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9章 意外遇故人(1 / 1)

它的面貌棱角分明,高鼻深目,脸型方正,眉毛和胡子都是直而浓,下巴有微微的凹陷,给这张狂放的面庞更添桀骜。∪杂Ψ志Ψ虫∪其发型也与今人完全不同,脑门儿都剃成了板寸,只顶发抓在正上方扎成了好大一个蝎子辫,垂于脑后、搁在肩上。它的身材堪为蛮人代表,高大魁梧自不用说,哪怕是这样放松的姿态,肌肉也虬结贲张得像是每一处肌理中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那雕工也是精妙入理,明明它看起来这样狂野不羁,沉凝的双眸却像是能看透苍穹,甚至仰望它的人还能从它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寂寞。

尽管素昧谋面,但无论谁第一眼见到它,都能认出它的本尊是谁。

蛮祖。

被亿万蛮人尊为始祖,带领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种族走向辉煌的强者,世间出现过的唯一真神。

就连七仔都读懂了他眼中的寂寞:

一生睥睨,八面威风。南赡部洲虽大,除了天道又有何人敢称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威风和寂寞,他也好想有啊!七仔叹了口气,水汽才一出口就化作了白烟,不知飘去了哪里。

这样一座雄峰雕成的巨像,既是彰显蛮祖传世伟绩的丰碑,也是蛮族强横实力的体现。

就连最强大的禽妖也很少飞上五千丈高空,那里空气稀薄,终年罡风劲猛,一刻不停,气温更是低至零下五十余度,可以说没人愿意去那里找不自在。可是这座雕像前后雕琢了四百年之久,动用能工巧匠八十九万人,普通奴隶三百七十万人。一代又一代蛮人顶着从不止歇的罡风,在万米高空一点一点为他们的首领塑像,终于完成了这世间仅见的伟大奇迹。

这可不是仅凭一腔虔诚狂热的敬意就能完成的。造就这等规模的雕像,巨像的姿态、承受的风力、结构的合理性、阵法和神术的布置,都要经过极度精确的绘量和设计。只从巨像的存在,就可以看出数万年前蛮族的工艺和神通水准就已经达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

“走吧。”尸陀舍盯了巨像几眼,“找活人去。”他灵敏至极的耳力已经听到附近山林中随风传来的怒骂声,大量仙宗都派了队伍进来探索神山。这地方可不欢迎修仙者,因此时常有人就不小心中了招儿。

神山刚刚出现,长天就迳直闯了进去。他的速度快极,将所有人都远远甩在了后边。既然变故乍起,若不能第一时间赶到事发地,恐怕要失掉很多线索了。

七仔等人还没爬到大山飞瀑前,他已经来到主峰雕成的神像底部。

虽说他听过无数传说,但这样宏伟的雄峰(神像)也是活久见,连他都不由得摇了摇头,说一句:“好大喜功。”

要将巨峰雕成这个形状,耗去的人力、物力、财力,今人依旧难以想象,不知当年蛮族出了多少血才顺利完成。如果宁小闲在这里,望见巨像的瞬间,脑海里大概会蹦出万里长城、隋炀大运河之类的字眼。伴随这些大工程的修造,始终是平民的血泪史。

他目力极好,方才远远一瞥就看出这雕像浑然一体,别说上山的台阶了,就是连半个多余的钉孔都没有。

显然这山不打算让人爬上去。

他有的是办法,不过面对这传说中的神山,硬闯并不是最好的手段。况且走到这里,神山的结界可是增加了十倍不止,甚至还带有禁空效果。

长天只思考了两息,就抬步沿着山脚往前行去,一边扩展神念。

虽说是“走”,但以他脚程,一步就能迈出数十里外。神山主峰被施了术法,雕像身上不能有草木胡乱滋生,否则蛮祖神像的头顶上一片绿油油的可不好。不过山脚下还是丛林葱茏,树木长青。

长天的脚步突然停下。

眼前地面上一处大坑,深两丈,宽三丈。他一眼看出这坑是被硬生生砸出来的,因为坑底躺着一团…肉酱?

这一团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不过血气弥漫在幽林中,长天一嗅就知道这倒霉蛋原本是个蛮人,身上还套着变了形的轻甲。至于他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

他仰头望了望巨峰,大概是摔死的吧。

长天正要举步前行,目光忽然一凝,身形忽然自原地消失。

四百里外。

有个魁梧身影如鬼魅般前进。他连膝关节都不弯一下,一步却能跨出百余里地。神山面积虽然广袤,看起来却好像不够他转上几圈的。

不过他才换了方向准备往南而行,边上的丛林里忽然站出来一人,恰好拦在他前方,冷冷道:“你要去哪?”

他正在高速移动,这一下险些直接撞到对方身上去。幸好他一身本事实在收放自如,这时双足一绷,居然像钉子一样扎在地上,原本风驰电掣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也看清了拦路的人,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撼天神君,好久不见。你拦着我作甚?”

挡住他去路之人正是长天,这时上下打量他两眼:“海勒古,你要去哪?”

这人浓眉大眼,颧骨微鼓,正是神隐了三百年之久的海勒古!若说对这名字有些陌生的话,他的另一个称呼就让所有修仙者都觉如雷贯耳了:

旱魃!

三万多年前,阴九灵将自己的爱将海勒古制成了魃,镇在地煞脉中,保一方平安的同时也让他的道行慢慢温养精进。长天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千金阁的总部,在那之后,这家伙就带着阴九灵的转世柳青璃逃得无影无踪,连撼天神君大婚时也没有露面。这家伙也是遁世的高手,隐流暗中查访他三百年,居然一无所获。

所以长天在此时此地望见他,眉头才皱了起来:这家伙怎会出现在这里?

海勒古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苦笑一声:“和你一样,进来探个究竟。”他摸了摸自己鼻子,“我最近几年一直住在中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