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蠢货!”桓公替也是老奸巨猾,见状顿时明白众人心中忌惮,不由得骂道,“这里树倒山倾,显然就是巴蛇和黑龙争斗的地方。ζ杂↑志↑虫ζ现在巴蛇没露面,却由她来给黑龙收尸,必是巴蛇自己也受了重伤。快些将她拿下,联军必然投鼠忌器!”
他明明没有亲见长天和阴九幽的争斗,但说得在情在理,居然歪打正着,猜了个不离十。
见众人还有两分犹疑,他接着激励道:“换了别人,我不信这里有什么龙尸,可宁小闲在此,倒就说明有了!她手中握有秘宝,里面空间无限广阔。她曾将广成宫的家当都收走了三分之一,现在能收取一条龙尸也不足为奇!”话说到这里已无继续的必要,因为围攻她的修仙者,眼都渐渐红了。
财宝动人心,这话果然不假。广成宫的宝藏龙尸,这两个关键词简直可以将人类的贪欲全部激发出来,撼天神君又迟迟没有露面,说不定真如桓公替所言,撼天神君一时不便露面,那么眼前这女子,果然就是极好的人质!
宁小闲自有些应付群战的术法,可是一来神智昏沉,越斗越是乏力,二来这里数万大军,也不是她一人能挡,因此厌烦地叹了口气,打算遁入神魔狱当中避一避风头再说。
虽有神魔狱这张底牌在,但她轻易是不肯动用的。狱中世界虽然是个安全的避风港,但她现在潜进去了,也就跟联军断绝了音讯,目前正往这里赶来的后援可找不着她。再说她在数万人眼皮子底下消失,桓公替和方赞华难道是傻的,不会派出军队在这里守株待兔吗?横竖她不可能在狱中躲一辈子,等她下次再从这里出现,指不定就一脚踏进了筹备得不知怎样周全的陷阱了。
倘真如此,她这当狱长的,和牢里的阴九幽、萧寄云这些囚徒有什么区别?同样是出不得大狱。所以这实是保得了一时,保不得一世的法子。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盘旋在空中的北宗飞哨却发出尖鸣,频率短而急促。哪怕不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军中密语,宁小闲也能从这短促的声音中听出来一种紧迫,并且有一头飞哨刚刚飞到东北方向十里之外的密林上空,就有一道乌光自林中射出,自下而上将它穿胸而过!
那个方向,有军队。
宁小闲心中大喜。她目力上佳,就方才一瞬间的功夫,已看清射下飞哨的乌光乃是一支黑羽箭,并且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还带出了一抹幽幽的蓝。
多数弓兵使用的箭支都为黄羽,这是取自雁身的羽毛。可是联军当中,却一支队伍使用这种黑中带蓝的箭羽。南海以北的丛林中,出产一种小巧的云雕,其翅羽就是这个颜色,用它的翅羽为翎,箭支不仅射得更远,穿透力更是极大,甚至能击穿犀妖的厚皮。
换句话说,自家人到了。
她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击退两名修士之后突然抬起螓首,仰天长啸。
她这啸声清越,如银铃相击,如云雀欢跃,却是实实在在地传出去了数十里地。
桓公替和方赞华都是面色大变,不约而同大喝道:“速速拿下她!”
手下闻令,纷纷上前抢攻,将她身侧围得水泄不通。哪怕离林地只有半里之远,在这般密集的人墙战术之下,她也是插翅难飞了。桓公替更是大步冲来,准备亲自动手了!
在对面宁小闲的援军到来之前先拿下她,战争的主动权就握在自己手里了,更遑论她手中还有那么多令人垂涎三尺的稀世珍宝。
这原本茂密的山谷经过两大神兽的肆虐,已经被践踏得面目全非,只剩几株小树苟且下来。宁小闲一直且战且退,这时已经退到了其中一株梧桐之侧。梧桐原本就是可以长势参天的树种,哪怕这株还处在幼年期,胸围也比水桶还要粗。
一头熊妖执起砍刀斜斜劈下来,宁小闲却不再躲闪,只反手按在了梧桐树上。
这一刀若是劈实了,以这妖怪的力气,当可将对手自左肩到到右胯给切作两半!不过刀锋都快要触及她发丝的时候,宁小闲突然自原地消失了。
这一下突兀至极,莫说是这熊妖,其他修仙者都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桓公替眼角一跳,摸不准她是遁入了神魔狱,还是借用了别的什么神通。不过他毕竟经验老辣,料想她用出来的神通不是土遁就是木遁,当即不假思索大吼:“砍树!”
熊妖也不细思为什么,只抡起砍刀,虎地一下将树干拦腰斩断!
可桓公替这么一耽搁,却贻误了最宝贵的战机。也就在梧桐被斩断的同时,东北方的林地里有纤细的身影闪现出来,正是宁小闲!
方赞华眼角余光睨见,立刻伸手一指,又有众多修仙者上前围捕。可是这儿处处都是茂密树木,绵延出去十里左右才有小河将林地一截两半,无论兵员如何围剿,这女子只一闪就能脱困而出,并且这么几个闪现之后,倒是往东北方向又走出去好几里。
大家只觉得那个身穿青衫的女子身影飘飘忽忽,既若仙人,又如鬼姝,在这数万人大军眼皮底下行走自如,竟然无人能挡。
“这竟是木遁之术!居然有人类能够掌握?”方赞华身后有个瘦高男子突然迈前一步,低声道,“可要我出手?”
方赞华眼中顿时有厉芒一闪。
这瘦高男子一身力量波动收敛得半点也不外泄,只在望向林中的时候带出来一点杀气,宁小闲两次被他目光扫到,竟觉后背上火辣辣地,不由得暗自心惊:“这北境的队伍里,居然有仙人在场!”
她也知自己身体情况很是不妙,再想与仙人周旋恐有难度,当下心念电转,放声清叱道:“方赞华,广成宫已被联军拿下。你们来迟了!”
就在此时,东北方向传来一声清啸。这啸声清远悠扬,听在她耳里更是加倍熟悉。
原来是他来了,宁小闲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