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部长短暂的沉默之后,忽然问我:“你的意思是,还准备跟那些老兵来一场?”
话已经说出去了,我没办法再收回来,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只要在同等的条件下,我们有信心战胜他们!”
训练部长看了我一会儿,转身朝主席台走去,我们的大队长和区队长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吭声。
只见他走到主席台上,跟坐在那里的副院长说了些什么,副院长又跟院长和政委说了一下,然后他们三个同时朝我看来,要跟训练部长点了点头。
本来的议程安排,会操结束之后,大家休息一会儿,由院长或者是政委亲自点评,之后各大队带回,没想到我一时冲动的一句话,改变了整个议程。
只见训练部长走到麦克风前,对大家说道:“全体都有了,立正!各大队以本大队标兵为准,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在他的口令下,全院士兵迅速整理好队列,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同志们,全院第一次队列会操已经结束,院首长对这次的结果比较满意,不过刚刚有个新兵班的班长提出不同意见,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新兵大队的一班班长张国栋,他认为这次会操评比不公正,因为我们两个特种兵大队的班别,都是全副武装进行队列,给人造成了强大的视觉冲击,所以才赢得高分,如果在同等条件下,他觉得他们班,要胜过我们特种兵两个大队的所有班。”
晕死!我哪那么说过,我只是说在同等条件下,他们不一定比我们强好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我说话的那种口气,恐怕不仅仅是训练部长,甚至连我们的大队长和区队长,都会理解成他说的这个样子。
可以想象到,他的这番话对那些老兵的刺激感有多大?如果在地方的话,那些老兵的队列中,恐怕早就炸开了锅,然而这是在部队,他的话没有引起任何的躁动,但我相信,恐怕所有的老兵都憋了一股气,如果有可能的话,恐怕他们所有人都希望把我给拍死!
站在旁边的张国霞,皱着眉头远远地看着我,那意思仿佛在说:你丫的怎么不去死?
训练部长接着说道:“我觉得这是件好事,作为军人,就要有这种敢于挑战,敢于胜利的一往无前的精神!刚才我跟院首长也汇报了一下,愿首长接受他的建议,让他们一班,任意在我们特种兵大队选出一个班,跟他们比较一下,大家有没有信心?”
他的话音一落,两个特种兵大队两百多名士兵,异口同声的喊道:“有!”
毫不夸张地说,绝对是惊天动地,整个广场的上空都响起了回声。
训练部长又对两个特种兵大队的其中一个大队长说:“你选出一个班的战士,让他们把外套和装备脱下,交给新兵大队一班的战士。”
“是!”
我一听,这种比法不对。
因为我们平时穿的就是军装加武装带,从来没有全副武装,更没有穿过皮靴,而且不懂握枪方法,如果仓促上阵的话,只能引起笑话。
我赶紧大声喊道:“报告!”
训练部长一愣,转而问我:“张班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首长同志,我们没有进行过持枪训练,这样显得不公平,我提议让他们选出一个班,解下全副武装,取下领章帽徽,跟我们一样穿着胶鞋走队列。”
训练部长估计觉得我说的对,他看了那些老兵一下,回过头来又问我:“问题是这一下子,我们也找不到他们合适的胶鞋。”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光着脚,身穿内衣进行操练!”
此言一出,两个特种兵大队和女兵区队那边都没有声音,我们新兵大队却炸开了锅,许多人哄堂大笑起来。大队长两眼一瞪,又在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有的时候不服不行,尤其是在突发性事件面前,老兵就是老兵,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军人素质,绝对是我们新兵的榜样。
训练部长又问那些老兵:“张班长的话你们听到了吧,有没有问题?”
老兵们又是震的地动山摇地回答:“没——问——题!”
这时一辆吉普车从外面驶来,在主席台边上停下,车门打开之后,我惊喜的发现,从里面背着背包下来的居然是宋妮娜!
卧槽,在这一刻,她真正成了我心中的女神!
不过她并没有走上主席台,而是手里拿着一个卷宗,站在主席台的边上,院部的一个参谋见状,立即朝她走了过去。
训练部长这时问我:“张班长,你准备挑选哪个大队、哪个区队的哪一班?”
我大声回答道:“请首长指派!”
说完之后,我瞟了宋妮娜一眼,宋妮娜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这个分院,听到我在台下回答台上首长的说话,估计也是随意的看了我一眼,当看清我的脸庞的时候,她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惊奇之色。
因为大队长和区队长一直是面对着我站着,我不敢向宋妮娜发出任何暗示的表情,只能又把目光投向主席台上的训练部长。
训练部长顺手一指他正前方的一个班:“就你们班,立即出列,脱下外套和鞋子。”
看到这种情况,大队长立即凑过来对我们班低声说道:“大家好好表现,别给我们新兵大队丢脸!”
我们的区队长也激动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变了:“赶紧的,赶紧的脱下外衣,一定要记住,身体保持高度的紧张,但思想一定要松弛下去,听清楚口令,就是做错了动作,在班长没有下达口令之前,千万不要擅自调整。”
我转过身去对身后的战友们说道:“同志们,是骡子是马就看这一下了。”
班上所有的战士,既激动又紧张,因为这种在全院官兵面前表现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大家都憋足了一股劲,纷纷低声表示:放心吧,班长,我们不会给你丢脸的!
那个参谋走到宋妮娜面前,看过她递给的卷宗之后,正准备带她去营房,宋妮娜示意等会一会,应该是表示要看完我们的比试才走。
这时老兵那个班已经脱下了外套,而且光着脚丫,要知道分院的操场既不是泥巴地,也不是水泥地,而是那种沙石地,平时要是摔一跤就会掉一层皮,特别割脚。
他们脱光鞋子之后,他们的班长对我说道:“新兵兄弟,你们就别光脚了,穿着胶鞋吧!”
说实话,他完全是对我们的爱护,同时也是对他们自己充满了信心。
由于队列会操的时候,我是喊队列口令的,用不着走队列,换句话说,我是跟他们班长比口令,其他战友是跟他们比队列,我不知道战友们能否顶得住。
当我把目光看向本班战友的时候,他们已经把鞋子脱了,一脸大无畏的神情给了我力量。
训练部长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我跟那个班长异口同声地答道:“可以!”
训练部长又把我们大队长和他们大队长叫到主席台,低声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有老兵先出列。
他们在班长的带领下,迅速从大队里出来,在我们和主席台之间的那块空地,从头开始进行了一次队列表演。
毫不夸张地说,看到他们的队列之后,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别看他们没穿军装,但他们普遍的年纪都比我们大,我在这个班上是年纪最大的,在他们班上恐怕是年纪最小的,他们的身体都已经成熟,就算是穿着内衣,我都能感觉到他们肌肉的线条,仅仅从身体上相比,他们的威武和彪悍,已经甩出我们好几条街。
更重要的是作为特种兵,他们进行过在冰天雪地里,光着脚丫踢队列的训练,所以今天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可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都是南方兵,第一次到北方来,完全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这里的十月,与我们南方的腊月有的一拼,等他们表演完之后,在看我们班的战友,已经个个冷得浑身发抖,小不点儿雷斌的嘴唇,都已经开始发乌了。
不仅仅是我,连大队长和区队长看到这种情况,顿时都慌了起来,大队长低声问我:“张国栋,要不要取消这次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