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想到更讨厌的事情还在后面,请诸君听我娓娓道来。记得那是一个稀松平常,与寻常日子一般,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中午,我与一位室友在食堂狼吞虎咽,张牙舞爪的吃完,不应该说是抢完大学食堂的午饭。
众所周知,这大学的食堂永远是人满为患,缺斤少两,稍微晚去几分钟,就只剩下残渣剩菜,残羹冷炙。而那只有屈指可数,瘦不拉几的小虾米,悠然自得的漂浮在清澈见底,一览无遗的免费汤水,更是早已瓜分殆尽,一抢而空。所以必须贯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十字方针。大家都一窝蜂的往前冲,也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淑女风范了。男男女女全都准时踏着铃声而出,然后你推我挤,前仆后继的冒着挤得头破血流的危险,拼命钻出大门。我想此时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地雷阵阵,他们都会没头没脑,义无反顾,前仆后继,死而后已的向前冲。大队人马好不容易经过艰难的万米耐力赛,再咬紧牙关,拼劲全身力气,两腋生风的以火星撞地球的速度,进行最后百米赛跑的冲刺,最后才只有少数幸运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的抵达终点站——食堂,而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如愿以偿的喝到免费汤,这次终于占得先机,稳稳当当的站在靠前的位置,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在满当当的大锅菜里指点江山,激扬口水,真是痛快淋漓,心情舒畅呀。所以风卷残云之后,吃饱喝足,兴尽之余,我们一路谈笑风生,兴高采烈,得意洋洋的往寝室的必经之路,姗姗而去。
我眉飞色舞地对室友说:“你听见没有?我们吃饭时旁边那俩小男生,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小帅,小帅的,不过说起话来简直笑死我了。“哎呀,有帅哥也不通知我一声,真是不够朋友。以后可不要忘了。对了,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呀?”脸蛋微圆,长相清秀的住我上铺的好兄弟梅梅姑娘随口问道。“你真没有听见呀?哎呀,你可真是错过好戏了,他们的对话特别有意思,一个说什么毕业要后找个本地出身的老婆,可以减少买房,买车的压力,以后就是三座大山压过来也不怕,有老婆在上面遮风挡雨的,而且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呢。你看,小小年纪想的真够……”还没等我说完下面的“可以”两字,
突然迎面驶来一辆自行车,呼啸而来的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卷起了我的衣衫,幸好我第六感铺天盖地及时赶来,使我灵巧转身,闪到一边,否则当时真是危机重重,据我精确观察一番,只差半毫米的距离,就能把我撞个四脚朝天,眼冒金花,满口吐血,两嘴啃泥。最关键的是硬生生的,把我没有说完的话给挡了回去,让我顿生如噎在喉,不吐不快之感。而那人却好像熟视无睹,头也不回,歉也未道,居然大摇大摆径直往食堂那端飘然而去了。
待我回头一看,那自行车竟然已经飘过好几十人,去到10米开外的地方了。可惜,也没有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否则这么讨厌的家伙,一向自以为爱打抱不平的我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不过微微有些近视的我再定睛一看,恍惚看见他匆匆而去的身影上披着的那件在风中飘舞,招牌似的绿色运动衫清晰可见。天啦,怎么又是他!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最近运气怎么这么霉呀,怪不得闲来无事之时,和室友们打扑克牌的时候老是输,他们还戏谑说什么“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我还暗自欢天喜地了一番,以为自己的桃花运要来了,原来不是什么桃花朵朵往身上飘,却是被这千年不遇的瘟神给缠上了,难怪不得这么不顺。最近怎么老是遇见这个讨厌的人,真是“阴魂不散”呀。我心中暗自想到。“哼,绿苍蝇,真是讨厌!”我忿忿不平在嘴里小声低估说。
“苍蝇?”那梅梅室友嘴里条件性反射,重复我的话,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那辆驶过去的自行车,舍不得收回那有些怅然若失的目光。估计听见我说苍蝇,她机械地挥手舞动了一下,想要赶跑我所谓的“苍蝇”。“哪里有,怎么没有看见呢?”她兀自发呆的自言自语的说。
“你怎么回事,到底在看什么呢?呆若木鸡,魂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往她眼前一挥。她这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你刚才看见没有啊?你到底看见,看见没有啊?”她兴奋地重重的拍拍我的肩膀,仿佛不往死里拍疼我,我就感觉不到她的情绪似的,这人怎么回事?居然顷刻之间就一反常态,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了。
“看见什么了?看把你激动得。”我不以为然的说道,脑子却一头雾水,纳闷不已,左顾右盼了一番,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又努力睁大眼睛往天上盯去,试图发现外星人来过地球的半抹痕迹,可是很可惜,除了浅灰色的天空,还是那片平淡无奇的天空,直到我看得眼睛发痛,脖子发肿,还是一无所有,毫无收获。
“你往哪里看呀?空中哪里有什么帅哥,那里,那里才有帅哥呀!”她激动得蹦出半人高。
“哪里有帅哥?没有呀?不说帅哥,就一公的都没有。”我环顾了四周,不都是清一色的女生嘛,非常失望的垂下了眼眸。我很是扫兴,不满的说:“哎呀,你说的什么玉树临风,**潇洒,貌比潘安的大帅哥到底在哪里嘛?也让本小姐好好看看呀,也帮你参谋参谋。哈哈,不会是你整天想帅哥想疯了吧,或者今天免费汤喝多了,喝得脑子也不灵了,眼睛也花呢,以后还是少喝两碗为妙。”我故意大声地说,捂着嘴笑道。
“哎呀,我的大小姐呀,你能不能小声点,刚才过去的那个不就是大大的帅哥吗?”她向上努努嘴,
直指前面的自行车上的人,还一副回味无穷,依依不舍的神情。
“他是帅哥呀?我倒是没有看清楚。不过,你刚刚没有看到吗?这人差点把我给撞倒,幸亏我是古灵精怪的李紫月,顺利逃过这倒霉的一劫,不然我今天非得大则小命难保,小则缺胳膊断腿的,光荣成为残联一员。我真是越想越觉得这人特别讨厌,真是特别没礼貌。你说在我们学校,怎么会有这么拽的可以,这么自以为是,这么嚣张跋扈的男生呀?真是无法无天,害群之马啊。撞了人也不知道说声对不起,对不起价值千金呀?舍不得吐出来呀。你说,我们鼎鼎有名的外语院校怎么会出这样的人呢?我真是想不通呀。”我不满地说,
——“喔,对了,还有你,倒好,自顾自打望帅哥哥去了,害的我差点被撞,你知不知道后果很严重,紫月很生气。”我故意补充道。
“哎呀,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撞到你那里呢?让我看看。”梅梅无奈只好收回找寻的目光,故作关切地说。
“人倒是没有撞到,真撞到了,我可要他好看。但他撞到我的新衣服了,这件可是我二姐千里迢迢,千辛万苦给我买来的,精神价值不菲,所以至少也得给我的衣服说对不起。”我撅着嘴巴,气鼓鼓的。
她故意大惊小怪,在我身上上看下看,东找西找的。最后停留在我衣服的标牌上:“哎呀,我看看,倒是没听过这衣服是什么牌子来着,也不是,好歹还有个标签在衣服上,也算个牌子。不过你也太斤斤计较了,也许人家压根儿都没有看见你呢。”
她接着回味无穷的说:“对了,你有没有感觉他骑自行车的时候,那绿色的衣服随风摇曳、轻舞飘扬的样子,简直是潇洒倜傥,帅呆了!真是个谦谦君子呢。”
我瞥了瞥他远去的身影,不满的说:“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你没看见他拿我们当空气吗?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他哪里有半点好。你想这种人呀,骑车的时候衣服都能飘成这样,不知道人轻浮到哪里去了。你要小心哟,千万不要被他的徒有其表的外表给迷惑了哟。你难道没有听说吗,越是有毒的蛇,越是好看呢。”我漫不经心地说。
“哎呀,紫月,你可真够毒舌的,人家不就差点撞了你,至于嘛!说人家是毒蛇。你的嘴可真够坏的。对了,你有没有觉得他侧面很像以前师姐给我们偶然说过的校草,真的,我越看越觉得像,你觉得呢?”她话意正浓,还在兴匆匆地说着,扭着这人的话题不放。
她这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上次我们正要离开图书馆。匆匆忙忙赶去上课的时候,和我们一起的师姐突然很激动,说,“哎呀,紫月,你们今天的运气可真好。没有想到我们学校的“校草”、“歌王”、“舞圣”,居然齐聚一堂了,今天都在这里上自习呢。看到没有?那里,还有那里。我们齐声叹气道,“师姐,我们看到他们的头——发了,只是可惜,他们都埋头苦读呢,一个人的正面也没看清。这些人看书也太认真了!”
我正想翘课,重新回到原位,仔细打望一番,这可是天赐良机,几大帅哥同时出现,可不能错过了。可梅梅说:“哎呀,紫月来不及看了,得快点走,今天可是学生杀手严老师呢,人如其名,他的杀手锏厉害,去晚了半秒都让你欲哭无泪,惨不兮兮的呢,据说收拾过的学生如同过江之鲫呢,让大家的都惶惶不得终日呢,你莫非想要做其中一只被宰的鲫鱼?”
“哎,以后只能想入非非他们究竟长何模样,师姐,我们运气哪里好,说实话,看了等于没看,还让人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的。”我咽了口口水,怏怏不乐的说,跟着梅梅依依不舍的去教学楼听课,无非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魂魄游离于九天之外,听了半天,严老师嘴巴如同唐僧连咒语一般,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我真是全然不知。
“好像有点像。”我迎着她的话,猛的一回过神来,怎么顺着她的话了,我的气还没顺呢。于是我赶紧补充道,“哎呀,你也真是的,那个什么人穿个绿色的衣服就是校草。那你看你,穿个黄色的衣服就是昨日黄花,那我穿着红衣服就是大红花啦。你看学校的学生都穿得五颜六色,那不都得是个什么草呀、花的?”这梅梅关键时候总是敌我不分,我不由得数落起她来。
“哈哈,那不是正好嘛,红花配绿草,那你们俩不就是最般配的了——”她边说边加快了步伐,知道事情不妙,早已经一路小跑,溜过去了。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你别跑呀,等等我,快点停下来。”我着急地说,后悔自己乱说话。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哈,我回去告诉室友她们去,你可遇见意中人了。”她回头一笑,然后一溜烟溜了。
自然从此之后,那绿苍蝇经常出现在室友的高谈阔论里面,听着就讨厌,真是阴魂不散,不过经过这件事情,我更加讨厌这只“绿苍蝇”了。我这个人的原则很简单,就是16字方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胸中顿生一股无名之火:“哼,小样,你这个坏家伙,以后等我逮住机会了,我一定好好地报复一下,以泄心头之恨,替天行道。哼!哼!哼!此仇不报非君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李紫月一定说到做到。”我怒火冲天的对着那辆自行车走远的方向恨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