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一听,头皮发麻。
楚小姐这样美丽可爱的人发配去西伯利亚,真是暴胗天物啊。
“楚小姐也没有办法,那个病人是顾正亭的父亲。”
“是他?”墨君夜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动了下。
……
陶意睁开眼睛,入眼都是一片白色。挣扎着爬起来,头还是很晕。
而手上,竟然已经挂上了点滴。
漂亮的小护士见她醒过来,立刻上前扶她起来,笑道:“陶小姐,你醒了。”
“我怎么要挂水?”
“你刚刚晕过去了,有点低血糖,需要挂两瓶葡萄糖,放心,这对身体没有什么坏处的。”
陶意歉意的笑笑。自己的身体,还是太弱了。
“我的包呢!”
“陶小姐的包在这里,手机什么的也都在里面。”护士把包从柜子里拎到床边。
“谢谢!”
陶意弱弱一笑,一只手把里面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陶小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按铃就好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
陶意想着今天的遭遇,拿出那张黑白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妈妈。
这个女人赋予了她生命,还给了她一个稀少的血型,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
“小意!”楚笑推门而入,“感觉怎么样?”
陶意立刻把照片往床头柜一放,“笑笑,你来了。”
楚笑走过去,“小意,这是病人的家属,特意过来看你。”
此刻,陶意才发现楚笑的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西装打扮,大眼,浓眉,保养的很好。
顾正亭一看病床上的女人,微微吃惊,“你是墨君夜的……”
“你是顾先生?”
陶意也认出来,面前的男人是上回慈善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顾先生。
顾正亭淡笑,“真巧!没想到竟然是你!”
这个女人他有些印象,一袭精致晚装,小鸟依人的站在墨君夜的边上,相得益彰的郎才女貌。
只是那天人多,他只是粗粗一眼,今日细看之下,倒觉得有几分熟悉。
“世界还真是小!”楚笑抱着胸,在边上插了一句。
顾正亭走到病床前,和蔼道:“陶小姐救了我的父亲,我十分的感激,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请陶小姐一定收下。”
一张支票落在陶意手上,她看了下上面的零,竟然有七个。
还真是有钱人!
陶意微微一笑,“顾先生,请您收回,我只是献了一点血,根本不值一提。再者说,您和墨少是朋友,这个钱我,就更不能收了。”
她提到墨君夜!
倒是个聪明的姑娘!
顾正亭眸光微动,很自然的收回支票,笑道:“那,就辛苦陶小姐了。“
“不客气的,祝老人家早日身体健康!”陶意觉得有点累,想早点结束对话,而且她也不擅长和高官打交道。
顾正亭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来,遂笑道:“那我先走了,陶小姐好好休息。”
“慢走,顾先生!”
顾正亭转身离开,目光不经意扫过床头柜,似被什么牵引住了。
他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拿起上面放着的旧照片,黑沉沉的眼睛有几分骇人。
但声音依旧平静如初。
“这一位是?”
“这是我的妈妈。”陶意心里后悔。
刚刚不应该妈妈的照片这么随手一放的。
顾正亭眼底的黑沉慢慢散去,眉毛微微一扬,“你和你妈妈长得你像。”
陶意点点头。从小到大,爸爸都是这么说的。说她的长相和妈妈极为相象。
顾正亭鹰隼般的眼睛洞若观火,笑了笑,把照片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随即离开。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笑笑,替顾伯伯好好照顾小陶。”
“顾伯伯放心,我会的!”
楚笑一口应下,等人走了嗔笑着白了陶意一眼,“有钱也不拿,你是不是傻?”
陶意笑道:“别说他和阿夜认识,就是不认识,我也不好意思拿人家的钱。”
楚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小意,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温柔,美丽,休贴……
最最主要的是,有一颗无比善良的心。
……
顾正亭走出病房,神色立刻冷了下来。
身后的助理看他神色不对,上前道:“领导,你有什么吩咐吗?”
顾正亭深吸一口气,脸色不是很好看,“帮我查一下这个女人。”
“领导?”助理有些犹豫。
查人有很多种查法,他不太清楚领导所说“查一下”,是查到哪一步为止。
顾正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低语道:“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一个都不许漏掉。”
“是!”助理立刻懂了,但心下还是微微吃惊。
顾正亭独自走出医院,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掏出香烟,没有抽,而是拢了眉,捏着香烟沉思。
眉头越拢越紧,心下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坐立不安。
随即,他脸色一变,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极为私人的电话。
“是我,帮我做一件事。”
“您吩咐。”
“我要做一份亲子鉴定……”
……
楚笑忙去了。
陶意将妈妈的照片放在唇边吻了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
是墨君夜的。
陶意嘴角扬起笑意,按下通话键,“阿夜,你不忙吗?”
她的声调比平常要高一些,尽量听上去不是那么软绵绵。
电话那头的墨君夜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再忙,也没有你重要。身体怎么样?”
陶意一听,眼里多了一抹沉思。
他是……知道了吗?
“是楚笑告诉你的吗?”
“不管谁告诉我的,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好,似乎还有几分怒意。
陶意思绪一下子恍惚起来,片刻后,心底涌上暖意。
他在意她!
“我没事的,只是头有些晕,休息两天就好了。”
女人软软柔柔的声音,让墨君夜一肚子责备的话,只能咽下。他叹了一口气道:“好好休息,我忙完早点过来看你,等我!”
“嗯!”
陶意心中涌上甜蜜,“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危机都过去了吗?”
“女人,这不是你要担心的问题!把你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体和我身上,其它的,都给我删除!”
墨君夜故作凶狠,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立刻,马上,统统删除!”
好个霸道的男人!
但是,她很喜欢呢!
陶意挂了电话,连眼角都是幸福的笑意。
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被这一通电话微微冲淡。
墨君夜紧绷了一天的嘴角,终于微微露出一丝淡淡的弧度。
门被轻轻敲响,有人走进来汇报情况。
“墨总,股票的情况已经控制住,资金大量投入,总算将滑落的趋势扭转。”
墨君夜的眉头有轻微的松动,却仍旧凌厉。
“让他们时刻注意,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来跟我汇报。”
“是。”
来人恭敬地出去,墨君夜的手轻轻地敲着桌面。
局势总算稍稍平衡,不过,隐藏在后面的阴影,却让他仍旧有不好的预感。
……
令一个同样气氛凝滞的房间,也有人正在回报情况。
“……下午股市开盘,短短一个小时内,墨氏企业的股票下降趋势就被稳住,目前已经呈缓步上升。”
“……除了墨氏的资金投入,另外就还能够查到又两股巨额资金入股,将局面控制住,很显然,有人在全力帮助他。”
“媒体方面,墨君夜也已经做了周全,一些负面消息消失无踪,随处可见辟谣的报道。”
“好了,我知道了……”
办公桌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那人不敢多说,立刻退了出去。
柔软的转椅一百八十度转动,一个人影从椅子里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光线透过百叶窗洒进来,让那人的面容看不真切。
“墨君夜……,果然不是个等闲之辈,也难怪,墨凛那样的人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低声的轻喃中,竟透着微不可查的兴奋,带着一点点邪恶,让人骇然。
“这样才好,这样才有趣……!”
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滚出来,让人心里一阵阵发毛。
“只有这样,才值得我全力以赴地打压,才会让我,得到至高无上的愉悦……,哈哈哈哈……”
……
墨君夜仍旧在马不停蹄地处理事务。
爷爷的病危消息,给公司带来极大的震动,尤其是几个老股东,趁着这种时候出面刁难,提出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刁钻。
电话响了,墨君夜扫了一眼,神经微微放松。
“阿夜,怎么样?我们是不是一如既往地给力?”
傅云飞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听着就让人觉得放松。
“嗯,多谢。”
“啧,这可不能光嘴上说,你那酒窖里,有一瓶珍藏我可是馋坏了,这次化解得这么漂亮,不如拿出来庆功如何?”
傅云飞说的时候,甚至还吸溜了一下口水,仿佛多么馋那瓶酒似的。
墨君夜笑着应下,“就这么定了。”
“太好了!小爷得告诉秦凡一声,行了,你忙吧。”
电话变成忙音,墨君夜的唇角轻弯。
傅云飞就是这样,看着外表风流不羁,实则,他算是他们三人中,情商最高的。
这一次他们两人全力帮了自己这个忙,这份人情,不是嘴上说一句谢谢就可以的。
他这是,在怕自己尴尬,因此主动提出答谢,好像他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其实……
墨君夜的眼里充满了坚定,他能站在这里,并非只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够做到的,此生能有两个两肋插刀的挚友,足矣。
“少爷,楼下有人找您。”
阿离推开门进来,脸色有些奇怪。
“什么人?”
“陶斐,陶小姐的父亲。”
墨君夜的眉头立刻又皱起来,他来干什么,“没时间,不见。”
“少爷,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是……有关陶小姐的……”
跟陶意有关……
墨君夜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眯,好一会儿才说,“让他上来。”
……
陶斐是第一次来墨氏企业,饶是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见到了这样的规模,在心里都不禁对墨君夜更加刮目相看。
这样一个厉害出众的人,却偏偏跟陶意……
陶斐收回心里的想法,跟着阿离来到了墨君夜的办公室。
走进去的时候,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让陶斐轻轻打了个颤。
抬眼,墨君夜双眸如同寒光,静静地盯着他。
“你找我,什么事?”
简洁明了,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陶斐有些被镇住,但是他是抱着巨大的决心来的,于是微微挺了挺胸膛。
“我……我是来跟你谈一笔交易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我要求将我的女儿陶柔放出来。”
墨君夜晒然一笑,头微微侧了侧,“陶柔?那个数次企图陷害陶意,还刺伤我的女人,你觉得我会答应?她现在还活着,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冷冽的话语让陶斐发抖,这个男人,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要置陶柔于死地!
陶斐的瞳孔轻缩,想到了自己手里的筹码,吞了吞喉咙。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陶意妈妈的事情,有人近三番四次地来打听,我这个秘密,就是关于她妈妈的事情。”
“是什么?!”
凌厉的语气让陶斐险些就直接说了出来,但是他忍住了,“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要见到我的女儿才行。”
不见兔子不撒鹰,陶斐好歹也是在官场里混迹过的,这点定力怎么可能没有?
这是他手里唯一的筹码,他一定要将她的女儿从牢里放出来!
墨君夜的眼神闪动,无人察觉,办公桌后他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死死地捏紧,骨节发白。
陶意的……妈妈……
这是一个横在他和陶意之间,不能不解决的谜团。
她妈妈的死和墨家究竟有没有关系,这一点,他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深深吸了一口气,墨君夜朝着阿离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放。”
“少爷。”
阿离有些不同意,“那个女人做了那么多事情,您真要放出来?再说,他或许是骗你的。”
当着陶斐的面,阿离的话太过露骨,陶斐脸皮涨得发紫,却只能喏喏地就说,“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有一个秘密,谁也不知道的。”
阿离压根儿不理他,只希望墨君夜能再考虑考虑,毕竟那个恶毒心肠的女人,才进去多久?刺伤少爷,她必须要受尽折磨才行!
然而墨君夜却目光镇定,仍旧只一个字,“放。”
陶意妈妈的事情查了那么久,能查出来的东西少之又少,就好像有人刻意抹灭遮掩了什么一样。
现在有这样一个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放过?
阿离见墨君夜执意如此,也不能说什么,只暗中瞪了陶斐一眼,眼里的寒意让他浑身发抖。
墨君夜就身边的一个保镖怎么竟然会有这种气势?
陶斐暗中惊叹,却打定主意,等陶柔放出来之后,他一定要看紧了她,不能让她再继续惹上不该惹的人。
毕竟这样能换取她的秘密,他只有一个……
……
阿离的动作也快,不过半个小时,监狱已经打来了电话。
“你女儿已经出狱了,你可以打电话跟她确定一下。”
陶斐急匆匆地打电话给杜若昕,果然听见她哭哭啼啼地声音,说他们的女儿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的委屈。
陶斐此刻心里才安定下来,却被一道凌厉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地赶紧将电话挂掉。
“说,如果你敢骗我,我能将她放出去,也能将她再抓回去。”
陶斐吞了吞喉咙,深吸了一口气,“陶意,她其实,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淡淡的话语,让阿离的眼中一惊,他立刻去看少爷,却并没有看到太过惊讶的表情。
“你……不惊奇吗?”
陶斐觉得奇怪,这样一件事情,怎么墨君夜好像没有反应一样?
墨君夜冷冷地看着他,“继续说。”
陶斐便将从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陶意的妈妈青烟,绝代风华,清丽动人,是以身边有无数的追求者,而陶斐,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然而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个福气能打动青烟,事实上,也确实不能。
可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青烟却主动找了过来。
那个时候的青烟,竟然已经怀孕了。
她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只问他,愿不愿意娶她,她会带着一大笔钱嫁过去,还有各种人脉,只要能保住这个孩子的秘密,她会不遗余力地帮他走上仕途。
陶斐那会儿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自己追求已久的女神就在自己的面前,况且还有那些让人心动的附加条件。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不答应,青烟也必定会去找别人,那么,他为什么要拒绝?
于是,他答应了,风风光光地娶了青烟,生下了陶意。
“我一直信守承诺,从来没有让陶意知道,也极力善待她,可是、可是陶柔才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只能……这是一份亲子签定书,您看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墨君夜拿起档案袋,抽出薄薄的一张纸扫了眼,习惯性的眯了狭长凤眸。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仍然是淡淡冷漠的声音,陶斐抬起头,不解地看向墨君夜。
“你打算……怎么对陶意?”
墨君夜没说话,陶斐又追问下去,“她虽然是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可是……”
“够了!”
墨君夜的声音让人颤抖,陶斐看着他,心里不禁为陶意担忧。
“收起你那张虚伪的表情,怪不得,你会那样委屈陶意,你这也叫善待?”
墨君夜的语气不屑且嘲讽,“回去做你的慈父去,我应该感到庆幸,好在,你不是她的父亲。”
陶斐好像被人扒了一层皮一样,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比起陶柔,陶意要懂事孝顺得多,可是,可是她们还是不一样的,陶柔就算再不好,也总是他亲生的女儿,而陶意……
“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烂到肚子里去,如果让我知道你告诉了其他人,别说是陶柔,你们陶家所有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我知道了。”
陶斐没有脸面再继续待下去,灰溜溜地离开。
墨君夜闭了闭眼睛,脸上神色复杂。
……
陶意躺在病床上,挂了几瓶水,觉得稍稍舒服一点了。
“陶小姐你去哪儿?你现在尽量不要动,贫血还抽了800cc,很容易出问题的。”
陶意对着护士笑了笑,“我没事,我想去看看墨爷爷。”
“那里有人看着,你就安心休息吧。”
“我不放心……”
陶意婉拒了护士的好意,下床穿好鞋子,可是才走了两步,门口就传来一声严厉的声音。
“护士让你好好休息,你怎么不听话?”
一抬头,陶意眼里闪现出惊喜,“怎么这么早?”
墨君夜没回答她,而是上前手一捞,将她整个横抱起来。
小护士偷偷地掩着嘴笑,出门的时候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陶意涨红了脸,轻轻捶了墨君夜的肩头,“都是你,被人看笑话了吧?”
“谁敢看你笑话?”
墨君夜将人小心地放到床上,在床边坐下。
“我去看过爷爷了,情况已经稳定,倒是你,怎么好好儿的献那么多血?”
“情况紧急,我正好血型符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点血不算什么的。”
陶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脸色仍旧没有缓和回来,苍白的让人心疼。
墨君夜将她的手臂拿过来,袖子拉上去,抽血的针孔附近,乌青一片。
他的脸色立刻就黑了,像是笼罩了一片风暴。
“800cc,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贫血?平常蹲一下再站起来都会眼前发黑,你乱做什么好人?”
墨君夜的口气十分得重,充满了责备,然而,陶意听到之后,却浅浅地笑起来。
“你是在担心我?”
“你说呢!”
陶意的笑意更甚,抿着嘴,眼睛弯弯的好似月亮一样。
她这副恬静美好的笑颜,让墨君夜心里一阵发软,忍不住将她搂住。
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她会怎么样,一想到那些滚热的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去,墨君夜心跳都快停了。
陶意感受着墨君夜双臂带来的力量,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有一个人这样地担心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两人相拥许久,墨君夜忽然轻声问,“你怎么会是稀有血型?”
陶意以为他只是好奇,也没想瞒着,只不过她自己也知道得并不清楚。
“好像是我的妈妈是这个血型,我也是的话,并不奇怪吧?”
墨君夜的眼睛慢慢地眯起来,青烟的血型并不稀有,这种血型一般是从父亲那边传过来的。
看样子陶斐没有骗他,陶意确实不是他的女儿。
不过……,那又如何?不管陶意是谁的女儿,她都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
……
陶斐狼狈地回到家里,如今的家中已是十分破败简陋,空有一个外壳,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经看不见了。
杜若昕已经带着陶柔回到了家。
陶斐见到陶柔的第一眼,便生生地愣住,这是……陶柔?
那个拥有鲜亮迷人容貌,正值青春风华的小柔?
“我的小柔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怎么、怎么被折磨成了这样……”
杜若昕搂着陶柔哭诉,然而即便这样,陶柔就好像没有反应一样。
不哭不笑,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
她原本一头飘逸的卷发没了,短短的头发只能用“简单”来形容。
从袖子里露出来的手腕,骨节突出,上面挂着皮一样。
她脸色木然,没有化妆的脸上,是可怕的苍老和衰败,大大的眼袋,乌黑的眼圈,脸上的干纹随处可见。
这是陶柔?这分明是一个跟杜若昕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陶斐心里也涌上阵阵心酸,却叹了口气,“回来就好。”
“好什么好?!你看看他们将小柔折磨成什么样?该死的墨君夜,该死的陶意!他们简直不是人!”
杜若昕咬牙切齿,从嘴里说出的两个人名,却让陶柔有了奇异的反应。
“陶……意……?”
她干裂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木然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陶意!陶意……!就是她害了我,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陶柔几乎疯狂,眼里的杀意让人胆颤,连杜若昕都吓到了,赶紧好言好语地劝了半天,才将人哄回房间。
出来之后,杜若昕坐到陶斐的身边,“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个墨君夜为什么会将小柔放出来?”
陶斐眼神不自然,“反正,放出来不就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手里有什么他们的把柄?那能不能让我们家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杜若昕眼里闪烁出渴望,她还想过回曾经的日子,做她的贵妇人。
陶斐不耐烦地站起身走开,不想搭理他。
……
“今天公司的事情顺利吗?”
墨君夜温柔的看着她,眼神闪烁了下,“挺顺利,基本稳定住了。”
陶意放心的点点头,脑海中似又想到了什么,“阿夜,很奇怪呢,我的血液和顾老先生的血液竟然是一样的。”
墨君夜眉心间,突然有了点寒意,却依旧温柔道:“这便是缘份。”
“对了,阿泽的血型是什么样的,不会和我一样是这种血型吧?”
墨君夜瞪了她一眼,走到一旁替她拿了瓶牛奶,用手心的温度捂了下,才递到她手里,“阿泽的血型和我一样,都是B型。”
“幸好,幸好!”陶意拍拍胸口。
这样的血型实在太难找,万一有个什么,输血的人也找不到,还是普通一点的好。
“把牛奶喝了。”
“可不可以不要喝,今天已经是第三瓶了。”她喝得有点想吐了。
“不行,失血过多的人,必须进补。”
话音刚落,有敲门声,陈遇的脑袋探进来,“少爷,陶小姐,鸡汤来了。”
“进来吧!”墨君夜薄唇掀动。
陈遇推门进来,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在桌上,“陶小姐,这个鸡汤煨了整整四个小时,还放了些当归,花参,最是进补的好东西,您趁热多喝几口。”
“谢谢你陈伯,辛苦了!”陶意对着陈伯说完,目光又看向男人。
眼神里,含着笑。
如果不是他,陈伯一定不会知道这个事,更不会煮了鸡汤来。
墨君夜的呼吸,绷紧了,她眼里含着水波,有种别样的美丽,让人心疼。
“少爷也喝一碗,今天佣人煮得多,您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补补吧。”
“阿夜,你也喝一碗。”
墨君夜本来想说,他一个男人,喝什么鸡汤进补,但一看到女人的目光,他含笑点了点头。
其实,陪着她喝,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鸡汤喝完,陶意接过男人递来的纸擦了擦唇角,“阿泽还好吗?”
“陶小姐,小少爷很好,也很乖,您放心,今天早晨起床时,还在问起陶小姐您,他担心您在医院里……”
“陈遇,你可以回去了!”墨君夜冷冷打断。
话太多。
陈遇陪了个笑脸,收拾东西朝陶意笑笑,立刻溜了,再不溜,少爷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你干什么把人赶走?”
陶意嗔怨的瞪了他一眼,她还想多听几句阿泽的事呢。
这个男人,怎么一遇到儿子,就这么自私。
“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不能操心。”墨君夜低下头揉揉她的长发,“晚上,我在这里陪你,待会儿我让笑笑换个病房,这张床太小,挤不下。”
陶意脸红了,扬着头怔忡的看了半晌男人。
男人的手指弹了下她的脑门,笑道:“在想什么呢,我陪爷爷累了,抱着你眯一会总可以吧。”
男人眼神清澈,里面没有半点欲望,眼底的青色很浓,陶意勉强牵了牵唇角,将男人拉坐在床边,撑起身子搂住了他。
女人头一回投怀送抱,让墨君夜心中一荡,大手轻轻抚着她瘦弱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一时间,病房里静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