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诊所里。
陶意捂着额头发出呻吟,刚刚恨不得挖一个洞钻进去才好。
忽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陶意以为是小田,真要扬起笑脸,却在看清楚了来人的时候,眼瞳微缩。
“你怎么来了?”
“小意……”
江榕天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陶意,见她没事,才像是放下心来。
“我给你打电话,是这里的护士接的,我才知道你在这里。”
陶意眉头微微皱起。
“你……没事吧?我不知道陶柔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陶柔做的?”
冰冷的声音从陶意的唇齿间发出,带着寒意,像是能冻伤一切似的。
江榕天面露诧异,“你不是让人报复了小柔吗?小柔现在,生不如死。”
“你在同情她?”
陶意忽然歪了歪头,清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榕天,“她有什么样的报应,我都不觉得奇怪。”
“小柔确实罪有应得,可是……”
“江榕天,你是来为她讨回公道的吗?”陶意冷冷打断。
“小意!我并没有维护小柔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江榕天恳切的声音,让陶意眼里的嘲讽总算是淡了一些。
“我没事,不过如果没人来救我,我大概就会死在那间仓库里。”
陶意平静的语气让江榕天心疼。
“小意,我今天来,是来提醒你的,离开你身边的那个人,他,太危险了……”
话一说出来,陶意一愣,没听明白江榕天的意思。
江榕天见陶意这个反应,心知她还不知道那人对小柔做了什么,于是赶忙说给陶意听。
病房里的两人都没注意到,病房门上磨砂的玻璃上,有一个一闪而逝的影子。
墨君夜的手握在把手上,身体如同一尊石像,笼罩在阴影中。
声音从门缝中传出来,江榕天正在向陶意形容阿离报复的手段有多么丧心病狂。
他用了许多恶毒的词汇来形容阿离,把阿离形容得和恶魔一样可怕。
无人知道,阿离背后站着的人,是他。
墨君夜的手已经泛出了白色,一张冰冷的俊颜铁青,眉间的怒气让阿离看得心寒,噤声地躲在一边。
居然将旧情人找到这里来?
丝丝阴鹜从墨君夜的心底流泻而出,让他如同一头即将狂暴的猛兽,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他想拉开门,将男的拉出去剁成泥,女的……
墨君夜墨色的瞳孔眯起来,手底下刚要动作,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斥责,“够了!”
他的手一顿,身子没有再继续动作。
病房中,陶意寒着脸看着江榕天,“你说够了没有!我不许你用这种卑劣的词侮辱他!”
“小意?”
江榕天目瞪口呆,“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怕你跟这种人待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受到伤害……”
“他不会伤害我的。”
“小意你冷静点,他找了人强暴了小柔,还逼我在旁边观看,这样冷血无情丧心病狂,他的心理一定充满了阴鹜……”
“那也比你们好太多了。”
陶意冷冷地打断了江榕天的话。
“那天在游乐园,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不想再跟你有什么关系,请问你以什么立场来说这些?”
“他冷血无情也好,丧心病狂也好,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江榕天,因为你,因为陶柔,因为你们,我遭受的伤害还不够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
“因为我还爱着你!”
“很可惜,我早已经不爱你了。”
陶意想也没想地说到,“早在你跟陶柔双宿双飞去了国外,早在你们情投意合互相扶持,早在你们甜甜蜜蜜订婚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爱你了。”
“我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女孩了,我能明白谁才是对我好的,陶柔一次又一次想致我于死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了?你觉得心疼了吗?”
陶意嗤笑出来,“可我呢?你想过我吗?如果没有他,我早已经被陶柔的奸计陷害的人人唾弃,如果没有他,今天,你就不会在这里看见一个还活着的我!江榕天,你连跟他比的资格都没有,你凭什么说他?!”
陶意将胸口的闷气发泄出去,冷冷地盯着江榕天,“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小意……”
“走!”
陶意强大的气势,让江榕天有了一瞬间的怯意。
当初那个柔弱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了今天的模样?可是她双眼被怒气熏染得明亮的样子,真的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江榕天只能离开,走道上,他的背影有些颓丧,却看得某人心情奇异得好。
阿离在心里默默念叨阿弥陀佛,不管因为什么,能让少爷刚刚那种萧杀的气息消失,变成现在喜形于色的样子,阿离由衷地感谢。
墨君夜的面容仍旧是清冷的样子,可他的眉间比平常舒坦了许多,嘴角比平常软化了许多,眸色比平常浅淡了许多……
一切都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虽然陶意言语中的“他”并没有指名道姓,可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
原来,在她的心里,都是这么想自己的。
墨君夜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烦躁,一瞬间化为乌有,变成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喜悦来。
这种情绪陌生得可怕,就像是整个人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一样,墨君夜却并没打算压制。
特意在病房门口又站了好一会儿,墨君夜才伸手推开门。
听见动静,陶意抬起头来,一双亮亮的眸子在看见来人之后,立刻挪开,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要放在从前,墨君夜肯定会心生不满,觉得她是不想看见自己。
可是现在,陶意垂散在肩头的乌发中,露出白皙可爱的小耳朵,耳尖居然开始慢慢泛出淡淡粉色来。
为什么自己以前都没有发现呢?
墨君夜站在门口盯着陶意略微僵硬的身子,他早该察觉的,这个女人对任何人都是谦逊有礼、自然大方的模样,偏偏对他……
会走神,会惶恐,会不知所措得想要避开自己。
墨君夜虽然在感情上没什么经验,可是他以睿智著称,这种反应,不正是说明自己是特别的吗?
“少爷……”
陶意不知道墨君夜到底在看什么,可她能感觉他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一点点,一寸寸,目光像是要将她剥开似的,令她忍不住发颤。
听见声音,墨君夜这才迈动脚步走过去,在床边停住。
“头抬起来我看看。”
“……”
陶意心里一阵慌乱,怎么感觉,今天的少爷跟之前的,不太一样了呢?
见她没反应,墨君夜干脆自己伸手,托着她小巧圆润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墨……”
陶意瞪目结舌地看着墨君夜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完美无缺,宛若神赐的俊颜慢慢地接近自己,近到几乎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陶意忍不住屏息凝神,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眼瞳微微收缩,难道,难道少爷是想……
“嗯,恢复得不错,楚笑还是有点用处的。”
墨君夜看着陶意紧张的模样,心中忍笑,脸上严肃地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满意地点点头。
“什么……?”
陶意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一片,眼睛里都是墨君夜的脸,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等她回味过来,脸上腾地一下,所有血液全部涌上来,将她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脸,染成了漂亮的粉红色。
“楚医生很厉害的……”
墨君夜居高临下地站着,看着陶意垂着脑袋,沮丧得头顶似乎有烟冒出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陶意没看见这个笑容,倒是躲在门外的楚笑看见了。
啧,没想到这个死人脸居然能露出这种笑容?
楚笑忍不住啧啧称奇,算了,看在难得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什么叫“楚笑还是有点用的”?
楚笑站直了身子,美艳的脸上净是郁闷,余光扫到一旁老老实实站着的阿离,眼珠子一转。
她将身上那件低胸的制服又往下拉了拉,风情万种地走过去。
“阿离呀,你看你家少爷这会儿大概是出不来了,你要不要跟姐姐我出去玩玩呀?”
“呵呵呵,楚笑小姐,今天天气有点凉,你要不要再穿一件衣服?这样会受凉的。”
“……”楚笑的脸立刻黑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春光。
会受凉?
“哼!对牛弹琴,跟你家死人脸一样没情趣!”
楚笑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扭头就走,留下阿离莫名地摸了摸脑袋。
是真的会受凉呀!
病房里,半天没人说话,陶意也猜不透墨君夜的想法,忍不住偷偷抬眼。
只是她刚抬头,就看见墨君夜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脸是好的差不多了,身上的伤呢?”
“也好了。”
陶意连忙点头,却看见墨君夜好看的眉头拧了拧,“是吗?要不……,我看看?”
“看……”
陶意倏地睁大了眼睛,动作敏捷地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一脸防范地样子让墨君夜忍不住再笑了出来。
“逗你的,楚笑说你可以出院了,回去休养也是一样的。”
陶意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墨君夜说的话上,她的眼睛盯着墨君夜唇边的那抹笑容。
少爷……笑了?
那个从来冷冰冰如同冰山似的少爷,那个说出来的话时常会让她心里难受的少爷,……笑了?
笑得,可真好看啊!
自己的话没得到回应,墨君夜也不在意。
他感受到陶意的眼光是在自己身上的,这就足够了。
……
“陶小姐,您回来了?”
陶意下了车,看见陈遇和善的笑脸,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陈伯,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阿泽少爷也经常会问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伯,我没有!”
站在后面的阿泽气急败坏地打断陈遇的话,一扭头,跑走了。
陶意的眼神跟着他好远,一阵子不见,阿泽似乎……长高了一点点。
“好了,都先进去。”
墨君夜淡淡的声音发话,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陶意的腿上的伤比较严重,在医院里也只能稍微走一走平缓的路,但是这里,她的房间在楼上……
咬了咬牙,陶意深吸一口气就想往前走,冷不丁胳膊被一把抓住。
“少爷?怎么了吗?”
墨君夜的眼睛微微眯起。
什么怎么了?
这个女人是蠢的吗?!
“你打算就这样回房间?”
“那不然呢……?”
陶意显然没理解墨君夜的意思,她眨巴的眼睛里透着满满的困惑,不这样,难不成飞上去?
墨君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个女人,就从来不会示弱吗?
冷着脸,墨君夜也懒得废话了,长臂一伸,将人轻松地横抱起来,大步往里走。
陶意整个人呆滞,瓷白的小脸瞬间涨红,手舞足蹈地想要挣脱开。
“少爷,我自己可以的,真的……”
“闭嘴。”
陶意立刻不敢说话了,少爷表情冷淡的时候,真的很可怕……
可是,他的怀抱又那么地温暖,热热地,环绕着自己。
陶意放松了力气,她的伤口并没有完全好,隐隐地发疼。
靠在墨君夜的胸前,陶意的头低着,没发现墨君夜冷然的面容,已经软化了下来。
低头就能看见陶意乖巧的模样,软软小小地窝在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墨君夜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下意识的,墨君夜放慢了步子,这条路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近了呢?
陶意老老实实地窝着,心里却在诧异少爷的改变。
在陶氏诊所里,少爷分明是对她不满的,可是后来怎么又变了呢?
变得……她也说不出来的微妙。
陶意想不明白,有些泄气地靠在墨君夜的胸口,耳朵里却听见一声一声沉稳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沉稳有力,顺着她的耳朵,一路蔓延到自己的心脏。
只是这一刻,她想偷偷地放纵自己,沉溺在这让人安心的怀抱里,只希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
……
从陶氏诊所回来,陶意自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稍作休整之后就想下床。
“陶小姐,您可别折腾了,少爷吩咐过,要好好儿看着你。”
“可是陈伯,我已经好了啊,阿泽呢?我已
经好长时间没看见他了。”
陈遇笑了笑,“阿泽少爷这会儿呀,在武道厅里呢。”
“武道厅?”
“小少爷想学些拳脚,少爷请了人来教,所以陶小姐只要安心养伤就成,我会转告阿泽少爷您对他的惦念的。”
陈遇退了出去,留着陶意一人默默地思考。
阿泽的生日,小家伙那么期待,还特意邀请了自己,自己却失约了。
还真是言而无信呢!
陶意猛然拍了拍自己的双颊,虽然已经错过了日子,可她想要补偿一下,给阿泽单独补过一个生日吧。
陶意觉得这个可以有,她做的蛋糕很好吃的,小家伙一定会高兴的……
……
武道厅里,阿泽脸色发白,只不过是基础的动作,强度就快要接近他的极限了。
老师看着阿泽的样子,停止了今天的训练。
阿泽虽然很想立刻摊坐下来,但是他仍旧咬着牙,跟老师行了礼之后,才走到一边的位置上坐下。
“阿泽少爷,水已经备好了。”陈遇出现在身旁。
阿泽点点头,站起来打算回房。
陈遇跟上去,一张脸笑得满是皱褶,“今天陶小姐想要下床呢,伤得这么重还要逞强,真是的……对了,陶小姐说她想来找阿泽少爷你,她还说想你了。”
“……”阿泽本来苍白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面色变得极为怪异。
陈遇在他身侧心中偷笑,脸上却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哎,我是劝都劝不住,不知道这会儿她会不会再执意下床,要是加重了伤势,可就糟了。”
“你烦不烦,她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墨天泽忍不住吼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陈遇委屈地撇撇嘴,“不是不想知道嘛,那个方向可不是您的房间啊。”
陈遇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父子俩可真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自己跟着少爷那么多年,这是头一次,觉得少爷开始慢慢变得有人性了,那些喜怒哀乐的情绪,总算是在少爷的身上出现了。
还有小少爷,陈遇多害怕他也会变成跟墨君夜一样的个性?幸好呆,陶意来了。
只是,陶小姐的身份……陈遇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陶意正靠坐在床上,想着要怎么才能让阿泽原谅她。
突然房门被推开了,只是半天没人进来。
“是谁?”
陶意扬声问到,门口却依然空空荡荡。
她的心一下子发紧,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
“叫什么!难不成这里还能有人害你?”墨天泽绷着小脸,迈着短腿一脸嫌弃地从门外进来。
“阿泽?”
陶意的脸瞬间扬起笑容,灿烂得让墨天泽忍不住将眼睛挪开,笑得太傻了!
“陈伯不是说你在武道厅的吗?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别自作多情了,谁要来看你。”
墨天泽口气僵硬,人却又往床边走了走。
陶意也不在意,这个小家伙,口是心非得让人就是讨厌不起来。
“你……再走近点,我不能下床,腿疼。”
陶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力惨淡,果不其然,看见墨天泽小小的眉头皱了皱,又靠过来一些。
等近到伸手就能摸到他的头时,陶意也不客气,真的就伸手摸了一把。
“你干什么?!”
墨天泽炸毛得躲开,又害怕碰到她的伤口,僵着脸往旁边让。
“呵呵呵,摸一下嘛,我好想你啊”
“你……”
墨天泽咬着嘴唇,克制不住脸上发热,这个女人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陶意的笑容温柔了起来,眼睛含着笑意看着他。
“阿泽,老师要跟你道歉,你生日那天,老师说好了要去的,可是却失约了,是老师的错,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陶意认真的道歉,反倒是让墨天泽有些手足无措。
他本想着永远不原谅她的,可是,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也跟自己道歉……
不过,就这么原谅可不行。
“所以,老师想到一个办法,老师给你补办一个生日好不好?”
墨天泽刚想说不好,这么幼稚的想法,他才不要!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陶意接着说,“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偷偷地补办,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秘密?
只有他们两人的秘密?
墨天泽忽然茫然了起来,这种感觉,他从来也没有过。
陶意还在一旁嘟着脸恳求,手里拽着墨天泽软软的小手,“老师一定给你做一个最最最好吃的蛋糕,好不好?”
“好啦!你很烦耶!”
墨天泽回过神来,用力甩开陶意的手,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不耐烦。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
“真的吗?那太好了!”
陶意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看得墨天泽嘴唇紧抿,不自在地又挪开了眼睛。
“等你好了再说,笨手笨脚的!”
墨天泽说完,转身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陶意忍不住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
陶意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被允许去厨房以后,她用心做了一个十分可爱的生日蛋糕。
只是当她将蛋糕端出来给墨天泽看的时候,墨天泽小小的脸都是黑的。
“阿泽,怎么了,不高兴吗?”
陶意不明所以,她这个蛋糕做得真的很好吃呀。
墨天泽漂亮的眼睛眯了眯,一把拽过陶意,两人躲到一边。
“你不是说,是只有我们两人的秘密吗?!”
陶意比他还惊奇,“少爷,不是你请来的吗?我可什么都没说。”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说漏了嘴。”
“我才没有!我都不敢跟你爸乱说话好不好。”
“……”
墨君夜抱着双臂,看着头靠着头嘀嘀咕咕的两个人,心里一阵不爽。
他出现不好吗?!他们什么时候好到已经开始有秘密了?
如果不是陈伯跟他说,他还真不知道这两人竟然把自己撇开,单独过两个人的生日!他才是一家之主好不好!
“嗯哼,你们到底要不要过生日?”
墨君夜哼了一声,陶意和墨天泽齐刷刷地回过头去,两双眼睛在墨君夜的脸上扫了扫,又齐刷刷地转回来。
“怎么办,你老爸好像要生气了……”
“还不都是你,算了,反正他是我爸,加他一个就加一个吧。”
墨天泽瞬间分清轻重缓急,站起身子轻轻踢了陶意一脚,“还不快点?”
“哦哦。”
陶意赶紧也站起来,将蛋糕端过来,点起了蜡烛,“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墨君夜父子一头黑线。能不能不要唱这么幼稚的生日歌,让人感觉都没了智商。
墨天泽别扭的转过头,只当没听见。
墨君夜把手捂成拳头,轻轻咳嗽两声,掩饰尴尬的神色。
“咦,你们两个怎么不唱?”
陶意后知后觉的发现,唱歌的只有她一个人,有些怨念的看着面前的墨君夜。
“少爷,你得为小天天唱生日歌啊!”
墨君夜此刻有种想把这女人掐死的冲动,板着脸瞪了她一眼。
让他唱生日歌?
做梦!
陶意自讨没趣,嘟着红唇翻了个白眼。
不唱就不唱,凶什么凶?
墨天泽同情的看了爸爸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哈哈,能看到老爸这么别扭的脸色,怎么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陶意放下蛋糕,点了蜡烛,拉起墨天泽的小手,“许个愿,吹蜡烛。”
墨天泽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然后吹灭了蜡烛。
陶意拍拍他的小脑袋,眉毛微微挑,“还是小天天听话,来吧,我们切蛋糕。”
墨君夜沉默的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粉唇,有种冲动想把唇封住,碍于小朋友在场,他把目光移向别处。
蛋糕分好,三个人一人拿个盘子,开始品尝。
墨君夜父子俩优雅的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送,连频率都是一样的。
陶意整个人看呆了。
这父子俩连吃个蛋糕,姿态都能这么帅,真是让人无语了。
“你怎么不吃?”
陶意回过神,迅速吃了两口,因为吃得快了点,嘴角留下了一抹奶油,随着红唇的轻动,看得墨君夜的心也动了几下。
“阿泽,不早了,回房睡觉。”
墨天泽一头雾水,眼睛眨了两下。
确定?
现在才晚上八点钟,再说这不是在补办我的生日吗?
一道严厉的光芒射过来,墨天泽乖乖的站起来,一声不吭的走出客厅。
太过分了,每次都用这招,为什么要跟他抢啊?
陶意一看天泽要走,自然不肯留下来单独面对某人,“小天天,你等等我!”
“坐下!”
陶意一愣,“少爷?”
“过来。”墨君夜的嘴角放软。
陶意一个不察,真的听话地走过去。
等她走到跟前,一只大手伸过来,抚上她微微嘟着的红唇,然后在她的嘴角,轻轻擦了擦。
头皮哄的一下炸开了,一股电流从嘴角散开,向四经八脉散去。
“少爷?”
墨君夜恍若未闻,将沾了奶油的手指放在她面前晃了晃,下一秒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头皮彻底炸裂,这样暧昧和充满诱惑力的动作,让陶意的心“呯呯呯”的直跳。
一张脸烧了起来。
他……他……这是在勾引她吗?
只是,不等她把心底的话说出口,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辛辛苦苦做的,别浪费了!”
总裁大人,你富可敌国,竟然还要吃我嘴边的?
陶意睫毛抖的厉害,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墨君夜的目光正好在她的唇上,那唇儿一动,他的眸色深了几分。
不假思索的,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唇吻住了她的。
软绵绵又湿热的触感,让墨君夜心里叹息,不由地加深了几分力道,舌儿抵开她的贝齿,用力的纠缠着。
“嗯……”。
陶意脑海里已是茫然一片,放在胸口的手想推开他,却发现没有一点力气,浑身像被抽空了一样,只能软软地靠在墨君夜的怀里。
就在她要以为会因为缺氧,而窒息而死的时候,男人轻轻放开了她。
“嗯,滋味不错!”
陶意回过神,墨君夜的唇已经离开了她的,只是手仍旧环着自己的腰肢。
什么滋味不错?
是蛋糕的滋味不错?
还是……
很长的一断时间,陶意的脑海里,都是晕晕乎乎的。
男人看着她,目光如海般深邃,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脑袋,穿过她柔软的发,摸上那道伤疤。
“疼吗?”
“嗯!”陶意下意识的点点头。
“要是疼,就喊出来,在我这里用不着伪装。”
陶意猛的抬起头,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身边的男人已经离开,可那句暧昧的话,却一直盘旋在她的耳畔。
……
毫无征兆的,陶意失眠了。
当她拥着被子第N次翻过身时,索性坐了起来,发了一阵呆,披了件开衫,她走下楼梯。
还是到厨房热杯牛奶吧,牛奶能有助于失眠。
热好牛奶,关了厨房的灯,端着杯子上楼,进屋走到阳台,一侧目,入目的身影,让她怔住。
墨君夜倚在栏杆上,指间夹了根烟,烟火明明灭灭,映着他的俊脸,沉默而悲伤。
这一刻,陶意觉得胸闷,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只觉得一个深夜独自在阳台抽烟的男子,心里该是装着很多事吧。
手掌墨氏集团,外人只看得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又怎么知道他背负着多少沉重的担子?
陶意握着杯子,像是看入神了,浑然不知牛奶渐渐变冷。
“看够了吗?”
陶意手一颤,牛奶从杯子里溢出来,惊慌失措道:“我……”
“夜里睡不着觉,是想趁着夜色来偷袭我吗?”
“没有!”陶意矢口否认,心脏却砰砰直跳。
墨君夜回望过去,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容,“没有你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