是没有明远的鼎力帮助,也不可能成功。”章元培这心里就更加的奇怪和好奇了,方明远是商业天才不假,但是这军中事务,他也能帮得上忙?不过,他心中虽然奇怪,口里却什么也没有说。“伯伯,瓦良格航母的收购事宜有眉目了!”赵南的一句话,立时令章元培神色为之大变,他一把就揪住了赵南的手,急声问道:“此话当真?”“真的!千真万确!我骗谁也不敢骗伯伯您啊!”赵南苦笑道。老爷子的手劲本来就大,这情急之下,手上的力道就更没谱了,赵南觉得自己的手就仿佛被老虎钳子夹住了一般。“太好了!太好了!”章元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兴奋地在厅里连着转了好几圈。“爸,爸,您可不能太激动!”章君子连忙上前搀住了他的臂膀,有些担心地道。“没有事!这样大的喜事,我高兴!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的大喜事了!尽他的听一些丧气事!”章元培眉开眼笑地道,“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好好地喝两杯!君子,这一次,你不准拦着我!”章君子苦笑道:“那您就喝两杯,不能再多了!”章元培毕竟也是八十岁开外的老人了,又是经历过多次战火,这身上自然是难免老伤处处,平时里,家里人对他的酒都是严格控制的。章元培瞪了儿子一眼道:“小赵难得来一次,又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两杯怎么行,至少也要四杯!”章君子陪笑道:“爸,四杯那可不行,就是我点头了,妈也不能点头,就是妈点头了,李医生也绝对不会同意!”李医生是章元培的保健医生。“那就大家各退一步,三杯!”章元培听儿子提起妻子和医生来,也是脑袋瓜子痛,一摆手道。章元培又坐回到了椅子上,脸上仍然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做为华夏海军的重要指挥员,又经历过当年华越海战,章元培对华夏海军的老底,那可谓是知根知底。这些年来,虽然说从领导的位子退了下来,但是对军中的建设,章元培却是始终都在关注着。如今,海军能够有这样的一次机会,实属难得,这令这位久历风霜的老人,也不禁为之患得患失起来。这么多天以来心头的一块重石,今天突然被赵南的一席话给掀了开来,章元培也不禁有些喜形于色了。“小赵,你给我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乌克兰那边这一次应当是会卖给咱们,俄罗斯也应当不会中间捣鬼,但是从黑海运到南海,这一路上可是不容易,这一块,你们也想过了?”章元培直截了当地问道。“我们都想过了,但是还需要中央的配合!”赵南于是将方明远的想法详详细细地和章元培说了一遍。章元培不禁为之惊叹不已,方明远提出的这一方案,显然具有很大的可操作性,俄罗斯公司出面购买瓦良格航母的壳体,那么国际上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且这样一来,从黑海运到太平洋来,一路上所可能遭受的为难就要少了很多。虽然说,如今的俄罗斯实力上已经大不如苏联,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美国人可以不尿俄罗斯,但是像土耳其这样的小国,要是为难俄罗斯公司,可就要考虑后果了!“明远他愿意无息借款十年,负责全程所需要的一切费用!现在需要中央和军委帮助的,就是俄罗斯政府的默许!”赵南道。其实争取俄罗斯政府的默许,方明远也不是完全没有渠道,毕竟当初赞助老叶不少钱,到现在为止,方家在俄罗斯还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来。反而由于方家的介入,俄罗斯的不少企业,都浴火重生,不但减少大量的俄罗斯失业人员,稳定了社会,还向俄罗斯政府缴纳了不少的税款。但是方明远也明白,这事大家还是闷头发财好了,要是自己提出来,没准又有哪位领导看方家不顺眼了!章元培不由地为之动容,他私下里也曾经找人算过瓦良格航母从购买到运回国内的所有费用,没有低于五千万美元的可能。五千万美元,在华夏可是一笔巨款,这样大的一笔巨款,无息借款给军方使用十年,方明远损失的可是相当惊人了。“小方,他说得可是真的?”章元培的目光转向了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方明远。“章爷爷,是真的!”方明远点了点头道,“一旦开始运作,我方家会准备出一亿美元打到军方指定的账户上,等瓦良格航母正式回到国内,多退少补!军方可以选择每年还款一部分,也可以十年后一次性还清。”其实一亿美元虽多,但是对于如今的方家来说,还算不了什么。方明远之所以选择借款,而不是捐赠,也是考虑到,这样可以尽可能地避免某些领导们,认为方家有意拉拢军中人士,那样的话,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十年!时间太长了!那样方家的损失未免太大了!”章元培喃喃地道。虽然说,他自认是喃喃地道,但是由于嗓门一向洪亮,其实在近前的章君子和赵南都听得一清二楚。赵南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方明远,其实当时他也觉得这样方家付出的太多,但是军方的经费如今实在是太紧张,不但士兵们的待遇需要提高,大量的装备也需要更新换代,赵南自己也无法确定,什么时候能够还方家这一笔巨款。所以,方明远提出的十年归还计划,他也就点头应了下来。“章爷爷,其实说一句不应当说的话,国内在某些事情上十分地敏感。我方家只想安安生生地做生意,也愿意为祖国的强大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祖国强大了,我们这些人在国外的腰板会挺得更直!而这一笔钱,说老实话,就是不还给我方家,我方家上上下下,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是……”方明远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道,“我们方家不希望被人认为是别有所图!”章元培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十七岁就参加革命,历经数次大清洗,一直活到了现在的党内军中的老人了,方明远虽然语焉不详,但是他一听就明白了。方家这是顾忌有人说三道四!在国内,官员与军中重要人士的亲密交往,一般都是属于禁忌,而方家的背后,则是以苏浣东为首的苏家、柴家、卢家、梅家,这几年来,方家所取得了一系列经济上的成就,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不知道多少人正眼巴巴地等着方家犯错误,这样不但可以打击苏浣东的上升势头,也可以瓜分方家的利益。所以方明远不得不采取了无息借款这一种形势。章元培看了一眼赵南,沉声道:“小赵,你今天带小方来,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顾虑?”赵南点了点头道:“伯伯,我带明远来,一方面是想当面和伯伯汇报这个好消息,如果说伯伯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我们考虑不周的,也好大家一起商榷。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担心,这一方案可能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他们不会给这件事下绊子,但是却可能向我和明远发难!楼司令员和肖副司令员也是这个意思!”瓦良格航母若是能够进入国内,日后服役很大可能会是在南海舰队,一方面是为了取得震慑东南亚诸国的利器,保护南海,另一方面,也是关系自身日后在军中的地位,南海舰队的领导自然是不希望这之间再出什么闪失差错!“我明白了!”章元培一摆手道,“好了,这个你们就不必担心了。我虽然是老了,但是这张老脸还有点用!”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