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闭关近两月, 终于赶在戛纳的死线前将影片提交。《江湖之远》的话题太强了, 这一消息被传出,也被媒体争先报道。
陈导整个人瘦了一圈,但是精神亢奋, 笑哈哈地拍着林兮和的肩膀:“本来想偷偷摸摸参个赛就得了,没得奖也不丢人。结果沾你们的光, 大家都知道了,这要是空手而归, 记者们嘲讽的时候就把你们俩推出去。”
他在林兮和肩膀上拍地颇为用力, 显然对林兮和与徐遥的绯闻极为不满, 虽然林兮和在他面前依然没有直说,但是结合之前拍戏的种种, 陈导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这两人给涮了。
林兮和在他的巴掌下岿然不动,陈导悻悻收了手,改成在林兮和肩膀上用力捏了一下,自言自语:“你这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结实。”
徐遥在一旁插嘴:“林哥是练的。陈导,您太缺乏锻炼了,啤酒肚都出来了。”
陈导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兮和:“你是不是把他宠坏了?”
林兮和只是笑笑。
今天三人一桌,算是老友聚会,谈的都是私事。陈导问林兮和跟徐遥未来的打算, 接下来要拍什么片子。
林兮和跟徐遥都是一默, 双双摇了摇头。
陈导有些意外, “虽说你们闹了大新闻,但终究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且兮和一直都是实力派,走的不是明星炉子,按理说那点儿绯闻不至于对你影响那么大啊。”
林兮和手指在桌上叩了叩,有些哭笑不得,“还是有影响的,我们俩倒是收到不少剧本,可是里面出彩的都是同性题材,不敢接啊。”
陈导也哑然,半晌,指了指他们:“自作自受。”
徐遥抱歉地看着林兮和,被对方在头上揉了揉,眼神温柔宽慰。陈导一副被辣了眼睛的表情。
四月底,国内电影界都在传一个好消息,《江湖之远》入围,一名评委私下对这部中国特色极为鲜明、糅杂了文艺与动作、热血与柔情的电影大为赞赏。众所周知,评委的喜好对最终结果的影响很大,很多外媒预测这部中美合作的武侠片可能会成为今年的冷门。
林兮和与徐遥又上了热搜,只不过这次终于是因为好消息。之前林兮和收拾了几个狗仔和媒体人,此时没人敢乱讲没用的,都是老老实实谈电影、预测评审结果。
五月上旬,陈导带领主创人员奔赴戛纳,林兮和与徐遥比他们提前出发,此时已经在戛纳的酒店里亲亲我我了。
“肋骨疼吗?”林兮和动作轻柔缓慢,神色也极尽温柔,只有紧握着徐遥双手的手指暴露了的忍耐。
徐遥张着嘴,神色迷离地晃了下脑袋,从林兮和脖子上垂下来的那枚被链子挂着的戒指碰到他的嘴唇,被他无意识地含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含义不明的轻哼。林兮和俯下身轻舔他额头和鬓角的汗水。
林兮和本想等他肋骨和手指不疼了再开始那神圣的一刻。谁料入住酒店的第一天,徐遥从房间的橱柜里拿出一瓶红酒,笑得像个小狐狸:“林哥,这里竟然给准备了红酒哎,你看看是好酒吗?”
当然是好酒,因为这根本不是酒店准备的,分明是徐遥从林兮和酒柜里偷出来,然包进衣服里带过来的。
林兮和喝了酒容易冲动,徐遥没受伤的那只手在他身上乱动,热血顿时上头,之后的事就都由不得他了。
尽管有酒精的作用,林兮和依然能顾忌到徐遥的伤,一边沉重地吐着气,额上的青筋都因为忍耐而暴起来,一边温柔缓慢,只是每一下都进到极致。
徐遥已经快疯了,思维在这种磨人的节奏里被碾得零碎,他也不知道是想让对方更快一些,还是更浅一些,还是继续保持这种节奏。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种不科学的做爱方式也能让他的身体沉迷,让肉体成为灵魂的主宰。
他以前以为自己会为这种雌伏的姿势感到羞耻,以为会因为陌生的触感而害怕,但是当林兮和舔吻着搭在他胸口的那枚属于他的戒指时,他终于明白,是因为灵魂的相吸,才能让肉体极尽欢愉。
林兮和留在他体内,将徐遥整个人搂进怀里,他怕压到徐遥的肋骨,搂得并不用力,两人的肌肤轻柔地贴在一起,细细地接吻。徐遥坚持第一次不要阻隔,他要完全地感受这个人。来自林兮和的火热温度不仅贴紧他的皮肤,也进到更深处。两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林兮和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地将这两滴咸涩的眼泪舔走,又去含他柔软饱满的嘴唇。
直到陈导他们到达酒店,两人才从没日没夜的状态中走出来,陈导他们都兴冲冲地问他们这里有什么推荐的景点和饭馆,林兮和把之前看了几眼的旅游攻略背出来敷衍了过去。
跟着赵安陵过来凑热闹的赵东铭一脸惊奇,“这里景色这么美,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出去玩?”
除了这三个基佬,其他人都没听懂他的逻辑。
他们自己的片子在大厅里展播的时候,林兮和跟徐遥自然坐在一起,紧挨的双手全程紧握。
临近结尾时,谷茗殷最后一次骗了越皓林,独自带着属下去围堵逃命的刘瑾,与他手下最厉害的刀疤眉狭路相逢。越皓林反应过来时,终是晚了一步,抱着谷茗殷的尸体失声痛哭,骂他是个骗子。
他们身后传来观众隐忍的啜泣声,林兮和握着徐遥的手,飞快地拿到嘴边吻了一下。
五月底的红毯秀,陈导和剧里唯一的女演员相挟走在最前面,林兮和跟徐遥并肩跟在后面,赵安陵则跟近两年开始走向国际的阮玲相挟跟在后面。
站在台阶上摆pose让媒体拍照的时候,徐遥小声问赵安陵:“赵总闹了没?”
赵安陵小声回答:“已经搞定了。”
晚上的颁奖晚会上,《江湖之远》果然爆了冷门,新人演员徐遥凭借谷茗殷一角获得最佳男配角。被点到名字的瞬间,他真的懵了,全无喜色、只有惊诧,极为无措地看着坐在身旁的林兮和。
林兮和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眼里是难以错认的喜悦和骄傲,在他后背扶了一下,催促他上台。
徐遥闷头走上台,脑子想的是,一个电影只能获一个奖,他拿了最佳男配,那林兮和跟陈导就与奖杯无缘了。
徐遥眼眶发热地站在话筒前,将事先准备的感谢词和获奖感言说完,他不敢多说,不敢提林兮和的名字,只是在最后加了一句,“最后想对我的爱人说一声,谢谢你,我爱你。”
中国媒体的镜头立刻敏感地转向观众席上的林兮和,只见他的眼里闪动着骄傲的微笑,在灯光下璀璨夺目,仿佛只是一个格外爱才的后辈,不含任何惊诧与逾距。只有晚上与林兮和亲吻时的徐遥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有多激荡。
陈导没有拿到最佳导演,电影也没有拿到金棕榈,让他很是失望。不过因着文化差异,极具中国特色的电影能在国际电影上获奖,本身就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陈导叹了几口气后就又高兴起来,连夜写了篇长微博回忆了拍戏时的种种,对徐遥与林兮和赞赏有加。写到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做了这样的总结——“徐遥获奖是实至名归。”
陈导一行人带着奖回国,许多粉丝自发去机场接机,当时已是凌晨,机场空空荡荡,只有他们这个出口门口人头攒动,机场不得不派出保安维持秩序。
等几人从出口出来,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粉丝们簇拥过去求签名、求合影甚至求抱抱。
赵安陵早适应了这种场面,脸上全程带着宠溺粉丝的微笑,与自己的后援团亲密互动。
林兮和与徐遥被粉丝挤得分开来,林兮和的粉丝和他一样稳重,都是安安静静地递过本子、安安静静地拍照,记者也忌惮着他的行事风格,只是安安静静地拍照,偶尔提一两个得体的问题。
徐遥那边则热闹许多,被热情的女粉丝们紧紧围住,问着各种问题,连记者的镜头都挤不进去。
这时林兮和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女粉丝的尖叫,随即就乱了套,徐遥忙踮脚看过去,一下子变了脸色,竟有人在林兮和头上扔了颗鸡蛋,砸散了的蛋黄蛋清顺着林兮和的头发流下来,他正拿着纸巾擦拭,一旁的粉丝也在帮忙擦他西服上的。
那个扔鸡蛋的男人已经被爆发的女粉丝按住,保安立刻赶过来将人押走。
徐遥快步赶过去,一脸难以掩饰的怒意。那个男人在保安的手底下使劲儿扭过头来,在人群中找到徐遥,邀功般地大喊:“徐遥,我替你报仇了!”
徐遥气得浑身发抖,对拼命挤过来的媒体记者说:“我必须再说一次,林兮和没有潜规则我,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任何打着维护的名义去伤害无辜者的行为,都是丑陋和罪恶的!”他白净精致的脸上爆发出蓬勃的怒意,令在场者无不动容。
林兮和已经擦干净头发,只是头发上黏湿的部分破坏了他精神利落的发型,浅色西装上也染上难看的痕迹。不过他神色未变,大步坦然地向徐遥走来,徐遥看着他,眼睛没忍住,泛了红,被周围的镜头捕捉地一清二楚。
徐遥又想说什么,这时林兮和已经走近,记者和粉丝在他的气场下自动将二人之间的空间让出来,林兮和过去拍了拍徐遥的肩膀,“清者自清。”
“谁他妈扔的!是不是他妈有病!”徐遥跟林兮和都是一惊,转头看去,原来是站的最远的陈导发飙了,围在两人周围的记者“呼啦”一下子都冲到陈导身边,兴奋地记录下艺术家发脾气时的口不择言。
林兮和无奈地抚了下额角,按了下徐遥的肩膀,带着他趁机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