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方坤似乎很喜欢欣赏肖嘉树的窘态, 恨不得抓一把瓜子慢慢看。
“把他叫回来。李佳儿的情况你也了解, 她应付不了这种事。”季冕靠在圈椅里假寐, 化妆师正小心翼翼地替他卸妆。
“行, 我这就把他叫过来。”方坤立刻让助理去叫人,见对方摆手拒绝,满脸不耐,便也来了脾气, “这些富二代就是无聊,整天只知道泡妞,半点不干正事。”
他这么说也是有缘由的。李佳儿刚进入决赛的时候方坤就看上了她的潜力,把人请出来吃了一顿饭, 深入了解一下,对她便更为欣赏。这孩子今年才二十出头,却在高中的时候就辍学了, 原因是被学校里的富二代看上, 受了欺负,不得不退学保平安。可是这样还不算,那富二代心有不甘多方打压, 致使她父母失去了工作,也令她不得不早早出来打工挣钱, 经历了很多磨难。
后来她父亲受不了这种苦日子,卷了家里的钱跑了, 母亲为此抑郁成疾, 长期住在医院里。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母亲, 却依然没被残酷的现实打垮,整个人充满着干劲儿,特别乐观开朗。所幸那富二代一家移民去了澳大利亚,她这几年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那次会面过后,方坤把李佳儿的情况告诉季冕,季冕心有触动,多方提携,后来还亲自与李佳儿谈了合约。虽然合约没有最终敲定,但双方都有意向,所以说李佳儿也算是“冠冕工作室”的内定艺人,他们自然要护着。
见肖嘉树死活不愿意过来,方坤只好亲自去拽人。
“你对李佳儿感兴趣?”关上化妆间的门后,方坤似笑非笑地问。
“这是她的艺名吧?她本名叫什么?家是哪里的?”肖嘉树连连发问。
“你查户口呢?”方坤警告道,“她今后会签约冠冕工作室,你别打她主意。要泡妞去外面泡,别在公司里乱搞。”
“我没乱搞。”肖嘉树万万没料到方坤会这样想自己,顿时委屈了。
“没这样想最好。”卸完妆的季冕站起来,温和道,“李佳儿很有潜力,我会好好栽培她,目前不想让她分心谈恋爱。你喜欢她可以,但请不要打扰她的正常工作和生活,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我没有喜欢她。”肖嘉树简直百口莫辩,同时也被恶心到了,脸上不免表露出来。
季冕深深看他一眼,继续道,“虽然冠冕工作室挂靠在冠世旗下,但我拥有百分百的主控权。你要是觉得在我这里工作不大顺心,可以申请去别的部门。”
“不,没有不顺心。”肖嘉树更加不想跟这些人说话了。他做错什么了?不就是想套个话吗?搞得自己好像在逼良为娼一样!他觉得季冕似乎不像资料里记载得那样温和,反而有些唯我独尊的霸道。
恰在此时,有人在外面敲门,助理打开一条门缝,轻声说道,“坤哥,是李佳儿。”
“让她进来。”方坤立马换上一张笑脸,“佳儿,采访结束了?别忙着走,等会儿陪我们吃个宵夜,顺便谈一谈合约。”
“好的坤哥。”李佳儿走到季冕身边,笑道,“季哥,谢谢您把票投给我。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会获得总冠军!”
“这是你应得的。”季冕微微一笑,摆手道,“走吧,去吃宵夜。这些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李佳儿跟随两人去了停车场,看见一同挤进保姆车后座的肖嘉树,眼里露出好奇,却没贸然询问。这人长得如此俊美,应该是准备出道的新人吧?
看见死皮赖脸跟来的肖小少爷,方坤嘴角微微一抽,无奈道,“这是季哥的助理,肖嘉树。”
李佳儿甜甜一笑,“肖哥你好!”
“我今年二十岁,你呢?”肖嘉树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我今年二十一。”李佳儿的甜笑凝固了一秒钟。
肖嘉树,“哦。”
扎心了啊老铁!会不会泡妞?不会赶紧滚下车,别在这儿碍眼!方坤简直被气笑了,回头瞪了肖小少爷一眼。就连最善于表情管理的季冕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肖嘉树却一无所觉,继续道,“你是不是整容了?你的眼睛、鼻子、下颌骨都很不自然。”
李佳儿,“……”
方坤也是服了肖小少爷。见过不会聊天的,却没见过聊起天来很欠揍的。要是自己换成李佳儿,早一巴掌挥过去了。
李佳儿暗暗运气,然后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季冕,低声道,“季哥,之前我忘了跟您说,我的脸是整过的。我不想被那人找到,所以辍学以后去做了手术……”
季冕温声道,“没关系,这种事在娱乐圈里很常见。明星的外表也是一种商品,必须好好包装打理。你把你以前的照片发给方坤,方便他以后帮你做公关。”
“好的,谢谢季哥,谢谢坤哥。我手机里没有以前的照片,回去以后在旧手机里找一找再发过来。如果有记者问起这件事,我不想隐瞒,可以吗?这样做会不会招黑?我不大想说谎话,只想做真正的自己。”李佳儿紧张道。
“都整容了还说什么做真正的自己,呵。”肖嘉树幽幽开口。
李佳儿,“……”这人谁啊?神经病?
方坤&季冕,“……”肖小少爷该不会还信奉小学生那一套——喜欢谁就可劲儿地欺负吧?
过了好一会儿季冕才接上话,“承不承认全看你自己,我不会干涉。工作室会做好相应的公关准备,被黑也不怕,总能洗白。”
“对,先黑后白再红,这也是一种成名的方式。你如果不想隐瞒,那就大方公开,现在的粉丝很喜欢耿直的明星,操作得当的话不一定会招黑。”方坤也安慰道。
SUPER新声代的女选手绝大部分都整过容,有些还很明显,脸削得比锥子还尖,低下头能把胸戳破,除非观众眼瞎才看不出来,但她们偏偏不肯承认。这个时候若李佳儿站出来坦诚,那相当于一股清流,非但不招人讨厌,反而很得路人缘。届时公关部再请一批水军引导舆论,李佳儿的形象很快就能扭转,顺便还能打造一个“敢说敢做、性格耿直”的人设,可谓一举两得。
方坤越想越觉得可行,暗暗把这件事记下,准备回去就让人做方案。
李佳儿彻底放心了,拿出手机点开图库,想找一张没整容以前的照片。
肖嘉树再一次开口,“也给我发一张吧,加我微信好友。”话落理所当然地把手机伸过去,屏幕上早已调出了微信二维码。
李佳儿真是服了这位肖助理,怼完人又来加好友,他是不是忘了吃药?
“哪有一见面就跟女孩子要照片的?”季冕淡淡开口,“肖助理,你家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去。”
方坤飞快看了季冕一眼,心里暗暗笑开了:季哥这是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了?肖嘉树也是厉害,连季哥这种好脾气的人也能惹毛。
肖嘉树摆手道,“我陪你们吃宵夜。”
方坤差点不顾危险地放开方向盘,为肖小少爷的厚脸皮鼓掌,而季冕已经低下头,开始摆弄手机,片刻后看着屏幕念道,“东城区鼎泰路新和嘉苑。”
喂喂喂,你念我家的地址干什么?生平头一次耍无赖的肖嘉树觉得尴尬极了,也挫败极了,却无法阻止方坤把车开到新和嘉苑门口。这是京都有名的富人区,里面全是别墅,安保措施很严格,外来车辆根本进不去。当然,方坤也不想开进去。他回头看了看面色漆黑的肖小少爷,催促道,“到家了,快回去吧。”
车子静静停在门口,保安走了出来,似乎想要盘问,肖嘉树这才不情不愿地拉开车门。
送走这位小祖宗,方坤、李佳儿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季冕则缓缓松开紧皱的眉心。
几位老戏骨早已习惯了导演临时换场次,陆陆续续答应下来,唯独肖嘉树心里有些发虚,揪住黄子晋问道,“子晋哥,第一百零八镜是什么内容?剧本拿来让我看看。”
黄子晋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坏了,第一百零八镜是一场重头戏,凌峰就是在这场戏里领了便当,戏剧冲突性非常强烈,没有深厚的表演功底根本没法拍。他最近正准备收集资料,私底下给小树苗补补课,好歹让他对这场戏有个概念,却没料导演竟会把时间提前。
“剧本在这里,我划了重点,写了批注,你趁吃饭的时候好好看看。”黄子晋严肃道,“我跟你说啊,这场戏……”
他话没说完便被缓缓走来的季冕打断了,“黄子晋,教人不是这么教的。你要么放开手让他自己去体会演戏究竟是怎么一会事,要么劝他早点改行。”
黄子晋正想反驳几句,罗章维也过来了,脸色有些难看,“黄子晋,这是我的片场,演员该怎么演戏只有我能教,你不能插手。你要是再多嘴,信不信我让保安把你架出去。”
一部电影,凝聚的是导演的思想,体现的也是导演对艺术的理解,最忌讳别人指手画脚。黄子晋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欠妥,所以只是教肖嘉树怎么走位、找光、念台词等等,对剧情的部分并未多说。但这场戏不同,这场戏太重要了,他要是一点儿也不指导,估计肖嘉树会懵逼,然后一整个下午都在NG中度过。
但眼下罗导动了真怒,显见已忍无可忍,他只好做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以免真的被架出去。
肖嘉树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情况不对,连忙接过剧本翻了翻,还没翻到页就被罗章维拽进了休息棚,“午饭你跟我一块儿吃,季冕也来,我给你们说说戏。这场戏是所有矛盾爆发的焦点,谁要是演不好,谁他妈就给我走人!”
休息棚里聚满了正在吃盒饭的演员,方坤早已把几人的盒饭准备好,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上,眼里藏着幸灾乐祸的情绪。
“都把剧本拿出来看一看。黄子晋,你站远点儿,老子不想看见你!”罗章维炮轰道。没有哪个导演能够容忍一个外人越庖代俎去指导自己的演员该怎么表演,那是对这部作品的亵渎和冒犯!
黄子晋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然后递给肖嘉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坐在一旁的施廷衡好笑地喊道,“子晋,过来陪哥吃饭,别去惹罗导,罗导今天吃了枪药。”
罗章维没搭理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肖少爷,“这段戏你研究过没有?”
“研究过……吧……”肖嘉树伸长脖子盯着剧本,表情一看就很心虚。
罗章维手有些痒,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大喇叭放在远处的高脚椅上,只得按捺住打人的冲动。
“你看过剧本就应该知道,这是凌峰最重要的一场戏,如果换做是我,拿到剧本的第一时间就会重点研究这场戏该怎么演。你倒好,竟然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你真他妈心大啊!看剧本,现在就看,没把这场戏看透就别吃午饭!”
说到演戏,罗章维一秒钟化身暴君,把肖少爷吓得一愣一愣的。他心里满是不服气,暗忖不就是领个便当嘛,有那么难?然后拿起剧本翻了翻,一点儿也没有紧迫感。
罗章维暗暗运了一口气,等他看完便问,“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肖嘉树对演戏一窍不通,哪能看出门道,一边回答一边偷偷观察罗导的神色。
“你觉得这场戏最难表演的是哪个点?”罗章维循循善诱。
“都挺难的……”肖嘉树这回不敢吹牛了,小心翼翼地答道,“要不罗导您给我好好说一说?”
罗章维手都抬起来了,正想抽人,却被季冕轻轻按住肩膀,“他是新人,什么都不懂,你慢慢教。你越暴躁他越迷糊,等会儿那场戏干脆不用拍了。导演和演员都不在状态,肯定拍不好。”
罗章维一想也是,这才按捺住脾气,徐徐道,“肖嘉树,我跟你详细说说这场戏,你照着演就成。依葫芦画瓢你会不会?”
“那太容易了。”肖嘉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罗章维眼角微微一抽,继续道,“等会儿开拍以后,你会被保镖抬进办公室。由于之前你被动过刑,还被注射了含有新型毒.品和艾滋病病人的血液混合的液体,身体早就对毒.品上瘾了,来到办公室后就开始犯毒瘾,起初感觉并不强烈,只是有点冷,所以身体很僵硬,最好微微带一点颤抖。你的心理状态是十分恐惧和绝望的,这一点在看见凌涛的真实面目后更甚,但你们是亲兄弟,你又对他怀着最后一点希望,这两种情绪是互相矛盾的,你都得表现出来,先恐惧,后希冀,还得控制住犯毒瘾的生理反应,必须有层次感。”
肖嘉树认认真真听着,还频频点头,似乎已经明白了。
罗章维不放心地追问一句,“你最害怕什么东西?”
肖嘉树其实早就蒙圈了,下意识地答道,“我最怕两样东西,怕这怕那。”这是他刚才在企划书上看见的小段子。
罗章维:“……”
罗章维默默卷起剧本,默默举起来,噼里啪啦猛敲肖少爷的脑袋,怒吼道,“老子跟你说戏,你跟老子说段子,还是十年前的老段子!你以为老子不敢打你是不是?”
肖嘉树捂住脑袋躲避,等罗章维被季冕拉开后才委委屈屈问道,“原来这段子早就过时了啊?”
罗章维脑袋一仰,差点气晕过去。这是重点吗?信不信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周围的演员看得连连喷笑,对肖少爷的冥顽不明和不负责任的态度感到叹为观止。这些富二代不会演戏还占着大把的好资源,简直气人!
施廷衡跟黄子晋关系很好,看见这一幕摇头道,“子晋,我建议你回去继续当你的造星大师,别把招牌砸在肖嘉树身上。到目前为止,他的表演完全没有一点灵气,更没有出彩的地方,靠那张脸顶多红几年,之后难说。都是一个公司的新人,跟他一比,林乐洋的天赋要好得多,人也勤奋,值得栽培。”
林乐洋就坐在两人不远处,听见这话脸颊微微一红,然后低下头去。如今,他对肖嘉树真是一点羡慕都没有了,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再教一百年也提升不了演技,只适合当个花瓶。
另一头,罗章维抽完人,继续道,“你最害怕什么就在脑海中想象什么,把恐惧的情绪带入进去。你被带入办公室,交还给凌涛,凌涛为了给你脱罪,让另一个叛徒为你顶包。等他把叛徒干掉后,会把你拉进怀里,细细给你擦脸,但其实这个时候,他得知你染上毒瘾和艾滋病,而这两样东西都是戒不掉治不好的,已经决定杀掉你,为你保留最后一份尊严。你被他抱入怀里后毒瘾渐渐加深,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强烈,却被这点温情感染,试图劝说他自首。说完台词后,凌涛会在你后背捅一刀,感受到后背被戳了一下,你就停止颤抖,整个人先僵硬,后放松,眼睛失去焦距,瞳仁开始溃散,却又不能太散,因为我要在这里安插一段回忆,你得做出回忆的表情,就仿佛视线穿透时空,看见了凌峰和凌涛一起躲在安全屋里,发誓说永不入黑道那一幕。然后你的眼珠子不动了,却还残留着浓浓的悲哀,这个时候,你已经彻底没气了。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肖嘉树越听越迷糊,小心翼翼地颔首道,“导演,我都听明白了。”唉呀妈!听明白了才怪!什么叫瞳仁涣散又不能太散?什么叫眼珠子不动了却还残留着浓浓的悲哀?罗导你在说天书吗?
罗章维知道他没听懂,咬牙道,“吃什么饭,不吃了,开拍开拍!”今天一定要让肖少爷明白什么叫做天高地厚,要不然他还以为拍戏是闹着玩呢!听不懂就从实践中学吧!
剧组人员连忙站起来准备器材,几名年轻演员聚在一起低语,“来来来,咱们开个盘,赌肖嘉树NG几次。”
“我赌十次。”
“我赌十五次。”
“我赌二十次。”
“我赌今天整个下午都NG。”最后这句话是施廷衡说的,完了冲黄子晋挤了挤眼睛。
黄子晋心里虚得很,嘴上却道,“肖嘉树很有天赋,一教就会,你看走眼了。”
施廷衡哈哈一笑没说话。其他演员见施大影帝都加入了赌局,越发无所顾忌,全都聚在片场周围准备看肖少爷的笑话。没办法,谁叫肖少爷从来不拿正眼看人,这种态度早就该抽了。
方坤紧走几步,悄悄对季冕说道,“你是不是故意让罗导提前拍这场戏?”
季冕瞥他一眼,轻笑道,“我是在教熊孩子怎么做人。”
这条信息就是一切噩梦的开端。何毅很快发现女生原来是自己的校友,由于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常常被男生欺负。女生感激他救了自己,每天做好便当塞进他的书桌,一来二去,同学之间就开始流传有关于两人的风言风语。何毅对此并不在乎,他是个非常专注、非常坚毅的人,从不被外物所动。但他绝想不到,在救下女生的四十天后,他会被警察从教室带走,罪名是强.奸,而女生肚子里的胎儿就是证据。
他没做过亏心事,自是不认,但他的父亲却决定私了,并给了女生一百万精神损失费。何毅虽然没坐牢,罪名却落实了,家人嫌他丢脸,很快将他送到了美国,之后便是那场惨烈的车祸……
刚重逢没几天的朋友,从此便天人永隔,叫肖嘉树如何能够接受?他记得自己发疯一样跑进事故现场,发疯一样抱住好友的尸体号啕大哭。他从来就不相信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他知道自己的好友一定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