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广陵田氏(1 / 1)

都市模拟人生 明渐 3997 字 2023-09-08

十日后。

扬州城,东南方向的官道上。

一队策马飞驰的骑者,神色慌张地,正在夺路奔逃。

马蹄卷起的滚滚尘烟后面,隐隐可见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影,人影中,还传来一些声音:“子华先生,住几日再走!”、“子华先生,去我家做客几天!”、“子华先生,吾家有女十七,芳龄正茂,娶了小女再走何如?”、“子华先生莫走……”

这些话语,前方策马奔驰的那伙人,都仿佛没听到一般,反而加快速度,拼命把这些追赶者甩在了身后。

一处树林中。

看到身后“追兵”全部消失不见,这伙骑者才停了下来,下马落地,让汗如雨下的马匹歇了一会。

“好险,刚刚差点就被他们堵住了。”同学张原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道。

“都说扬州人好客,遇到尊贵的客人,会用各种手段,把这位客人留下来,甚至会美姬送之、女儿嫁之,如今看来,此话一点不假!”崔世安用衣袖擦了擦脑门的汗水道。

气息也有些凌乱的周鸣,此刻还有些心惊后怕。

两天前的那场逼,装的实在太大了,造成的反响太过热烈,轰动到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的程度。

其实他的计策非常简单:抵达扬州后,先按兵不动,一直待在“德云楼”内,焚香沐浴了五日,概不会客。

这五天期间,他则把同学张原、崔世安两人派了出去,参加了扬州城内的数场上流社交活动,如诗会、酒会、宴会等等,为他“子华先生”的即将登场,做足了预热和铺垫。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周鸣的这两位同学,都不是等闲之辈。

张原,24岁,中等个子,五官端正,擅长写诗,尤其他写的五言诗,连周鸣都自认为,如果没有脑子里的【唐诗宋词大全】作参考,叫他自己写出的原创诗词,绝对比不上这位天赋异凛的同学。

崔世安,26岁,高大帅气,寒门出身,因为文章写得好,被文渊书院破格录取,书院还给其免除了部分学杂费,其文章浩浩荡荡,大气磅礴,是文渊书院内,众人公认的,文章唯一可与“青州学霸”相提媲美之人,周鸣也承认,除了在见识广度方面,崔世安要比自己差一些,其格局气势,并不比自己差多少。

周鸣把两位天赋出众的同学,带在身边,用意便是如此,天才和天才在一起,才有共同话题,才能取长补短,周鸣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不少灵感,而长期的相互影响之下,张原和崔世安,从他身上汲取的营养自然更多。

所以,如果说周鸣自己,是天下第一流名士的话,这两位同学,不说同样一流,准一流、二流名士的水平绝对是有的,一些“小场面”,他们还是hold住的。

所以,焚香沐浴的那五天,周鸣的这两位同学,在扬州城内,就各自刷到了不少名望点,拥有了不少粉丝。

而这两位同学的作用,只是为他的登场,做个宣传预热而已,所以,每次上流活动即将结束的时候,众人的褒扬声中,张原、崔世安都谦虚地表示:“子华先生的才学,胜我等十倍,我等远远不如矣!”

甚至,两人还做了个形象比喻:“天下才学共有一石,我们可得半斗,范阳卢召邻可得半斗,天下可分一斗,子华先生,独得八斗!”

才高八斗的典故出来后,扬州上下,对本就声名显赫的“子华先生”,内心的期待更加热切了,发来的拜帖和求见信,更是堆积如山。

直到子华先生的同学吕文才,站出来对外宣布:将在太湖湖畔,举办“太湖诗会”,子华先生也会莅临登场时,整个扬州城都轰动了,包括扬州富商、扬州刺史、各界文坛人物、官场人物、名媛名妓,几乎全去了城西二十里外的“太湖诗会”现场,看到了他们倾慕已久的“子华先生”——一位年轻俊朗、青衫白衣、长剑饰玉,举手投足,一顾一盼间,都宛若神人仙姿的子华先生。

之后发生的故事,便是今日众人为何狼狈奔逃的原因了。

“去广陵郡吧,广陵郡距扬州城不过二百余里,那广陵田家,与我安平田家,还是一脉相传的两支,安平田家是嫡支,广陵田家是庶支……不过,这个顺序,现在被广陵田家搞反了,是时候去给他们打个招呼,叫他们注意并纠正一下这个问题了……”

休息完毕,周鸣带着众人,奔着广陵城的方向而去!

……

广陵田氏,是扬州之地,一个屹立五百年而繁荣不衰的巨擘之家!

甚至,在这方盛世之中,广陵田家,还有更加兴旺发达的发展趋势!

天下盐业,有六成,掌握在这个家族手中。

广陵城内的8万人口,有八成,是田氏族人。

而在扬州这一州之地,还有无数的产业,无数的资源,无数的高官大员、门客故吏,都与这个家族密切相连。

甚至,扬州城内,那些浑金如土、极尽豪奢的盐商们,也只不过是依附于这个家族的小喽啰而已。

毕竟,一个五百年豪门巨擘,岂能以等闲视之?

所以,虽然周鸣是带着找茬的目的,来到了广陵城,但进城之后,还是低调地派人送上拜帖,以海平田氏嫡子、广陵田氏族亲的名义,拜访了这个家族。

“父亲,这位田子华,自小便有神童之名,在文渊书院内,号称青州学霸,尔后创办了子华书屋,在文章、诗词、小说等领域,皆有出众才华,绘画领域,更是开创了漫画一派,有海平文仙之称!最近传言中,更是被传为‘天下有才一石,其独得八斗’的田建田子华!没想到,他竟是我们广陵田家的旁脉子弟,我还应喊他一声堂弟,哈哈哈!

父亲,这位堂弟,便由孩儿去接待吧!”

房间内,一短髭成年男子,看着桌上那份拜帖,眼里闪着热切和一丝崇拜,一脸兴奋地,对面前的中年男子道。

“成儿,你去吧,以一等贵客之礼招待。”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把拜帖交到长子田成手中,看儿子拿着拜帖,兴冲冲走出房间后,中年男子脸色骤冷,冷哼一声道:“才高八斗,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以贵客身份,在城堡一般的田家贵宾房里,小住了三日,第四天,不出周鸣所料,广陵田家一些年轻气盛的小辈们,终于有几位,忍不住跳了出来,在一场宴会上,点名要向子华先生,好好“讨教”一番。

周鸣当然乐意奉陪,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君子六艺,甚至是一些旁门小道,都可以放马过来。

甚至,周鸣还加了码,打了个赌,在宴会上,当着田家家主田匡的面,放出狂言道:“若是在下输了任意一局,从今以后,退出文坛,不会再在众人面前欺世盗名!若是在下赢了,那田氏本宗的祖宗牌位和族谱,是否应归还给海平田氏呢?”

家国天下,家族第一,祖宗牌位和族谱,如宗教信仰一般,是这方世界,是人们最为重视的东西,而广陵田氏,从海平田氏手中,抢夺祖牌族谱的手段并不光明,五十年前,正是广陵田氏的家主田寅,亲自带着三千精壮族兵,赶往青州,以“借祖牌族谱一观,一年后定当归还”的名义,诈取硬夺过来的,手段卑劣至极。

因为此事发生的年代并不久远,广陵田氏的年轻一辈中,虽没有什么印象,或压根不知有这么回事,一片哗然,但中老年一辈中,对这件事,还是心知肚明,十分清楚的。

所以,周鸣此话一出,本就对他的到来,抱有一定敌意,或者说有些心虚的家主田匡,根本不敢接这个话茬,也不敢同意这个对赌。

不过,看到家族那些才学出众的小辈,纷纷被他狂言激怒,一个个站出来要挑战这位“子华先生”的时候,家主田匡,不得不在这次宴会结束后,把族里最出众的十几个子弟挑了出来,准备打压一下这位海平田家嫡子的嚣张气焰!

田匡喃喃道:“想我广陵田家,青年才俊不计其数,天资不凡、才学出众者比比皆是!安会惧你一毛头小子?小子,这次,你不仅要闪了舌头!以后,也得乖乖退出文坛,做那退隐的田家翁了!”

田匡心里,信心十足!

三天后,天朗气清,广陵城郊,一经常举办郊游聚会之地!

一场才学大比,正在隆重举行!

海平文仙田子华VS广陵田家十八位最优秀的青年才俊。

一场以多对少、以主场对客场、以三千名主场支持者对十几名客场支持者的悬殊比拼,正式开始了!

然而,比拼一开始,广陵田家,十八位最优秀青年才俊的表现,就让人大跌眼镜,一片哗然。

田迁,诗词大家,写出的一首可传唱千古的七言绝句,引来现场一片喝彩,但转而,就被一篇更加文采斐然的七言诗,给震的一脸灰败,自叹不如。

田明,作赋能手,写的一手好文章,他曾写过一篇《扬州赋》,在扬州城内,引发了“扬州纸贵”现象,他应该不会再失手吧?抱歉,他今天写的那篇文章,虽然可以称得上是一等佳作,但比之于田子华创作的、堪称千古第一赋的《人间天堂赋》,辞藻、对仗、气韵等方方面面,都逊色数筹,观完此赋,在场众人,也没人敢昧着良心说:田明所作之赋,比这篇可能会引起“天下纸贵”的《人间天堂赋》还好。

田奇,少年围棋天才,扬州境内,最厉害的围棋国手,都曾是他的手下败将,但今天的围棋项目上,只走了120手,他便投子告负。

田树,数学天才,惨遭吊打。

还有策论、绘画、书法、剑法、射箭等等比试,统统惨遭田子华完虐。

一连十七个项目比完,广陵田家才俊,场场完败。

一种悲观沮丧、绝望无力的情绪,笼罩在田家青年才俊、和三千多位支持者们的心头。

看着台上风度翩翩、自信卓然的田子华,众人心里,都冒出一个疑问: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妖孽到这种程度?

“不要怕,我们还有馥香姐!馥香姐琴艺天下无双,连她的恩师季康先生,都说这天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的琴艺,能超过馥香姐,我们不会输,我们还有希望!”

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这时从人群中传来。

田家众人,齐齐一震!

“对啊,我们还有馥香姐,怎么可能会输?”

“馥香姐的琴音我听过,当时就在那傻站了半天,心里觉得:天下间比这还好听的琴声,其它处,应是不可能听得到了吧?”

“我听说有头牛,听了馥香姐弹的一曲琴音后,三天三夜没有吃草,差点饿死;还有天上的飞鸟,听到馥香姐的琴音后,竟不再振动羽翅,生生落地摔死……为了不徒造杀戮,听说馥香姐,只有在没有生灵之地,才敢弹奏一曲。”

“这一局我等是赢定了!那海平文仙田子华,音律方面的造诣,籍籍无名,遇到我们的馥香姐,必败无疑!”

“田子华要是这也能赢,我甘愿将头置于诸君座下!”

田氏族人们,仿如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充满信心起来。

在众人热烈亢奋的讨论声中,一身穿白裙、肌若冰雪、气质宛若出尘仙子的女子,怀中抱着一把颜色乌黑、造型古朴、上宽下窄的怪琴,娉娉婷婷,走上台后,站在了周鸣的对面。

四周的空气仿佛无风自动,从这位抱琴女子的身上,周鸣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