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任海闲来无事,正在院子中侍弄着那个小菜园,他将院子内的一些竹子砍了,然后劈开,在菜园上有序的插着,配合上薄膜,弄成了简易的小拱棚。
西南地处较南一些的位置,在冬季虽然不会太过于寒冷,一些耐寒性的蔬菜也不会冻死,但终归是不好好生长。
任海就弄些简易的小拱棚,这样还可以生长,吃着自己种的蔬菜,其实对于任海来说,他完全可以直接将蔬菜催生长大,但对于现在来说,没什么意义。
如果说现在是处于饥饿状态,或者必须生产大量蔬菜的时候,任海肯定会用自己的能力,但目前的状态就是,他不需要,所以他更加喜欢体验这种种植的过程与乐趣。
“任少,忙完了吧!中午饭做好了,可以吃饭了。”邬梓潼站在菜园子旁边,看着一直在那劳作的任海,眼睛中冒着小心心。
“好,今天中午吃什么!”任海回了句。
邬梓潼一直看着任海,有实力,又有本事,长的又好看,同时还有着田园气息,更是平易近人,这简直就是好老公的形象啊。
“邬梓潼,干嘛呢。”任海叫了两句。
“啊,没干嘛,我现在没对象,可以随时结婚,没父母,不需要彩礼,我的三围……”邬梓潼语无伦次,看的太入迷了。
“我问得是今天中午吃什么?”任海再次重复了一遍,她说的都是什么啊,任海正考虑着,眼睛就往…
“啊,奥,中午吃冬瓜排骨汤,回锅肉,西红柿炒鸡蛋,蒜苔炒肉,任少你看你还想吃什么,我在给你做。”邬梓潼反应过来了,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就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跟着任少这么久了,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用了,这些就可以了,下次不要做这么多,吃不完浪费。”任海说了句。
随后,他看到了吱吱吱,然后说了句:“就按照这个量吧。”
“我吃的有这么多?”吱吱吱的疑问出现在脑海中。
“你吃的没这么多?”任海也是问了句,不过这是说出来的。
邬梓潼见怪不怪,任少能跟吱吱吱对话,邬梓潼已经习惯了,这可能是附近唯一一只活着的老鼠,不过并没有想着把它处理掉,如果它是携带者的话,自己跟任少恐怕早都死了。
上了餐桌,吱吱吱就匆忙爬到汤盆上喝汤,刚喝一口,就被任海给阻止了。
吱吱吱!
“你在干嘛,打扰小爷喝汤。”吱吱吱有些生气。
“给你盛好在喝,口水都弄到汤里了。”任海对此颇有些意见。
正当他们吃饭之时,邬键文出现在了院子外面。
“任海,在么?”邬键文的声音传到了房间内。
任海连忙出去,刚要靠近,就被邬键文打断了:“保持距离,梓潼,给任少穿上防护服。”邬键文对着邬梓潼说了句。
“奥,好。”邬梓潼拿完防护服就给任海穿上,自己也穿了一身。
防护服的颜色是蓝色的,将整个身体都给笼罩起来,口鼻处有着一个呼吸器。
这时,邬键文才靠近了些:“任海,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需要帮忙,直接跟梓潼说就行了,干嘛还专程过来一趟。”任海有些不解。
“这不是我个人的事情,本不应该你来帮忙,但……”
“行了,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情说就行了。”任海有些理解了。
邬键文并不是那种只知道索取的人,他的心里有一杆秤,知道那个度,不像之前在鸡宝城温室群的那些人一般,总觉得别人有能力就应该帮他们一样,殊不知,人家有能力帮你没错,但人家为什么要帮你,这些人,无非就是认为,自己弱势,所以别人就应该帮自己。
这种行为跟乞丐无异。
相较于邬键文这种,他知道自己跟他之间,是个人的友情,更不会利用这个友情去肆无忌惮的绑架他。
“上头已经放弃我们这了,我们目前的粮食,蔬菜,只够维持三天的了。”邬键文并没有说那么多套话,然后巴拉巴拉说一堆,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困难。
听到这,任海已经知道邬键文需要自己做什么了。
“这里位置太小,我需要地方,还有种子,充足的水,最好是暖和的地方,有大棚或者温室更好,不需要别的条件,温度够就行。”任海直奔主题。
对于他的能力,很玄妙,像是许多需要昆虫授粉,或者什么春化作用等等的硬性条件,在他这都不存在,就需要水跟温度还有种子,甚至不需要肥沃的土壤。
还能直接控制植物的生长方向,营养生长亦或者生殖生长。
“多谢了,这次度过难关,我肯定给你争取最好的报酬。”邬键文说完后,也不矫情,直接带路了。
他们没有坐车,只是步行,而且每个人之间都相隔很远的距离,在走的过程中,邬键文打了好几个电话,任海听着,大致上是听懂了,这是在准备生产需要的东西。
许多任海没有说的东西,邬键文都准备上了,不过任海也并没有阻止,之前自己需要三五分钟的时间,邬键文不是照样要求争取十分钟的时间么?
这些人,如果没有运筹帷幄,没有多想十步乃至百步的思维,又怎么能运转如此巨大的城市,去做相对应的管理呢。
很快,任海就跟着邬键文穿过了内城到达了外城,整座城市如同鬼城一般,没有任何一个人,周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哪怕是隔着防护服都能闻得到,而且颇为浓郁。
外城相较于内城来说,更显荒凉,内城还稍微有些人,而外城干脆一个人都没有,这是隔断,内城自成一体,外城也是同样如此,内城是最先排查鼠疫的,医疗资源以及各方面对鼠疫有用的,都是优先于内城的。
这是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改变不了的,哪怕是比较民主的西南,都会先优先大人物,这是阶级的深入,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外城还处于家门紧闭的状态,任海能清晰的看见一些人搁着窗户打量着他们,许多房间内没有人,房门也贴上了封条。
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
“现在已经死了十几万人了,还有十几万人正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邬键文注意到了任海的视线,说了数据。
任海倒吸一口凉气,同时感概鼠疫的强大,这才多久,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其实,一场克隆人的进攻,一旦攻破了一座城市,可能也会死这么多人,但那种是能看见的,有实力就能抵抗,但是这种呢?看不见摸不着的才让人恐惧。
“上面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座城的人死完么?整片废土一共才多少人?”
任海不由得有些悲愤,这些底层的人对于那些人来说算什么?平常的时候一直压榨,小人物用自己的生命去给这些大人物制造最优质的生活,然而一旦出了什么事,就会被无情的抛弃。
“上面也没办法,鼠疫在废土上是不可抵抗的疾病,跟疟疾还有许多其它疾病一样,只要流行起来了,就只能等死,运气好的,抗下来的,也会有着诸多的后遗症。”邬键文的语气中充满着无奈,更为准确的是无力,坐到他这个位置,在面对这种事情,更多的只是束手无策。
“那还有新世界呢?他们就没办法么?就算是他们,也需要这么多人给他们干活吧。”任海连忙追问。
“他们,对于他们来说,你觉得我们算什么?包括我们这些给他们打理废土的家族。”邬键文自嘲一声,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顾不得什么谨言慎行了,随时面临的都是死亡,心态没有崩溃都已经是看的很开了。
任海没有回答邬键文的话,他的见解还是停留在废土底层上,没有到达邬键文的这个位置,自然是无法体会邬键文的心情。
“我们在他们眼里只是蝼蚁,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很高贵么?说难听点,他们只要想,分分钟就能创造出另一个家族,不听话可以随时换一个,至于人,死完了怎么办?他们用不了多久,照样会填满整片废土。”
“你觉得制度的建立,是基于什么条件?”邬键文说的有些多了,但依旧在说着。
任海摇摇头。
“制度的建立是基于底层抱团可以给上层带来巨大的冲击,回顾历史,巨变前的文明,一旦制度崩溃,上层所建立的朝代,就会被底层颠覆,所以他们害怕,就需要制度。”
“然而现在呢?当上层能轻易摧毁下层的时候,你觉得他们需要么?我们之所以还活着,说白了,只是上层无聊,喜欢博弈罢了,这就像是我们下的象棋一般……”
“当废土秩序崩溃,上层重新洗牌之后,废土就会重新建立新的秩序,就像是一盘象棋,结束之后,就会重新归位,再来一局。”
“邬少,慎言,慎言。”一旁的贴身秘书提醒道,这贴身秘书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而是变成了一个中年人,看来,之前那个人,很大程度上是死掉了,或者说秘密撤退了。
“反正都要死了,考虑这么多干嘛。”邬键文往日的城府,也因为鼠疫的事情,逐渐崩塌。
“那右派呢?你们为之奋斗的右派呢?这个制度好啊,我觉得就不错。”
任海也没理会这么多,直接追问。
“左派权利如日中天,当支持右派的军长一个个被替换之后,又当如何,西北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造神计划,已经是大趋势,从现在就能看出来了,而且右派真的就行了么?依旧有阶级存在,只是跟左派对比,就显得好上许多罢了。”邬键文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任海见此,也没在追问,同时自我感到了迷茫,从最初走出自己的小圈子,开始正式审视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开始思考,如今,依旧没什么答案。
就像邬键文说的一样,哪怕右派赢了,不是一样没办法完成翻身?只是能吃饱罢了。
根源还在新世界,任海的视线看向新世界的方向,只是现在的自己,好像没那个实力。
或许,只有自己去统治新世界的时候,才能像邬键文说的那样,建立自己想要的秩序吧,只是真到了那一步,自己还能保持初心,做到这一步么?
一路出了内城,邬键文也不在开口说话了。
这个方向是南面,很快就进入到了集镇,集镇的情况比内城还要复杂,内城的城墙,包括集镇的城墙上,都有着士兵全副武装的把手,更有狙击手严阵以待。
“啊,我不活了,反正都要死了,那大家就一起去死吧。”一个人看见任海这群人,突然冲了出来,喊着,那人浑身都是刀口,血淋淋的,血液溅的到处都是,看来他是准备将那些正常人也传染上。
嘭!
还没等任海有什么动作,就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只见那浑身都是血的人倒在了地上,眼睛睁开着,但莫名的,任海总感觉他似乎解脱了一般。
整日等死,不如直接就死,那种明知道自己会死,还在等待着,那种心情,太难受了。
很快,就有人开始用火焰灼烧着地面的血迹,还用大量易燃的物品扔在了那个人身上,开始现场焚烧。
甚至没人敢动尸体,事态严重程度,可见一斑。
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的出现着。
与此同时,远在南方阳关城内城的一栋别墅之内,王氏家主正在侍弄着自己的花草,但眉头一直紧皱,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王氏家主,也就是掌舵人,名叫王育成,是王庆祥的爷爷,王庆祥的父亲是王育成的第三子,是一个喜欢摆弄笔墨之人,对权利没什么兴趣。
唯独生了一个王庆祥,就算是王余贤,身上都有着其父的一些洒脱。
“家主,凯萨来了。”这时,一个白发苍苍,胡子很长的老人,走进客厅,对着王育成说道。
当王育成听到凯萨的名字之时,浑身就紧绷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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