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色房子里晃动的身体，我慢慢拉上了窗帘，哭声就是从里面发出，停尸间里晃动的影子到底是谁，根本不清楚。

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这个时候进入停尸间肯定不行，阴气太重，弄不好我和秦明都要出事。

哭声一直不停，我无法入睡，一直熬到天边泛白，随着第一声鸡鸣，哭声终于消失。

“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用力把嘴里的牙膏沫子吐出去，秦明端着盆从外面进来，职工宿舍的水房和卫生间都是公用，和我们上学时的环境差不多。

“秦明，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啊，不会是我打呼噜吧！”

这个家伙，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从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我开始犹豫要不要把昨晚听到哭声的事告诉他。

“没事，今天能带我去见一见那个人？”

“你是说那个疯子！”

“对。”

“疯得厉害，见也是没用。”

“不见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到了小强，人发疯有很多原因，恐惧、突然的失意、受到强烈的刺激或者是通过发疯来躲避一些现实。

“好吧，吃完饭带你过去，不过要有心理准备。”

“OK。”

所里提供免费的早餐，这还不错，我的工资真的少得可怜，几乎贴近贫困线，我们这里是穷地方，本身就没什么钱，如果不是秦明说情，应该不会用外聘的名额把我留下。

秦明之前来过，从所里出来一直往北走，穿过两条街钻进一条胡同里，胡同两侧堆满了各种杂物。

“到了。”

大门紧闭，秦明上前敲了敲，过了一会才听到脚步声，脚步声很慢，应该是上了年纪。

铁门中间的位置掀开，有人往外看。

“大娘，开开门，派出所小秦。”

“怎么又来了！”

“有点事找孙雨。”

“人都那样了，还找什么。”

里面传出女人埋怨的声音，秦明脸上的笑意几乎僵住，看得出来他前几次来这里肯定也是说了不少好话。

嘎吱、嘎吱，门慢慢打开，女人的年纪不算大，四五十岁，腿似乎有些问题，现在的天气不算冷，她穿着厚厚的棉裤显得很臃肿。

她看了我一眼，“这个人是谁？”

“所里，新来的，也是一中毕业的，孙雨呢？”

“睡觉呢，不是睡就是疯，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一个孩子变成这样。”

女人叹了一口气，示意我们小点声，应该是担心吵醒睡觉的孙雨，对于一个疯子，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安静下来。

女人头发花白，眉间的皱纹深得吓人，孙雨的病同样是一种折磨，我和秦明去了另外一个屋，屋子里很乱，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快速把弄乱的东西拿走，总算是有了可以坐的地方。

“喝点什么？”

“别忙了大娘，我们过来就像是想了解一下六年前的事。”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查什么！”

女人皱了一下眉头，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她明显是在紧张。

“你不想让孙雨好过来吗？”

“好过来，可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