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送给我精雕细琢的古筝后,叫我也试着弹奏一曲,虽然脑海里回荡的全是刚刚“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的古筝古曲,可是真正弹奏起来,还是手足无措,眼高手低,应接不暇之感,看我有些心灰意冷,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样子,太后说:“哎呀,月儿,这身为一国公主,做事自然不能随心所欲,任由喜好,哪怕作一名大家闺秀,也必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手到擒来,歌舞才艺,信手拈来。不过,你如若是男孩,自然有所不同,定会教你文韬武略,武功,可惜呀,你若是个男孩儿就好了,也不会徒生如此多事端,我也不用那么费心费力了,好吧,我今儿也乏了,你也歇息去吧——”
我响亮的回应道:“是,娘娘教诲即是——”高兴不已,转念心中暗想:“幸好这里不是现代社会,医术落后。如果这古代变性手术条件非常成熟,无论是女变男,男变女,不仅外表以假乱真,甚至生孩子都没有问题,那太后会不会一时迷糊,把我也送去手术,让我开大宋变性之先河吗?不过,看太后那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和蔼可亲的样子,应该不会对我下毒手的。”
我一边拿着沉甸甸的古筝,心猿意马的想着,一边不知不觉回到空空荡荡,金碧辉煌的寝宫之中,精疲力尽的瘫倒在床边,突然眼光恋恋不舍的停留在身边星罗棋布的闪闪发光的玉石棋子上,又如痴如醉的看着太后刚送给我的价值不菲,珍贵无比的玉配古筝,心里如同一股暖流在奔腾,流淌,感动不已,人心都是肉长的,突然感觉自己先前实在太不恭不敬,还叫太后变色龙,真是太目无尊长了,太后对自己真是恩重如山,不仅送自己价值连城的宝物,还在处理朝政之余,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苦口婆心的教自己才艺。
细细一回想,感觉太后的眉眼之间有我现代社会母亲的影子,也这样和蔼可亲中带着几许严格,突然就眼泪汪汪,泪眼模糊的想起我现代社会的亲人了。真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母亲和当今太后一般,也是命运悲催,从小我的外公就过世了,我的外婆在她们十来岁就撒手人寰,剩下她和小一岁的姨妈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举目无亲,照顾妹妹,又遇上知青下乡,在小飞形容的地狱一般的农村呆了好几年才重新考学,回到城市,这一生不容易呀。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一别是十几年了,对了,这时间应该怎么算,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不过这都是人间,一个是古代,一个是现代,应该是相同的时间流逝吧,这古代十多年,莫不是现代社会也过了十余载,想想真是触目惊心,王大龙老前辈呀,你的宝藏到底在哪里,此时此刻,只有歌声能表达我内心波澜壮阔的感情,千万里,我追寻着你——我今生看来注定要独行,热情已被你耗尽,我已经变的不再是我,可是你却依然是你,问我到底恨不恨你,问自己你到底好在哪里,好在那里?人生还有多少个十余载,人生百年,七十古来稀,爸爸妈妈的头发是不是又添了许多白发?脸上是否又添了几许皱纹?是否像别的老年人开始弯腰驼背?而我的大姐,二姐可是否依旧风华正茂,我的侄女们可又长高了许多?模样是否还是一如当年?他们可曾安好?他们有没有想念我?对了,当年走的忘记了嘱咐他们出去旅游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贪便宜,乘坐马航,有去无回呀。
我突然后悔起来,姐姐们都很顺序按部就班的走完人生的各种程序,就等以后颐养天年了,这家里就数我,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父母对子女是最无私的,母亲以前天天苦口婆心的念叨我的读书问题,等读书问题勉勉强强的解决了,她又关注我的工作问题,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找了个解决温饱的工作,她又忙不迭的关注起我的终身大事,剩女剩女天天唠唠叨叨个不停,我心烦意乱的不行,有时候还会和她发生争执,为了培养我们姐妹三人,我母亲省吃俭用,家里的残汤剩饭更都被她包了,从来不舍给自己多用一点,她是光荣的人民教师,又是优秀班主任,对工作兢兢业业,鞠躬尽瘁,还记得她拿着一大摞沉甸甸的作业费力提回家的蹒跚身影,下课了风雨无阻,在漫天灰尘中和学生一起埋头打扫教室的佝偻身影。她还经常无私的拿钱给家庭困难的学生,请他们吃饭,亲如一家,真是太想见她了,想看看她的音容笑貌,哪怕只看一眼也好,想听听她动听的嗓音,哪怕只听一次也好,想听听她的叨叨念念,唠唠,叨叨这一次,再也不和她争执,不和她顶嘴,我父亲的工作也很忙碌,经常出差,所以我们三姐妹差不多是自己顺其自然自力更生的成长,记得我小学的时候就能开火做饭了,成绩优异,人见人爱,花季花开,父母都应以为傲,好汉不提当年勇,只是后来,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中败下阵来,就开启了惨淡人生模式,来到古代,见过太后之后,才知道在物质丰富的现代社会其实孝顺父母很简单,就是让他们笑口常开,快快乐乐。
所以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十几年见不到他们面,才感觉每逢佳节倍思亲,父母在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孝顺,他们辛辛苦苦生下我们,又含辛茹苦的把我们养大成人,自己却白发苍苍,弓腰驼背,可怜天下父母心,否则像我这样,困在古代,想回去不得,也许永不相见,想想都难过,才明白起生离死别是人生间最为难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疼痛,突然想起现代社会报道的许多新闻,其中有一家四口驾车游玩男子让老母亲蜷后备箱,还有的让耄耋老母住猪圈的,恶语相向,这些人真是猪狗不如。百善孝为先,人生短暂,父母和自己的日子更短,他们终有一日要先走一步,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母在,每日都是晴天。人生无常,不要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才追悔莫及,可也无可奈何,所以一定要敬爱父母,不要留下遗憾。
据说这无私奉献是由我外婆一脉相承下来的,我外婆也是个传奇人物,小学只读两年就顺利毕业,考入师范,最后成为当时湖北省重点小学少见的女校长,资助贫困学生,一生坎坷,早早过世,不能多说,不然又得长篇大论几万字。不过那个时代的老师确实当之无愧人民老师,老师就应该有老师的样子,为人师表,哪里像现在的少部分媒体曝光的老师,还拿出钱,到处敛钱还差不多。还有极少数禽兽不如,让远在一海之隔的大家耳熟能详,德艺双馨的苍井空老师都发话了,拉起条幅写道“校长,开房找我,放过小学生”。
话说我母亲姓杨,所以我差点改个名字叫李阳,疯狂英语的创始人说不定就花落我家了,不过这一改个紫月,又被太后这个大月亮给吸引到古代来了,所以改名字一定要慎重,古人云:“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又云:“不怕生错命,就怕取错名。”看来确实深有道理,不是封建迷信呀,名字是专属自己,伴随风风雨雨,经过人生百味。“人的名,树的影”,所以无论在时间上还是空间上,除了身体为第一载体之外,名字理所当然的就是人的第二载体,看起来人名只像一个符号,一种形式,但却寄寓了太多的人生希望。像我姨夫经常说我姨妈什么都好,就是动作慢,打电话花两个小时,看张报纸要一个小时,主要是名字没有娶好,里面有个曼字,而屠呦呦的名字取得特别好,“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所以她最后发现了青蒿素,这种药品可以有效降低疟疾患者的死亡率。成为首获科学类诺贝尔奖的中国人,莫言的笔名也取得好,少言多写,笔耕不缀,一不小心也拿了诺贝尔文学奖的志高殊荣,所以以后我务必,一定给我的小孩取个好名字,“女《诗经》
,男《楚辞》,文《论语》,武《周易》”,不过现在作为大龄剩女的我,相亲一百次都没有成功,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嫁人都困难,还是不要想入非非,乱想一通。
言归正传,这日复一日,夜以继日的天天素质教育,又是下围棋,又是,天啦,又是琴棋书画,还外加跳舞,我也是醉了,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平日里随心所欲,率性而为,自由自在,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我,如今被困在“庭院深深深几许多深宫”不说,还要接受宫廷再教育,再改造,吃饭扭扭咧咧不说,连喝个茶还得小口抿舔,更不说姿态得仪态大方,我一贯动不动就往桌子上乱蹦乱跳的行为更是宫中大忌,被太后咬牙切齿说过好几次。
不说我受不了这些宫中繁冗复杂的规矩,我估计就算是这本珍贵的日记体小说有幸重见天日,就算是以后有幸看到它的亲爱读者朋友们,都会因为其中的索然无味,陈词滥调而厌恶不已,恨不得手撕这几页,虽然生活是平淡如水,波澜不惊,轰轰烈烈的只是玄外之音。但读者们根本看不到围棋的博大精深,运筹帷幄,书画的洋洋洒洒,古筝的嘈嘈切切落玉盘,为中华艺术的博大精深而感动不已,为唐诗宋词的诗情画意风花雪月,而是翻书如同弹琴一般,如川剧变脸一样,想飞快的赶紧翻过去。虽然我也深深知道文似看山不喜平,不过确实没有办法,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穿越小说太不真实,怎么把太后耍的团团转,怎么一帆风顺,怎么肆意妄为,天如何精彩纷呈,如何自由自在,如何美女如云,不过是他们意想出来的,这枯燥无聊的宫廷生活才是最真实的写照,对了,还有皇帝左拥右抱的三千佳丽全是倾国倾城,如花似玉的美女也是假的,其实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歪瓜劣枣的,终其一生都未见过皇上一面,年老珠黄就要发配出去,真正的美女屈指可数,个个都平分秋色,皇上怎会有宠妃。而且皇后嘛,一般是皇家高层内部钦定的,主要看德才兼备能力,人际关系能力,特别是婆媳关系的处理等综合指数,相貌次之,不信,好吧,附页有本人抽空拍摄的若干后宫女人图为证。我这个人喜欢实事求是,当然必要时我还是会说善意的谎言,但是回去遥遥无期,这日记体小说十有八九就是我自己看,我有必要对我自己谎言不断吗?因为这就是我在大宋皇宫里无聊而有高雅的生活的真实记录,是我古代人生的如实写真。古代的皇宫就这个样子,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却又不能随意出去,就像个无比华丽的大牢房一般,好吃好喝不自由。对了,我得赶紧写篇古代穿越旅游指导方针,第一条——去古代游山玩水,什么地方都好去,千万不要进宫,否则要杀要剐,动不动跪地求饶,一不小心人头落地,当然,除非你有个好出身,像我这样,好歹也是个见不得光的地下公主,可以例外。
不过话说回来,换了地下公主身份的我生活在这里虽然不自由,但也算是别开生面,游刃有余。太后除了教我琴棋书画,诗书礼仪之外,还常常带我听取听曲儿,看戏,只听得台上的生旦净末丑,抑扬顿挫,生若游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粉面白黛的咿咿呀呀,精神抖擞的唱着,我听得索然无味,不知其味,太后却听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要不是就去逛御花园,看各种奇花异草,然后就是把各种琼酿玉液,各种珍馐佳肴,喝了个遍,吃了个遍。其中我个人认为最划得着的便是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每一个角落,还有个高级资深口才一流的导游太后免费滔滔不绝,绘声绘色的讲解各种相关典故,这免费参观了北宋皇宫几十遍,这可得节省人民币好几大千,加上太后这个高品质导游,又得节省几大千白花花的人民币,真是太划算了,不过这皇宫虽然大,也不怎么好玩,无非就是御花园,看看花儿,听听戏曲儿,这皇宫呀,其实真是个大围城呀,大牢笼呀,全部给层层叠叠的围墙围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安全受到威胁。中国皇帝就像象棋里的将一样,只能在小方格里走上几步,不能动弹,像是被囚禁起来的,只能看见城墙上方四角的天空,反正就是不自由。我先前不知道的时候,还无比羡慕皇家气派的生活,以为像红楼梦里写的富贵繁华,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现在经过了这一遭,觉得还是老百姓的小日子过的有意思些。如此的繁文缛节,真的是对于我这种放任自流的人来说,好比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痛苦无比,不过还不错,这个破时光机器还是对我不错的,厚爱无比,一不小心让我降落在太后的肚子里,还受到了这样好的待遇,免费参观宋代的皇宫不说,而且还不用看人山人海这道风景,人家说在现代社会十一爬长城,前面看到的是人家的层峦叠嶂的屁股,后面看见的是人家的层层叠叠的头。现在多好,我随心所欲把这里的卡卡角角都看个遍,不仅随便看,不给钱,还可以近距离的把各种奇珍异宝一个一个仔细的把玩,细细抚摸一番,随意拍照,还顺便可以带几个轻便点儿的回去,这可是太后亲口批准了的,君无戏言。我心里真是乐不可支,乐开了花。不过太后天天和我形影不离的,也没时间给小飞打电话,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在宫里,吃最好的菜,和最好的酒,规矩多,吃得不自在,喝得不舒服,规矩太多,得感觉找机会走了,不然天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规矩礼仪,人都要奔溃了。
不过火鸡为首的一帮侍女们不知详情,只看到我入宫以后,日日与太后同吃同住,太后龙颜大悦,近来脾气也好多了,不再阴晴不定,难以捉摸,都彻底惊呆了,火鸡头上的一地鸡毛都蓬松的更厉害了,如同竖起来了一般,火鸡眼睛更大更亮了,心下琢磨不透,这小姑娘究竟何许人物?不过对我不像之前,呼来喝去的,明显恭敬了许多,谁让我是太后眼前的红人呢。
火鸡一日兴冲冲的拿着一本册子,小心呈给太后看:“太后,小的有一事相求,小的们确实觉得紫月姑娘值得我们全体学习,她伶牙俐齿,出口成章,最重要的是让太后您天天眉开眼笑,心情舒畅,所以爱屋及乌,我们对太后的敬爱延伸到太后喜欢的人,先前我们有所冒犯,我们也真心喜欢紫月姑娘了。”
她摇头晃脑的说:“如今,小人们也开始仔细的研究这说话的技巧了,一人之辩重于九鼎之言三寸之舌胜于百万雄师,确实很有道理,小人们不是东施效颦,而是为了更好的为太后服务,所以也开始着手研究说话的技巧了,这是我写了册书关于谈话的技巧,叫《方于圆》,还手抄了几百份,希望太后许可,让宫中人手一份,练习说话技巧,更好的为太后,为皇上许可,小人说得就是此事。”太后微微一笑,让老身看看,——谈话者,如两兵对垒,不可大意,先要观其行,探其色,始步入正题,谈话有先发制人,后发制人,必出其不意,旁征博引,然运用各种说话技巧,巧说常人之不敢说也——”习习微风吹拂着火鸡的蓬松头发,更显得她金鸡独立的傲世独立的飘逸姿态。
“嗯,写得不错,说得更好,先不直达主题,而是曲折反复,以情动人,以理服人,琢磨的不错,老身许她们和你一起练习。”在太后的许可和大力提倡下,宫里还兴起了演讲比赛,别开生面,看谁更伶牙俐齿,更出口成章,宫女们也有事可做,不用天天如杜牧的《秋夕》的“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以前口舌有问题,结巴的,大舌头的,都塞颗小石头在嘴巴磨砺,天天练习,现在宫里的侍女们个个能说会道,口若悬河,苦学历史,博古通今,才华横溢,才思敏捷,让太后天天龙颜大悦,笑口常开,对她们刮目相看,大加赞赏,赏赐了不少真金白银,皇宫上下一片欢天喜地,笑语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