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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说的难听,还是转过身翻箱倒柜,把最好的创药取了出来。
四宝冤枉死了:“我哪有啊, 是十三皇子硬拉着我说话, 我本来还想走来着。
说来和嫔也是前世不修, 养在膝下的儿子十三皇子年不过十四,却是个顶好色无德的, 把身边相貌略好些的宫女摸了个遍, 姑娘玩腻了又开始惦记上太监了,四宝也是倒霉, 正撞在他眼皮子底下,调笑的时候又被和嫔撞见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
冯青松看着自家干儿子水灵灵的标致模样,连连叹气:“瞧你这嫩的能掐出水来的样子,一个小太监倒比宫里大半娘娘还娇嫩,人家不打你打谁?”
要是他是和嫔他也搓火, 那些刚进宫的妃嫔宫女也就罢了,一个小太监都比自己鲜嫩水润,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四宝哼哼两声, 硬是挤出个白眼:“爹妈生的好呗, 这也怪我?”
冯青松没好气地在她肩膀上扇了一掌, 伸手要拉扯她腰带:“快别贫了, 先给你把药上好, 上完药你还得去西华门那儿受罚呢!”
一般宫女妃嫔犯了错都去浣衣局洗衣裳,而太监犯了事儿,就发配到偏门去看大门,也悲催得很。
四宝忙忙地捂住自己腰带:“别别别,您去忙您的去吧,上药走自个儿来就行了!”
冯青松鄙视:“瞎矫情什么,你小子能看见你自个儿的屁.股!”
四宝坚定道:“能!”
冯青松给她噎得一仰头,打起帘子走了,四宝颤巍巍地往后伸手抹药,感觉自己好像在搞不可描述的羞耻PLAY!QAQ
她正羞耻的时候,忽觉得胸前松了松,悄悄看一眼外间,见没人再,这才脱了外裳和中衣,站在穿衣镜前把裹胸布重新缠了好几圈。
是的她是个假太监,作为一个没J.J的假太监,她很哀伤。这身子现在没发育起来,目测连A都没有,但是过两年可就难说了,就怕长的连裹胸布都缠不住,所以她现在每天祈祷自己是个平胸是个平胸是个平胸...
想到自己成了不想拥有36D的妹子,四宝又觉得一阵悲桑。
外面冯青松喊了一嗓子:“四宝啊!好了没!”
四宝匆匆忙忙套上外衣,高应了声:“好了!”
冯青松进来准备领她去西华门,同时老母鸡似的叮嘱道:“看门这活儿说来也不重,你做事儿得有点眼色,手脚要勤快利落,你暂且安心干几天,等回头我找个机会,想法子把你从那边调回来。”
四宝拍胸脯应道:“您就放心吧,我这眼力价您还不知道。”
冯青松看着她的傻样就发愁,他就一个干儿子啊,以后还指望她养老送终呢!
两人说说走走就到了西华门,他悄咪咪地塞了几两银子给她,守门的除了有侍卫还有太监监工,冯青松也没顾得上跟她多叮嘱几句,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领了进去。
西华门显然有正事要吩咐,各个严阵以待的,也没谁顾得上搭理她,监官站在上头吩咐:“...今儿个厂公办事儿回来,要从咱们西华门进宫,你们都给我把心提着,要是哪个出了岔子,我就把你们的头给拧下来,都听到了没有!”
四宝也跟着听了几耳朵,厂公陆缜她虽没有见过,不过听也是听说过的,东厂督主兼司礼监掌印,同外朝元辅,权倾天下,能以内宦之身混到这个地步,是个怎样的了得人物便可想而知。
不过他一般要走也是走东华门,怎么如今要走西华门了?
四宝还没来得及多想想这位传奇人物,监官就已经遣散了众人,让他们各干各的去了,他这才把目光转向四宝,眼神黏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她还没来得及犯恶心,监官就已经招了招手,语调阴柔:“你就是四宝?过来让我瞧瞧。”
这监管姓赵名玉,约莫二十三四,相貌也称得上俊俏,就是俊俏的很是阴柔,看人也带了一股不阴不阳的味道,四宝离近了才瞧清他相貌,心里更膈应起来。
他又‘哎呦’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四宝的脸,她是天生的好肌肤,稍稍一碰就是一道红印,他捏的又用力,四宝脸颊顿时红了一片。
他舔了舔嘴唇,眼底莫名兴奋起来,伸手又捏一把:“啧,这皮子莫不是水做的?难怪冯青松那老东西要收你当干儿子,你不如舍了他来给我做儿子,怎么样?”
四宝给恶心的不行,往后退了几步才做出个笑模样,虚虚道:“难为您抬举我,只是我这样蠢笨的,哪能入您的眼?你是要做大事儿的,就怕我耽误了您的正事。”
太监的性子大都古怪,四宝话说的再漂亮,他只听着一句不对脸色便沉了下来:“既然蠢笨,那下午到我房里来,让我好好调理调理你,太蠢可当不了差。”
四宝现在确定自己是遇见职场X骚扰了,她脑筋转的飞快,脸上笑意不减:“怎好耽误您的时间?”
她装模作样地堆出满脸感激:“您肯伸手调理我,我当然感激不尽的。只是下午还有正事儿,总不好为了我耽误大事,若是在督主跟前落下不是,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四宝面上好看,话说的更好听,他赵玉也挑不出错儿来。
“倒也是。”他面色越发沉了,黏糊糊的目光在她脸上驻留片刻:“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下午督主回城,你也来帮着开城门吧。”
虽有和嫔要把人处置妥当的吩咐,但他见着小子生的水秀,本来想留下来多玩几日的,既然他不识抬举,那还是趁早收拾停当为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四宝心里把监官绑起来用皮鞭狂抽了几百下,面上还得怂怂地诺诺应是。
守皇城门的活儿其实不算重,但她一下午都踮脚提着小心,生怕着了人算计,好容易熬到了督主回城的时间,她已经没力气瞻仰这位传奇人物了,按部就班地跟着众人吭哧吭哧打开东华门,老远就见一行人马整齐地往进走着。
最近天气冷,天上还飘了几颗雪粒子,为首的那人戴着防雪的斗笠,玉青色的大氅被风雪扬起一角,握住缰绳的手比细瓷更白净细致三分。
人虽还没到近前,那气势就排山倒海一般迎面而来,想必就是东厂督主了了。
四宝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从身后被人重重地搡了一把,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横躺在西华门的宫道上,多亏她一直提着小心,忙用手重重一撑,人这才没倒地不起。
不过这一下也摔得够呛,她手腕都差点给摔废了,发出一声急促的痛呼“啊——”,不过也只是轻轻一声,她急忙捂住了嘴,把呼痛硬是咽回肚子里,在心里颤巍巍提醒自己——猥琐发育,别浪啊!!
转眼东厂的一行人已经卷着雪粒子进了西华门,她那一声虽咽回去的及时,但在这只能听见马蹄哒哒扣响的地方还是格外明显。
督主似是被这场景惊动,微侧了侧头。
她通身狼狈就落入他眼里,透过笠幔看这小太监白白净净,竟有些像小姑娘,模样格外出众。他顺着眼往下一瞧,就见她手腕处已然红肿了一片,在堆雪样儿的手臂上格外刺眼。
说来话长,但也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他调开视线,声调不高不低:“可怜见儿的,赏。”
她越回忆越忧伤,有带着一脸明媚忧伤回了内官监,冯青松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四宝没答话,扬着大头做了个拍胸脯的动作,冯青松松了口气:“你合了督主的眼缘儿,这是好事。”
他说完又见四宝一脸嘚瑟,没好气地哼一声:“不过像他那种级别的人物,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是一阵一阵的,你再得意,指不定哪天就跳哒着栽下来,底下一堆人等着收拾你,到那时候才真是尸骨无存!”
四宝大头一缩,嘟囔道:“我人缘哪有这么差?”
冯青松斜了她一眼,四宝想到和嫔那穷追猛打的架势,也不敢嘚瑟了。
冯青松把她气焰打压下来,心里舒坦了点,带了点羡慕地道:“不过你小子也别丧气,你这几天见督主的时间,比你干爹我这些年见他的时间都长。督主人怎么样?”
四宝想了想:“督主心思好像挺琢磨不透的,待我还挺和气,我有时候出了错他也没说什么。”她又补一句:“长的尤其好看,瞧一眼都觉着不枉此生啦!”说完还啧啧两声,表示对美色的回味。
这么一个美人,一张世人都要偏爱的好皮相,可惜却是个太监。
冯青松笑的眯起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夸他呢:“那是,督主那叫秀外慧中。”
四宝:“...”干爹,您语文老师的棺材板我快按不住了!
她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您老儿不会用词就别瞎用好不好,秀外慧中?他还温柔娴淑哩!”
冯青松自己大字不认识几个,偏还爱乱用词,有一回天热吧,他直接说一句热死了不就完了,他倒好,来了句‘我都热的欲.火焚身’了,险些没把四宝吓死!
冯青松冲她翻了个白眼,忽然面露纠结,在屋里走了几圈,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本小册子小心翼翼地给她:“你瞧瞧这个。”
四宝翻开一眼,头一页就是督主的画像,再往后翻,记录的是督主的日常喜好,不过很少,还都是零零散散的,她‘啪’地一声合上了,面露震惊地看着冯青松:“干爹,你寻常摸几个宫女也就罢了,没想到你竟然把主意打到督主头上了!”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干爹头上这是四十米的大砍刀啊!
冯青松:“...”
他恼羞成怒地抢过小册子,在四宝头上敲了几下:“你个蠢蛋想什么呢,一天到晚不琢磨正经的!这是我平时没事儿的时候钻研的,咱们十二监的人,不了解督主喜好还怎么往上爬!再说多琢磨琢磨他老人家是怎么风生水起的也没坏处。”
他虽然没了那啥,但他也喜欢姑娘好不好!
四宝没想到她干爹竟然是督主脑残粉中的主力军,噎了下才道:“您自己留着呗,给我干什么?”
冯青松面露几分深闺弃妇才有的幽怨,哀怨地瞧着她:“我也在十二监待了这么多年了,督主连我是人是狗都不知道,你小子才露一面就得了他的眼缘,可见是有些缘法的,这东西你留着,以后指不定能用呢。”
四宝觉着督主可不是那种喜欢底下人揣度他心思的人,不过她被冯青松哀怨的小眼神雷的头皮发麻,忙把小册子塞回怀里:“您老就放心吧。”
接下来的几天都过的风平浪静,和嫔自然是消停不少,但是东厂那边也再没消息,就在四宝琢磨着要不要再主动出击一回的时候,东厂那边又传话过来,督主传唤她过去。
四宝本来还准备中午小睡一会儿呢,听完这话匆匆穿上鞋就出去了,没想到今天北风格外大,等她迈进东厂,两颊已经被吹的通红了。
陆缜正在看公文,施施然批完最后一笔,见她原本雪白娇俏的小脸上两团不正常的晕红:“外面很冷?”
他边说边给精巧的白玉手炉里加了两块炭,四宝照例先来一句马屁:“天气虽然冷,但奴才一想到要见督主,这心就火热起来了!”
听听这话说的,得亏四宝是个太监,若是个女子,陆缜必定以为四宝在撩拨他。
他看着她精巧妍好的脸,不知怎么就生出这个念头来,都怪这小东西生的太雌雄莫辩了。
他缓缓收回思绪,将准备递过去的手炉放在一边:“既然心肠热了,那你就靠着这火热的心取暖吧。”
四宝:“...”QAQ
陆缜饶有兴致地欣赏她的神态。
服侍的底下人早早地备上棋盘热茶和热点心,陆缜本想这时候把手炉地给她,但想到上回的那茶碗,便把手炉放在一边的案几上,等过了会儿抬眼一瞧,果然那手炉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四宝手里了。
这小东西也是个歪门的人才啊。
陆缜其实心思只有三成在下棋上,剩下的七成都在观察她的各样小动作,悠悠落下黑子,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有趣,牵唇笑了笑,牵连出一片风流来:“表情那么难受做什么?跟我下棋很不痛快?”
四宝正在熬着脑汁,闻言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哪有哪有!跟您下棋简直畅快淋漓,下完我浑身都舒畅了,简直能折...多活十年!”
好险,差点就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呜呜...= =
陆缜似是没听出她的口误,玉一般的手放下棋子,眼底含笑:“既如此,那你不如到司礼监来伺候,还能长命百岁。”
他不过是无意一句,说完也顿住了,等着她回答。
四宝就脑补的比较多了,督主大佬为啥莫名其妙地说这一句呢?
这肯定有他的理由,督主是不会无的放矢的,说不准就是为了试探试探她的人品,你看她要是直接说愿意留在司礼监,那就是忘恩负义,忘了冯青松对她的提携之恩,她越想越觉着很有道理,督主肯定是在试探她!
督主真是太坏了!四宝在心里捏了把汗,自信满满地答道:“回督主的话,奴才还是想留在内官监。”
陆缜:“...”
她没留神自己当了一回扎心的老铁,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说的太直太快,未免有嫌弃司礼监的意思,忙补救道:“奴才有自知之明,司礼监是有能耐的人待的地方,奴才这样的,也就能在内官监对对帐本记记东西了。”
她还没不知道自己脑补过度,导致错失了一次进入领导部门的机会,甚至觉着自己说的还挺好...不过为什么督主的表情那么微妙捏?
陆缜怎能听不出她的场面话,半笑不笑地扬了下唇:“你说的不错。”
他站起身,伸手理了理前襟,自有人来收拾残局:“今日就先下到这里了。”
四宝一脸莫名,虽然每回被吊打的时候颇为郁闷,但是今儿个督主忽然不吊打她了,她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缜迈开步做到桌案前,忽的又瞧了她一眼:“中午你不必赶着回去了,留在司礼监用饭吧。”
也让她知道知道司礼监的好处,长了出息之后,没准就不惦记着内官监那一亩三分地了。
四宝听说中午管饭,开开心心地答应了:“多谢督主。”
陆缜见她笑的明快,心里也跟着松快了些:“去用吧。”
四宝听说司礼监的伙食是十二监最好的,兴冲冲出了门,忽然从门口走来几个捧着整理好折子的太监,后面走着的那个不知有意无意,竟绊了第一个一下,第一个身子晃了晃,她正出门,两人堪堪撞了个正着,同时踉跄几步,手里的公文都掉了几本。
两人视线正对上,她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瞧清了人了心里顿时‘哎呀’一声,怎么是他啊!
这人名叫谢乔川,一张俊逸清美面容极为好认,说起来四宝并不陌生,这人还和她当过几天干弟兄,她干爹冯青松前年动了收养个干儿子的念头,他在宫里不大不小还是个官儿,有不少人想要竞争上岗,四宝就是其中之一,这位谢乔川也是之一。
冯青松其实一开始收的是谢乔川这小子,后来不知怎么又收了四宝,本来收俩干儿子也没啥,但冯青松当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以有了四宝为借口,直接把谢乔川给开除出干儿子的队伍。
四宝面皮子紧了紧,她甚至还忍不住换位思考了一下,她可被她干爹坑死了!
谢乔川不知是不是没认出她来,只淡淡一眼掠过,弯下腰把公文重新拾掇好就进去了。
陆缜自不知两个小太监的爱恨情仇,让几人把公文放好,便转向成安道:“带她去食间用饭。”
他方才正想去问问冯青松呢,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那几个折腾人的小太监,那帮人当中有个心理素质不大好的,神色慌张,嘴里还时不时叨咕几句,成安瞧着蹊跷,顺道儿问了句‘怎么回事?’,没想到几个人齐齐煞白了脸。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也知道这几个肯定没干好事,着人拿下之后吓唬了几句他们什么都招了,可把成安气的够呛。
他把始末说完之后又道:“督主放心,那几人我已经处置了,方才也命人取了钥匙去开皇坛库的门儿,四宝等会儿就能出来。”
陆缜嗯了声,眼睛眯了眯,眼底略有几分冷意。
原本几个小太监犯事儿他也懒得多管,但这回却扫了他的兴致,他正要过问,成安就颇为郁闷地叹了口气:“那孩子还特地给您做了年糕,现在怕也凉透了吧。”
他处理得当,陆缜原也不再多问,听了这话长睫微微一动,忽起身道:“你也不用派人去皇坛库了,现下左右无事,取了钥匙跟我去一趟。”
成安闻言一怔,忙点头应了个是,暗道真不知道四宝那混小子究竟烧对了哪路香,竟这般得督主青眼,难道真是督主的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