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超过我，那也是我师弟。”
梁文成毫不在意，“再说了，你们吃肉，我跟着喝汤。我师弟越厉害，不就越证明我领导有方吗？”
新式轧钢机毕竟是从他车间里出去的，
而且师父和师弟厉害了，他在厂高层的声音也会越大，不至于太过孤掌难鸣。
就像钳工车间，因为基数大，车间主任也是最多的，一开会就抱团，根本没有他施展才华的地方，只能见风使舵……
“你啊，脸皮太厚了！”赵传开懒得再说他，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嘿，还是师父了解我，那个研究小组的事情，师父能不能把我拉进去？”
“你？你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进去干什么？”
“师父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虽然技术不行，但办事能力您是知道的。”梁文成笑着说道，“你那小组里都是厂里的大学生，研究技术还行，但想要整科研，可不是光有技术就能行的，有时候一些事情，需要我这种八面玲珑的人。”
梁文成脑子很活，
科研小组就算短时间内搞不出什么成就来，也会成为厂里的门面。
那提出去都是倍长面的事情。
万一要是再捣鼓出什么新东西来，那妥了，以后肯定要被供起来，
甚至可能引起其他厂的疯狂效仿。
要是能加入其中，好处大大的。
比如你跟别人说你是小组成员，人家首先就会猜测你是不是很有学问，下意识就会尊敬。
其次，要是真有成果，那就是功绩，以后再往上升，毫无阻力。
“再说吧。”赵传开皱眉，不太乐意将他收进来。
他对这个小组还是抱有挺大希望的，不太乐意乱七八糟的东西掺加进来。
“师父，你觉得如果把师弟从小组单独拎出来，是师弟研究出来东西的可能大，还是师父带领的小组研究出来的可能大？”梁文成问道。
赵传开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道：“当然是治国的可能性更大些。”
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做技术还行，创新，没戏。
至于其他人，要是能研究出来，早不就研究出来了吗？
“这不就是了？”
梁文成继续劝说，“首先，我是您徒弟，治国是我师弟，我师弟研究出来的东西，为什么便宜别人？”
“其次，师父您就不怕您和师弟的研究成果，某一天被谁给摘走了？”
“而有我在，能很大程度上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赵传开这次听进去了，
倒不是他对研究小组有信心，而是对程治国有信心。
程治国四个月就能创新轧钢机，那未来呢？
炼钢炉、无痕光拋、精密制作……
程治国未必不能在这些领域也取得突破，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迟早有人眼红。
他一个八级工，可阻止不了上面眼红的人。
所以哪怕是为了程治国，也应该早考虑这种情况，防止意外发生。
“行，这件事我问问治国，毕竟他要是副组长。”
梁文成嘴角抽了抽，没想过哪天办事，竟然还需要自己这个师弟的同意，
不过这种情况，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行嘞，那师父，我等你消息。”
赵传开点了点头。
……
程治国刚进南锣鼓巷，就被一群大妈围住了，
“治国，你小子可以啊，听说你升五级了？”
“杨大妈啊，没有，只是升三级，享受五级待遇而已！”程治国笑着说道。
“那跟五级有什么区别，你拿的还不是五级的工资！”
“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你真研究出个大东西来？”
程治国摆摆手：“是真的，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也就能让轧钢厂的效率翻一倍吧。”
“啧啧啧，这么厉害啊，怪不得厂里给你这么好的待遇。”
“翻一倍啊，那岂不是你帮厂里赚了很多钱？这么看，五级都有些委屈你了。”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我还是研究组的组长，手底下一群大学生呢。”程治国又道。
“哎呀，那你是真出息了，你才上过几年学，竟然能管一批大学生？”
“好样的，真给咱们南锣鼓巷争光。”
“治国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有没有相中的姑娘？说起来，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爸妈不在了，这亲事啊，我们也该帮着张罗张罗。”
“六嫂子说的是，治国，你要是没相好的，我家表嫂的闺女介绍给你，那姑娘啊，长的漂亮，屁股也大……”
“我这边也有不错的小姑娘，你愿不愿意见……”
程治国一瞬间从人嫌狗弃的二流子，变成了香饽饽。
之前那群大妈，看见他都要绕着走，
毕竟这家伙没干过好事，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大家心里都门清。
但现在不一样了，年纪轻轻就是厂里的五级工，工资超过了胡同里的大部分老人，
以后只会更多！
再说了，没听程治国说吗，他手底下管了一群大学生？
这说出去多有面！
要是能和他打好关系，甚至攀上点亲戚，那也算是风光的事情。
所以，什么流氓、不务正业，在这些人眼里，那是程治国年少风流，一旦人家正经起来，那能耐，谁都挡不住。
看看，才进厂四个月而已，就五级了，还成管理层了呢。
“治国，以后说不定你能成厂长呢。”
有人突然说道，立马得到了很多人的迎合。
没错，程治国还年轻，一切皆有可能。
“哎呀，王婶，借您吉言啊，那我可奔着厂长去了。”
程治国哈哈大笑着离开，回到了院子。
脸上笑意不绝。
他倒不是在乎这些人的吹捧，只是想想她们以前避之如虎，现在却要拼命搭关系的样子，很好笑。
“呦，三大妈，洗鱼呢。阎老师又去钓鱼了？我升五级的事，阎老师知道了吗？”
三大妈瞥了他一眼，心里发闷。
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们实实在在的过日子，但日子过的苦逼苦逼的，程治国这种才该要饭的人，竟然就飞黄腾达了。
没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