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局如此反应我并不觉得意外,正如他所说,这份账本的重要性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若说徐家是一条鱼,则账本就是一大网鱼,而且个头都还不小。
因此上面才会如此重视,以至于在针对徐家进行调查这个问题上,高层迟迟未能做出抉择,就是不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因为一个徐家而放过了另一群蛀虫。
当然,用芝麻来形容徐家不太贴切,毕竟这种体量的庞然大物并不是随处可见的。
齐局自然也明白,要是能把账本的事搞定,那可不光是在本省公安系统露把脸的事,恐怕部里都会给他记上一功。
弄不好高层某位领导再称赞几句,以后仕途定会一帆风顺。
尽管以我对齐局的了解,他从来没把心思放在升官发财上,反而喜欢做一些实事,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希望如他这般的好官能站的更高,走的更远一下。
“你小子倒是说话啊……”见我半晌没言语,老狐狸有些焦急。
“我姐姐今晚被人绑架了。”我并没有直接说要求,而是先提了一下今晚所发生的事。
“什么!”齐局显然吃了一惊,毕竟不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于这件事老狐狸还是后知后觉了些。
“什么人干的?目的呢?对方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刑侦出身的齐局下意识的把这当成了一起普通绑架案,不过这也难怪,我最近在魔都的情况他并不了解,对于形势的判断也无法做到心中有数。
“您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幸好人已经被人救回来了,只是救她的人挨了一枪,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夭小妖,齐局你应该知道的。”
老狐狸一时间陷入沉默,过了片刻才再次开口,语气也比先前凝重许多。
“说吧,你想怎么做,只要别太过火,在允许的范围内,我会帮你。”
他竟没以账本作为前提条件,这让我有些诧异。
“这事恐怕齐局你还真有些鞭长莫及。”虽说有点小小感动,可我还是实话实说。
“你小子拿我开涮是吧?知道老子能力有限,还扯这些……”老狐狸有些恼了,对于账本这件事,他更是担心我会变卦。
“齐局,你先别急着下结论,我这边具体什么情况你都还不知道呢。”
“那你说!”齐局气呼呼回了句。
于是乎我把近一段时间在魔都的所作所为拣紧要的说了一遍。
开始老狐狸还能安静的听着,听到后面就有些忍不住了,一个劲的训斥我这是玩火自焚,又说我能活到现在实属命大。
齐局唠叨几句我并不在意,之所以说这些事就是想让他帮我分析一下。
老狐狸毕竟比我多吃了几十年的饭,而且身处高位,看待事情的角度和深度自然也就远非我能企及的,我如今面临的处境,越来越有些举步维艰的感觉,一则年龄在那摆着,二来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方面我终归是嫩了点。
人在逆境时,要学会审时度势,一味的自以为是和蛮干,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半晌之后老狐狸终于消了火气,电话那头再次变得悄无声息。
我并没有出言打扰,即便如齐局,骤然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一时半会也肯定拿不定主意。
刚想点根烟,发现烟盒空了,于是揉成一团丢向两米开外的垃圾桶,没进!
正巧值班的小护士匆匆路过,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我讪讪的走了两步,刚捡起那团烟盒,齐局忽然开口了。
“你小子胆子也真是够大的,敢在那群人中间走钢丝,你知道姓郁的和那个恒胖子的底细吗?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
我心说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其实是在刀尖上起舞,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齐局,我这样的小人物可比不了你,为了自保,也只能如此。”
“小人物?你小子还真够自谦的,如今在SZ,提起DS的老板,有几个不认识的?”老狐狸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您也说了,那是在SZ,而且不是因为有齐局你罩着呢嘛。”
“少扯淡,我现在不会,将来也绝不会成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齐局顿时警觉起来,赶紧撇清关系。
莫名其妙被老狐狸说成黑恶势力,这我哪里吃得消,即便他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可这种话从一位市公安局局长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要小心点为妙,“您可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怎么就黑恶势力了,您见过我这样的黑恶势力?被人欺负的跟个孙子似的。”
“照我看,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也有发展为黑恶势力的趋势,至于你被别人欺负,那纯属你小子脑子进水了,谁让你专挑硬茬子去碰的?”
被齐局训了几句,感觉又有些跑题,我赶紧把话题扯了回来,“齐局,我现在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要不您给我参谋参谋?”
有我前面那一番话作为铺垫,老狐狸对我周遭的局势心中多少有了点谱,我觉得是时候把前两天琢磨的那个大胆计划跟他透露一下了,以老狐狸的精明,至少可以判断出是否可行。
然而等我把想法说出来之后,老狐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小子想死也别拉着我垫背,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另外你这计划牵扯的方方面面也太多了点,一旦被人发现苗头,你小子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那到底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我依旧不死心。
“一成,顶多两成的机会。”
“那就行,只要有机会,我就得试试。”我咬了咬牙,恨恨说道。
“你小子疯了!”
“我是疯了,齐局,要不一起疯一回?”我腆着脸笑问。
“你个小混蛋,我就知道账本你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老狐狸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我咧了咧嘴,没理他这茬,反正东西在我手里,又是炙手可热的玩意,不能怪我坐地起价。
“老子认识你真是倒了霉了,娘的,大不了摘了头顶的官帽,拼了!”
骂归骂,最终齐局还是掷地有声的甩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