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跟睚眦一旦重的自由之身,全身真圆贯通一气,流转自如,立时变化成人形。睚眦依旧是一身黑色劲装,面目之间的阴狠毒辣之气并没有因为多年的镇压而减弱半分,相反更加的浓郁,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森寒的气息,周围空气都似冰凝了一般,空气中的水分都哗啦啦的冻成了冰霜颗粒,掉落了一地。
饕餮也如从前一般,红白相间的道袍,只是殷红如血刺目,而惨白如骸骨狰狞,全身上下的煞气倒是比从前减弱了许多,面目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显然比起睚眦来,这啊、饕餮倒是消了不少的煞气,修行道行有了极大的提高。
不管两人到底怎样,修养高了还是依然故我。虽然是被李基镇压了足足万年之久,却也有自知之明。两人虽然当初凶神恶煞,但比起那些传说中的纨绔子弟来,那是强上很多,总归,至少是有几分本事的。
两人一旦脱困,先做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将大殿内的情形打量了个通透明白。李基稳如磐石,气机虽然比起原来弱了,但身上的气息似乎更神秘了,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两人早领教过他的本事,也不敢轻举妄动。
左边坐了孔宣,这家伙比从前更加难以对付,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地。原本锋芒毕露的桀骜已经不见,整个人依旧英俊飘洒,却不张扬,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看着两人。五色神光的气息已经察觉不到,更有一种馨香古朴的灵韵透体而出,显然是又有什么奇遇,得了天地珍宝。
椒图站在两人身后,浑身气息晦涩难明,更加的虚无缥缈,比起两人厉害了不止一分两分。
“五哥。七哥!”
见了两人,椒图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激动之色,满目欣喜,溢于言表,上前跟两人来了了激情拥抱。
“老九!”
两人也是激动莫名,受困千年。法力不得远转,耳听目视之间,却不能有丝毫动作,实在憋闷。今日一朝脱困,就是兄弟重逢,怎么能够不欣喜,不激动。
三人都有些热泪盈眶,用力的拍打对方的脊背。仙人无情,那是对敌人而言。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凡人尚且如此。到了更加纵情任性的仙人身上,更是变本加厉。性情相投者。可以生死相托,敌对不合者,屠戮满门,诛杀百万都不是虚言。
李基见他们真情流露。心中也有些感动。夹杂一些慨然。洪荒千万年。自己后世地那些兄弟。却都已经剩下了模糊地印象。甚而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人说时间无情。遗忘自然。果真如此。
只是如此。自己还是想念。还是缅怀。总感觉那里才是自己地生活所在。洪荒。或许是自己赖以生存地地方。而后世。却是自己梦想地承载。最快乐地时光。自己总是念念不忘。恋恋不舍。
都说潜移默化。环境力量无穷。自己也承认。可是。却没有将那份感情清除地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李基都在担心。如今地自己。已经渐渐地被洪荒改变。或多或少。已经不再适合自己原本地生活。自己明白。自己懂得。却总是放不下。忘不了。
看着眼前三人劫后重逢。兄弟之情流露。李基心中忽然坚定起来。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再见一次。无论自己如何变化。无论自己还能不能适应。自己都要再见那些放不下地人。那些曾经多年相处地同学哥们。
想到这里。李基心情忽然开朗起来。脸上不由自主地溢出笑容来。原来有些严肃地表情也充满了欢喜和谐。甚而是几分赏识跟羡慕。
孔宣在一边看得有些迷糊,却也只以为自己这位师兄又想到什么点子,故此欢欣,赞叹的摇了摇头。
三人激动过后,齐齐面向李基。三人中饕餮最长,如今又是心性大变,便拱手向李基作礼,言辞之间甚为谦恭有礼,
“多谢紫薇帝君,让我等兄弟还有重逢之日,又得帝君多年传授,饕餮耳濡目染,亦明晓许多大道真理,与自身益处良多。只是不知今日帝君缘何释放我两兄弟,另外我的几位兄弟又不知在何处?”
李基见饕餮瞬间就恢复了仙人的云淡风轻,似乎万事万物不萦于怀,天地生灵于己无干,语气不急不慢,淡漠悠远,确实深得仙人本质真谛。与恩人,不痛哭流涕以表感激;与仇人,亦不怒目相向以表狠辣。
这才是仙人!
当下微微一笑,李基漫声说道,“你那几位兄弟如今分封五湖四海,占居天下水运。今日放你两兄弟出来,一则是你们灾劫已满,合当重得自由;二则四海初定,敖光四兄弟未免不服,四方精怪也有不敬者,正是用人之际。你兄弟九人既是远古祖龙之子,合当享受四海,也当为四海之平静安宁作出贡献,正好便由你们三人再去,助另外六人一臂之力,共襄四海之太平!”
李基一番话娓娓道来,饕餮跟睚眦都是目瞪口呆,不想有如此好事,以目询问椒图,得到肯定答案,不禁欣喜如狂。
九兄弟以祖龙之子自居,而敖光当初不过是龙族中一个小小分支中地弱小神龙,如何龙族湮灭就由四人窃据四海。九人一直不服,却也不是不知好歹,法力再高,也难敌亿万水军,更何况敖光四人与自己兄弟不过伯仲之间。
四海龙王隐忍多年,素来低调,不事张扬,但九人却知根知底,不敢轻视,含混大意。
如今夙愿得偿,虽然帮助自己之人未必就安了什么好心,却也足够高兴的。
饕餮脸上欣喜之色一闪而过,低身告辞,李基摆了摆手,示意离去。
饕餮不再计较。甚而有些感激。睚眦却是生性吃不得亏,被镇压多年不仅没有改变性子,相反更加的扭曲暴戾,虽然四海归了自己兄弟,心中仍是一股怒气,不发不快。当下戟指成刀。一股刚猛凌厉地刀气充盈执掌,刀芒吞吐,一把气芒光刀应手而出。
当年东海一战,九兄弟中、螭吻、狴犴、饕餮、睚眦的法器都被夺去,如今只得聚气成刀,以自身真圆法力攻敌。
“李基小子,你镇压本尊万年,本尊胸中一口闷气不得不发,你接一招!”
睚眦只是性子狭小。但兵不笨,知道自己兄弟三人并不是两人对手,更何况自己跟饕餮还被下了禁制。对方念头一闪就足以让自己两人形神俱灭,是以出声招呼,言明意思。
刀芒凌厉,语音一落,已经奔袭到李基面门,刀气扑面,衣襟纷乱舞扬,长发飘飞,劲气如潮。
李基双眼微微收缩。瞳孔中只有扑面而来的汹涌刀气,肃杀冷凝,狂暴凌乱,映着璀璨的刀芒,眸子里的光芒亦是瑰丽无比。
右手往上一架,食中两指竖起,指尖上五彩毫光跳跃,如火焰的精灵,轻灵奇幻。沿着一道玄奥的轨迹划过,挡在了双眉之间。
睚眦那撕裂虚空地刀芒,几乎可以与天上太阳媲美的耀眼光辉,奔腾呼啸地刀气,澎湃的汹涌法力,滚滚荡荡,如长江大河,东去不可挡,遇山崩山。遇崖碎崖的气势。如断电的影片,戛然而止。突兀非常。
那一柄虚幻地光刀仍在吞吐闪烁,刀尖却被李基夹在了两指之间,丝毫动弹不得。
睚眦心中恼怒,不住的催加劲力,全身光芒如潮水一般起伏,翻覆滚荡,不住的冲击碰撞,手中的光刀更是耀眼璀璨,刀尖上气芒吞吐,整个人如将要爆发的太阳,光芒力量充塞了整个大殿,气浪呼啸奔走,喧嚣震天。
只是任凭睚眦如何施为,那柄光刀总是被李基牢牢地抓在手里,那如怒涛巨浪般的劲气,都如泥牛入海,杳然无踪。
睚眦脸上渐渐的有汗珠滴落,双目尽赤,暴跳如雷,早不再顾忌什么,真圆沿着筋脉滔滔奔走,在丹田跟紫府之间游荡,又汇聚到双臂之上,顺着光刀奔泻而出。
刀芒又涨,几乎刺到李基的皮肤上,耀眼地光芒连李基都笼罩起来,整个大殿都洋溢着纯粹的黑色光芒,激荡在周围的墙壁上,玉柱流丽,明珠生辉。
大殿内无数禁制闪动明灭,却是牢固非常,将睚眦地力量悉数抵消。这大殿内的禁制都是李基无事地时候随意划拉地一些,积少成多,几万年下来早已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李基仍旧坐在椅子上,双眸之中满是玩味,指尖上的五彩毫光跳动地更加剧烈,起伏跌宕,睚眦滔滔奔泻的劲气真圆,都被他移花接木,转嫁到定海珠的周天世界之内。
人力怎可与天抗衡,任凭睚眦如何施功,都是徒劳。
见睚眦越来越怒,李基微微一笑,两指发力,微微扭曲光刀,随即绷直,一股强猛的法力沿着光刀蔓延而上,睚眦本身遥感,一阵颤抖,跌落回原地!
饕餮跟睚眦都是满目骇然!
当初东海大战,李基还没有这么强势,纵然是有化身助力,也不该如此啊!
椒图却是见怪不怪,毕竟当初李基两大化身都在地时候,都能够在洪荒上横着走,甚至能与圣人抗衡!
如今虽然定海化身法力大增,毕竟失去了混沌钟,不比全盛时候。
“你可出气了?”
李基满脸的戏谑,睚眦冷哼一声,不再说话,退回饕餮身后。
对于睚眦的出手,李基并不在意。桀骜不驯的人,才有资格争霸天地。自己不是那种人,却要驾驭这种人!然则驾驭,也不是要对方俯首帖耳,自己耳提面命才行。放手于下,分权责任,从来真正的领导是不需要费心劳力的,他需要的,是有能力执行命令,不是只会溜须拍马,逢迎讨好的废柴。
恭敬。只是一种表面,只要本质上听从自己就行,李基没有多大权利,也不在乎这些表面的功夫。至于别人地闲言碎语或者嘲讽自己御下无能,自己还是凡人的时候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更何况自己已经不需要别人是否对自己认同了!
孔宣见睚眦不再说话。心中好笑,忽然想起了什么,右手摊开,光芒一闪,一柄乌黑泛光的刀形法器出现在手上,刀柄是一只形如豺狼的龙兽,嘴角长须缠绕在刀上,两只血红地眼睛冷凝生光,正是当初睚眦的法器。
“你这柄刀依旧还你。作为你征讨四海精怪的法器!”
睚眦脸上欣喜之色一闪,孔宣微微一送,凌空落到了睚眦手上。
这法器虽然不凡。孔宣却也没放在眼里,当初封神时不过是做个样子,拿来作为为将的马上兵器,是以其中睚眦的真灵并没有消散,使用起来也不用重新用圆神温养磨合,上手就能用。
李基挥手让几人退去,饕餮见睚眦地法器被还,而自己地宝塔却已感应不到,显然是其中真灵已散。料想自己已经要不回来了,也就不再提起,反正自己手上还有一面戮魂幡,杀伤力极大,也不虞别想。
三人退去,驾起遁光就往东海水晶宫而去,转眼就剩三道如流星一般的光芒,拖着长长地尾巴,遥遥而去。
大殿之中一时静了下来。
“师兄把这三人都派遣出去。可是觉得四海有什么不妥不成?”孔宣见三人离去,这才问起。
李基一声长叹,站起身来,踱了两步,“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次去洪荒,见人教蜀山剑派兴盛,玄灵去人间传播我教,屡次受阻。生恐四海亦是如此。未雨绸缪而已。”
“上次波塞冬来东海遇见大鹏他们,就是准备来争夺四海的。虽然被你阻住,败伤而回,却肯定不甘心。他又跟鲲鹏混在一起,实力不可小觑,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而敖光四人被强行驱逐,也是怀恨在心。这四人威胁不下于波塞冬,四人为海龙王多年,势力遍布海域,熟人极多,关系广大。又有天庭大军支撑作为后台,若是都来四海,不好对付啊!”
孔宣一笑,“既然四海是一块烫手山芋,那你还争,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虽然如此说,却也了解,只是见李基有些发愁,稍稍缓和凝重的气氛而已。
李基苦笑一声,“这可不好笑。”
说罢却是与孔宣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烦心事一去,李基便把这次在洪荒上的事情略略说了一些,最后叹道,“金光仙师兄虽然不再是观音的坐骑,却仍有圣人的禁制,对于修炼极为不好,法力增长寸步难移,这次去金鳌岛面见师尊,请求老师将其解除,又是一大助力。只是观音往日我对你人情,这才释放金光仙师兄,而灵牙仙跟虬首仙两位师兄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重得自由了。”
孔宣与这三人并不熟,却也心有戚戚,望着大殿外的云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基忽然转过念来,“上次将隐龙子三大剑仙困在炼妖壶周天大阵内,后来见到庄周师弟,一时就有些激动,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说着把炼妖壶从腰间拿上,炼妖壶仍旧如从前一般神奇,星光氤氲流动,霞辉灿灿。
孔宣却是问道,“怎么庄周一个后学末进,师兄你怎么这么重视。此人虽然也算是惊采绝艳,短短千年多世间道行突飞猛进,但到底是后天之人,还比不上许多远古人物呢。”
李基摇了摇头,“这庄周虽然是后学,本身地领悟能力简直惊人,对道的理解,与太上无为忘情之道颇有不同,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是远古某位陨落的大神通者转世,不然怎么会如此厉害。如果真地只是普通凡人转世,那我们这些人活得也太窝囊了。”
说到最后,苦笑两声。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我对庄周另眼相看,不是因为他的法力,也不是因为他对道的理解,纯粹是个人感情,后世夹带而来,没有任何理由。
说到这里,李基已经放开了炼妖壶,周天大阵生门开启,一阵星光涌动,随即是几道三道光芒,都很微弱,从炼妖壶内冲起,如细线游丝,落在殿内现出身形。
三人本来都是搏战的顶尖高手,可惜上来就被定海道人以大阵困住,落在周天世界之内难以逃脱。以己之短,受困于敌人之长,实在不智,也很无奈。
偏偏定海珠世界内的天地灵气不能被三人吸纳,三人初始兵没有在意,及至后来碎天裂地,焚山煮海的神通展现一番,想要吸纳天地圆气补充时才发现这个问题,不由暗暗叫苦,却也无能为力。
是以开始的时候尚需要定海道人交织定海世界与星斗大阵的威力,分心于此,后来就直接仍在星斗大阵之内,也不需要自己注意,李基也就忘了。
三人脸色都有些苍白,布工子依旧沉稳从容,湛卢子却有些焦躁,隐龙子还是深藏若虚,沉默不言,都急速地吸纳着流波山内浓厚的天地圆力,星辰精华。
毕业离校,感觉不好受啊,自己同学分离,左右不了,至少让其中一些人能得重逢之喜吧!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写吧,请求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