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林欣打掉了刘凯的手，愤怒地推开他，大吼道，

“不杀他们，我就会死，你觉得小丑会放过我？我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难道你忍心看着我死？”

“那我陪你一起死！”刘凯捧着林欣的脸，痛苦地喃呢道，

“林欣，我累了……真的累了，整天重复没完没了的厮杀，就算最终我和你能够活下来，又能怎么样？我们终将会被消磨掉人性，变成和小丑一样的魔鬼！”

“我不想变成魔鬼，我知道，在你眼中看起来，这只是出于我的胆小怕事，可是林欣，我要告诉你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厌恶这种争斗，不希望自己手上沾满血腥，我们是人，是人啊！”

在这个男人的表情中，我同时读懂了痛苦、挣扎、犹豫和狠厉，无数种情绪同时出现在他脸上，反倒让刘凯的那张脸显得格外麻木，

“林欣，你还不明白吗？根本没有什么最后的胜利者，小丑把我们当做棋子，不断满足他变态的心理欲望，我们全都不会得到善终的，就算你今天杀了周玄又怎么样，还有下一个任务……”

刘凯再度将手伸出去，轻轻捧着林欣那张近乎扭曲的脸蛋，低声喃呢道，

“听我的，放弃吧，还有最后一个星期，我会一直陪着你，一个星期后，我们一块等待死亡好不好，我真的不贪心，能够陪着你一起死去，已经足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将林欣搂紧怀里，或许是由于多度的激动，双肩一直在发抖。

我从未想过，刘凯居然能够说得出这种话来，倘若不是喜欢一个女人喜欢到了极致，又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决心？

我开始有些不忍，甚至动了牺牲自己，来成全林欣的念头。

我为的不是她，为的是我的好朋友，刘凯为了让我活下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和最爱的人，这份兄弟情义，真的够了。

我扪心自问，假如换了是我，我能做得出来吗？

“我不甘心，为什么死的是我们，u周玄却可以活下来。”林欣也被胡泉的话怔住了，她愣了好半天，突然很痛苦地抱着头，咽唔着说道。

“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林欣，你听话，我始终陪着你好不好？如果你有气，就全部撒在我身上吧……”

刘凯很温柔地搂着她，语气轻柔，就好像在哄着一个撒娇的小孩。

而听到他的劝说之后，林欣狰狞的脸蛋也在一点点变得平静下来，仿佛受到了极度的委屈一般，紧紧抱着刘凯，哽咽道，

“刘凯……对不起，我其实一直在利用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这个笨蛋……”

哪怕是再冷漠的人，内心深处，也总会有一丝常人难以触及的温柔，刘凯的真心打动了林欣，让她放弃了继续杀我的念头，这一幕，既让我感动，内心却涌上无数的心酸。

我们都是蚂蚁，哪怕再强壮，生死也只能被别人操控在手中。

有一点刘凯说得很对，如果继续做这种牵线木偶，早晚有一天，每个人的理智都会被消磨殆尽，成为彻头彻尾的魔鬼。

“你和我肯定是斗不过小丑的，”刘凯温柔地捧着林欣的脸，喃呢道，

“可周玄不一样，我对他有信心，或许他真的可以一直活下去，找出打败小丑的办法，到时候，就算替我们报仇了。”

“你真愿意陪我一起去死？”林欣怔怔地看着刘凯，突然变得很平静。

“嗯，”刘凯目光坚毅，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骗你！”

“呵呵，那你就去死吧！”

林欣温柔的眼眸中，突然流露出极度的阴险和狡诈，那柄早已经被踹飞到角落里的长刀突然蹦起来，好像一只笔直的利剑，狠狠捅向刘凯的后心。

“你……”

刘凯浑身大震，猛地推开林欣，怔怔地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前冒出来的刀尖，脸色青白交替，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意外发生得太快，无论是我还是刘凯，都没有看出这个阴险的女人翻脸居然比翻书更快。

她前一秒还楚楚动人地搂着刘凯，下一秒却出手如电，趁着刘凯卸下所有防备的瞬间杀人，我和刘凯都错了，我们实在小看了这个女人心肠的歹毒。

“贱女人，我特么生撕了你！”

亲眼见证刘凯倒下，我感觉胸腔里好像堵着一团火，将我所有的理智都都焚烧殆尽，一股前所未有的杀心席卷了我的内心。

此时此刻，一个念头占据了我的内心，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在跳动，杀，杀，杀了这个贱女人！

可没等我重新冲上去，到底的刘凯却突然扑向我，眼神灰败，痛苦中夹杂着一丝祈求，艰难地张了张嘴，

“老大……就当我求你，林欣还剩最后一个星期的命了，让她活下去吧，平平静静地去死。”

我挥动到一半的拳头突然定格，再狠狠转向，重重地擂在了卧室的墙壁上。

一道闷响之后，破碎的墙砖溅射出来，墙壁被我砸出一个碗口大的深坑，我十分痛苦地望着刘凯逐渐发白的脸，

“都到现在了，你还护着这个贱女人吗？”

“假如林欣是赵亚楠……或者苏雪，你怎么办？”刘凯吃力地把头抬起来，对我艰难地苦笑了一声，

“周玄，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放过林欣，就当成全咱俩的义气！”

刘凯以付出生命为代价，要求我让我林欣，这个要求，我不能拒绝，心中几度挣扎，最终还是软软地放下了拳头，一低头，却发现刘凯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已经彻底停止了呼吸。

“刘凯……”

我心脏狠狠一抽，仿佛被重锤敲中了一般，蹲下去，用手死死捂住刘凯胸前的伤口。

刘凯死了，死得那么突兀，一个小时前他还陪我在饭店喝酒，可现在，却变成了一句冰凉的尸体。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提醒过刘凯，让他小心林欣了啊……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悔恨、疯狂、怨毒、扭曲，无数种负面情绪纠缠着我的内心，可脸上却异常平静。

我缓缓抬头，冷漠地看了一眼林欣，声音沙哑道，

“你害死我兄弟，我本来应该杀了你替他报仇的，可我不能不顾及刘凯临终前的愿望，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