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西北之行只是临时起意,我并没有告知那位郁总,并非是我故意隐瞒,而是觉得要连我的行踪都不能实时掌握,他与那胖子言之凿凿的说能万无一失的护我安全,岂不是扯淡么。
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坐飞机,虽说在所有交通工具中,飞机的安全系数还是最高的,可那种无法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是让人有些慌乱。
坐在旁边座位上的女孩年龄也不大,看我身体绷的有些紧,微微一笑递过来一盒口香糖。
“别这么紧张,起飞时有点颠簸是正常的。”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
“学生?”
我犹豫了下,再次点了点头,严格来说我现在已经不算是学生了,父亲一年前为我办理了休学手续,原先那些同学都已参加完高考各奔东西。
“你呢?”有人聊天,紧张的情绪得到缓和,我轻声问了一句。
“我也是,趁着暑假去旅游。”女孩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本旅游指南在我面前晃了晃。
“放暑假了?”话一出口我才觉得有些失言,自己不刚承认是学生嘛。
女孩奇怪的看我了一眼,“我们学校提前一周放假,每年暑假我都会到处走走看看.\"
“一个人?”我有些诧异。
“对啊,自由行,一个人走在路上,随时随地都可以停下来享受眼前的风景。”
简单的几句对话便能看出这是一个寻求自然洒脱的女孩,长得算不上漂亮,却很耐看。
“去敦煌?”看到那旅游册子封面上的莫高窟照片,我随口问了一句。
“不喜欢那种人为痕迹太多的地方,这次是去天祝小三峡,你看看,这里风景多美,还没什么人……”
女孩略显兴奋的翻着那本小册子,指着其中几副图片给我看,云雾缭绕的崇山峻岭,夹在其间的清澈溪流,以及山脚的轻松灌木,如同仙境一般。
我很想告诉她我也是去这里,可又一琢磨,我是去找人,并非旅游,没有结伴而行的必要。
从魔都到兰州飞了足足三个多小时,身旁的女孩与我聊了一路,基本上都是她在说我在听,给我讲了不少旅途中的见闻,比如摩挲族的走婚,又或是在富春江的遇险,女孩从高中开始就利用暑假独自旅行,如今已经大二了,国内许多地方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在中川机场与女孩挥手告别,直到坐上出租出我才想起竟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机场离市中心近百公里,出租车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司机也是个话痨,一路上絮絮叨叨给我讲了不少,说之所以机场离市区如此远,是因为市区附近根本找不到一块能修建机场的地,又说像兰州这种夹在两山之间的狭长城市,要不是因为有黄河穿城而过,早就被风沙和黄土吞没了。
中年司机又为我介绍了一些值得一看的去处,比如被称为天下黄河第一桥的中山铁桥,又或者桥头山顶的白塔山……
我拒绝了司机的好意,让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大巴站,我需要在那里换乘去天祝的大巴。
或许运气使然,几小时一趟的大巴车正好发车,好在车上还有几个空座,屁股刚挨着椅子,车就缓缓驶离了大巴站。
然而刚开出站大巴车就猛的一个刹车,随即司机把头伸出窗户痛斥起来。
“不想活啦?想死也别害我啊!”
“对不起师傅!我要坐这班车!”
声音极为耳熟,我赶忙朝窗外望去,竟然是飞机上那个女孩,正笑盈盈的给司机赔不是。
“去去去,坐下一班去!”司机很不耐烦的摆着手。
“师傅,下一班还得好几个小时呢,我有急事,麻烦您啦!”
“不行,没票不能上车,去车站买票等下一班!”司机的态度很坚决,我犹豫了下,还是站起身来。
“师傅,抽根烟,方便一下,她是我朋友!”我凑到驾驶位旁,递烟的同时连带两张百元大钞一起递了过去。
司机愣了下,瞄了我一眼,这才冲着窗外喊了一句,“行了,赶紧上来,下不为例!”
车门哐当一声打开了。
与此同时女孩也看见了我,愣了一下,然后飞快的跳上了车。
“是你!”
我尴尬的冲她笑了笑,指了指后面的两个空座。
“你也去天祝?怎么飞机上没告诉我。”女孩微微喘着气,坐下之后有些不解的问。
我挠了挠头,撒了个谎,“临时改变行程!”
女孩瞥了我一眼,明显不怎么相信,幸好也没追问,“谢谢你了,你给了司机多少钱,我还你。”
先前给司机塞钱的时候我分明掩饰的很好,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
瞧见我一脸诧异,女孩嘴角上挑,“走的路多了,见得也就多了,你若不给司机好处,他能这么爽快的让我上车?”
我恍然,而后摆了摆手,“没几个钱,不用还了。”
岂料女孩非要坚持还钱,并说这是江湖规矩,我心想哪来的什么江湖,不过举手之劳帮点忙而已。
“要不这样吧,到地方我请你吃饭!”看我死活不说到底给司机多少好处,女孩眼睛一亮说道。
我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于是同意了。
“你去天祝干什么?”女孩心情大好,像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掏出来一袋薯片,拆开后递到我面前。
“去找人!”捏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一定是女孩子吧?”她眨了眨眼笑着问。
“嗯.”
“是不是很漂亮?”
“很漂亮!”
“有照片吗?能让我看看嘛?”女孩穷追不舍。
我有些迟疑,手机里倒是保存着几张夭小妖的照片,大多都是在她不经意间偷.拍的,平日里我都很少翻出来看,因为每次看到那张笑靥如花,都止不住心中那股思念。
“让我看看,万一让我先碰见呢,也算帮了你的忙。”女孩不肯放弃。
我心说你能碰见才怪,不过还是掏出了手机,从相册中找出夭小妖的照片后,又把手机递给了她。
“哎呀!”女孩只瞥了一眼就发出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