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阿七拨通了三台县的电话,联络到彭荣将军的护卫队,他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是阿七,请求支援,快!”
然后,他说出了地址。
在向彭荣将军报告过后,彭荣将军沉声说道:“我会派遣两架武装飞行器,10名队员前去支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阿七说声好,他正想告诉彭荣将军,有人要行刺他。就在这时,枪声突然炸起,楚鸣大喊一声,拉住他和菲尔德就往一边扑去。
手机脱落,掉在地上,里面传出彭荣将军急切的叫声,“喂,阿七,你怎样?快,你们快去支援。”
在顶楼楼梯口站着十几个人,他们手中拿着冲锋枪,对着楚鸣等人不停的扫射。
楚鸣、阿七、菲尔德,三人急忙扑倒在一边,然后快速的躲在顶楼的保安室之后,侥幸躲过了子弹的轰击。
这时,阿七忽然间想起那名狙击手,他稍稍探出头向外看去,在密集的子弹的射击下,那名狙击手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
子弹从他胸膛穿过,溅起的鲜血如爆开的殷红色泡沫般,从后背向外炸散开来。那名狙击手的身体在巨大且密集的子弹的轰击下,向后方倒去。
嘭的一声,一发子弹击中了狙击手的脑袋,他的整个头部瞬间爆裂,脑浆如一团白雾般四散。
阿七一咬牙,大骂一句:“这群混蛋!”
楚鸣皱眉道:“死就死了。”他扭头看了看身后,在保安室的不远处,大楼周围的栏杆上挂着一条条绳索,那是进行高空作业所用的安全缆绳。
楚鸣与阿七相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走!”
然后,楚鸣拉着菲尔德向大楼周围的栏杆跑去。
“跳!”楚鸣大声喊道。他与阿七各自抓住一根绳索,向大楼外跳去。
这座大楼将近百层,就算在东联盟中心宁博港内,也是数得着的高楼。
从大楼的顶端向下看去,地面上的街道如一条狭长的细线,人造太阳路灯如梦幻中的星光,点缀在细线的周围,一直向外延伸出去。
整座大楼在微风与薄雾之间轻轻摆动,像是在天堂顶端缓缓晃动的浮云,让人产生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当楚鸣与阿七抓住缆绳一跃而下的时候,菲尔德突然之间懵了。
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操作。
按照他的理解,他可以不接受安全扣安全帽等设备,但必须要把缆绳结结实实牢牢固固的系在身上,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不过,现在哪有时间让他安下心去系牢固。
哐啷啷——
两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楚鸣与阿七已经踢碎窗户,跳到了大楼之内。
原本房间内的办公人员突然间吓了一跳,他们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注视着面前突兀出现的二人。
阿七掏出军方的证件,在众人面前亮了一圈,低声说道:“各做各的,不许乱动。”
楚鸣背对着众人,静静的望着窗外。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89层,这个高度遮挡不了日光。
七月底的天,正是太阳火辣的时候,刺眼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中洒射进来,带来了属于夏日的炎炎热浪。
楚鸣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他在等,他在等着菲尔德跳下来。
阿七扭过身子,他脸上挂着一丝冷漠的嘲笑,走到楚鸣身后说道:“你觉得那废物会跳下来?”
楚鸣面带微笑的说道:“他会的。”
“就因为他从小在军营中长大?就因为他是从小接受过高等精英教育的人?”阿七嘲讽道。
楚鸣摇了摇头,他回过头来,微笑的看着阿七。
“他会跳下来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跳,就会死。而他,菲尔德,这辈子再也没有第二条选择。要么跳下来,要么去死!”
就在楚鸣说话之间,落地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一道人影瞬间从窗外飘过,屋内的办公人员全都不约而同的一声惊呼。
菲尔德纵身跳下的身影被阳光映照在屋内的墙壁上,长长的缆绳瞬间被崩的笔直。楚鸣微笑的转过身,抓住缆绳,用力的向上拉。
“还不来帮忙?”楚鸣对阿七说道。
阿七冷哼一声,来到落地窗前,与楚鸣一起,将菲尔德快速的拉了上来。
菲尔德惊魂甫定,他茫然无措的向四周看了一眼,直到现在,他还有些发懵。
啪嗒啪嗒。菲尔德的双手在缆绳的巨大摩擦下,勒出了两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手掌之中的血肉向上掀起,露出里面白森森的掌骨。
他还不知道如何在空中借力,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的身体。但,就他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些表现已经让楚鸣很满意了。最起码,他活下来了。
鲜血不停的从菲尔德手掌之中的伤口处涌出,楚鸣从窗帘上扯下两条布条,暂时帮他系住止血。
然后,楚鸣脸上挂着微笑,转过身来,大喊一声,“走!”
曾经在很多时候,楚鸣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危险时刻,自加入特种突击部队的第一次任务开始,他就亲眼看到自己的队长以及其他同伴丧生在爆炸之中。
而楚鸣,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从那天开始,到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第3军第101师直属特种突击部队第1小队只有一名队员。
那就是楚鸣。
确切的说,楚鸣几乎已经是一名被放弃的组员了。
然而,经历过那次事故的楚鸣突然间就像换了一个人。在一次次的行动之中,无论是上头随意派遣的捡垃圾的指令,还是可以断定为敢死无生的自杀式任务,楚鸣都出色的完成了。
最关键的是,他还活了下来。
在升任队长之后,楚鸣时刻都在告诫自己,生命,尤其是队员的生命,一定是执行任务之时的重中之重。
很多时候,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当自己再次遇到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情况,在整个队伍几乎都将倾覆的时候,倘若他是队长的话,到底该怎么做?
不到身临其境的时候,这个问题或许没有答案。
亦如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这种种磨难,楚鸣始终不会明白,菲尔德以后的道路到底有多难走。
而现在,当菲尔德从高楼楼顶跳下来的时候,楚鸣知道,这个在温室之中的培养皿中长大,从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摧残、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的年轻人,正在逐渐褪去他稚嫩的外衣,从残破不堪的壳子里面长出新的肉体、新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