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赛进行到第九天,陈释安那队表现得好得让人惊讶,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杨小迪,看见自己班的女生在球场上这么勇猛,也不由得露出赞赏的神情。其实陈释安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路能走得这么顺畅,从第一场比赛开始,抽到和她们比赛的几乎都是文科班,本以为她们能一路这么顺畅下去的,却在第四天,抽到和体育二班比赛,本来是抱着输的心态了,谁知道破天荒的,居然让她们给赢了。这事让陈释安足足高兴了两个晚上,晚上和李京泽发信息的时候,忍不住问了李京泽一句李京她今天是不是也是挺可以的,发完后又马上后悔了,陈释安觉得这样太膨胀了,还没等陈释安后悔完,李京泽就回复信息说她今天也是挺可以的。看见信息后,陈释安还是像那晚一样捧着手机傻笑了好久。
经过这一晚后,之后几天赢了比赛陈释安还是忍不住再发信息问李京泽她今天打得是不是挺可以的,李京泽也总是说她挺可以的。
今天抽到的又是体育班,有过上一次和体育班比赛的经历,队里的女生明显没这么紧张了,有几个女生甚至还抱着可能会赢的心态。可是到了上场的时候,陈释安发现,这体育一班的女生也太强了,好几个比她高的女生老是爱围着她,陈释安一直想着要怎么突围,突然之间,后背传来一股强烈的推力把她推趴在地上,陈释安只觉得膝盖突然一痛,愣了一下,才用手撑起身体,慢慢地坐在地上。膝盖破皮了,流了挺多血的,血在太阳底下被照得艳晃晃的,陈释安脑海里又想起小时候被球砸了之后的场景,那时她抹了抹鼻子,也是看见像现在这样艳晃晃的血。
“陈释安。”第一个跑过来的是李京泽,后面紧接着是夏夏,杨小迪,还有班里的几个同学。陈释安被李京泽和夏夏慢慢地扶了起来,夏夏在一旁着急地问:“安安,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痛啊?”班里的几个同学也在询问陈释安。
杨小迪扬了扬手,说:“先别说了,找个人赶紧送陈释安到医务室去。”
“我去我去。”夏夏着急地举手示意。杨小迪看了看夏夏,顿了一下说:“你是啦啦队队长,你走了这啦啦队谁带队啊。”
夏夏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李京泽打断,说:“别讨论了,我送陈释安到医务室吧,要是陈释安走不动了,我还能背她。”
杨小迪觉得李京泽说得有道理,就让李京泽背着陈释安到医务室,而自己则在俩人身后跟着。
去医务室的路上,陈释安本来觉得不用李京泽背的,但是李京泽执意要背她,陈释安看着李京泽的衣摆沾她膝盖上的几点血渍,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想着李京泽和其他男生不一样,他的校服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现在却被弄脏了。陈释安越看那几点血渍,心里越不舒服,腿也绷得直直的,尽量不让自己的腿再碰到李京泽的衣服。
李京泽似乎感觉到陈释安的别扭,用手轻轻地将陈释安的腿让他身上压了压,感觉到李京泽的动作,陈释安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腿没再绷得紧紧地。
来到医务室的时候,看见一个校医正在看书,校医看见李京泽背着陈释安,连忙跑了过来,示意李京泽将陈释安放到病床上去。
校医看了几眼的陈释安的伤口,问:“这是摔倒了?还是怎么样了?”
李京泽刚想告诉校医室怎么回事,杨小迪就开口说话:“这孩子打球时被人推了一把,摔倒了。不过来之前,给她稍微止了下血。”
校医点点头,拿着棉签碰了碰陈释安的膝盖,陈释安不由得倒抽了口气,真疼啊。
“膝盖破皮了,破了挺大一块儿的,先消消毒吧,然后再包扎一下。”说完就拿着沾了消毒水的棉签往陈释安的膝盖涂涂擦擦。
消毒的时候陈释安眉都皱了起来了,刚想叫校医轻点,校医就已经帮她消完毒了。
在一旁的杨小迪看着陈释安皱眉,也不禁皱起眉,问道:“很疼吧?释安?”
看着样子杨小迪挺担心她的,所以陈释安也没好意思将实话告诉杨小迪,她的膝盖现在确实挺疼的。只说了句,老师,您不用担心我,我其实没有多疼。说完还觉得不够真实似的,还朝杨小迪笑了笑。
在一旁的李京泽看着陈释安在笑,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就看见校医就拿着纱布走了过来,李京泽连忙让了一下。
等校医替陈释安包扎好后,杨小迪就开口对李京泽说:“你在这里看着陈释安,我到球场去看看比赛进行得怎么样了。”说完又转身叮嘱了陈释安几句:“释安,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老师现在去球场看看怎么样了。”
俩人都点点头,看着杨小迪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出了校医室。
静静地坐了一会,李京泽才开口问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的膝盖还好吗?”
本来陈释安在发呆,听见李京泽问她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没事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刚才,谢谢你,背我过来。”
“不客气。”李京泽说。
陈释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陈释安看着窗外的翠绿的树叶有好一会儿了,有点出神,淡淡地说了句:“打了这么久比赛,其实篮球还是挺有趣的,没我想象中可怕。”
李京泽一直留意着陈释安,听到陈释安说篮球没她想象中的可怕,心里一动,陈释安以前觉得篮球很可怕吗?为什么?于是李京泽开口问:“你以前,觉得篮球很可怕?”
“啊?”陈释安将目光转向李京泽,一时没搞懂李京泽为什么这么问。
李京泽看着陈释安的样子,想着陈释安应该一时没留神,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于是提醒道:“你刚刚说‘打了这么久比赛,其实篮球还是挺有趣的,没我想象中可怕。’是什么意思,你以前觉得篮球很可怕吗?”
陈释安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她走神了,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自己也没注意到,于是就向李京泽解释刚才问的问题:“我以前被篮球砸过的,鼻子流了好多血,额头起了个大包,可疼了,比刚才摔伤了膝盖还疼。”说着说着,陈释安脑海里又出现小时候被球砸的画面,眉头不由得也皱了起来。其实真不是陈释安矫情,而是当时年纪小,在和几个小朋友玩耍玩得好好的,突然被篮球狠狠地砸了一下,整个人都被砸趴了,当时流得鼻血又多又鲜艳,确实也给她留下了阴影。陈释安接着说:“所以我就一直不是特别喜欢篮球,可是没办法,这次刚好抽中我参加了,我也不能说讨厌就不参加,可是参加之后,又发现篮球其实挺好玩的,没我想象中的可怕。”说到篮球好玩,陈释安又想起前几天她们队赢了体育二班,心里又觉得挺高兴的,刚刚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开始的时候李京泽看得出陈释安确实是不怎么喜欢篮球,他本以为陈释安只是像大部分女生那样,不喜欢打篮球是因为怕被晒黑怕累,但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这样,回想起陈释安刚开始训练的时候,各种不配合,脸总是绷得紧紧的,再到后来赢了比赛后的每晚都发信息问他今天她打球打得是不是挺可以的。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这段时间里,他好像渐渐地了解到陈释安更多方面,陈释安平时很容易走神,有时爱说些俏皮话,偶尔也挺要强的,就像那次在球场上他问她要比赛了紧不紧张,她说不会紧张的,可是比赛的那天早上,明明就挺紧张,刚才老师问她疼不疼的时候,明明疼得皱眉头了,却还说不疼。
陈释安说完话好久了,李京泽都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在想东西似的,陈释安喊了几下李京泽的名字,见李京泽回过神来,陈释安才说:“你在想什么呢?”
被打断思路的李京泽不自然地摸了摸鼻梁,说:“没想什么。”
看着李京泽没打算告诉她在想什么,陈释安也没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