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天故作神秘的对着两人伸出手指指向了东北方向。
“什么意思?”
林子冲不解,看了看林中天,又看了眼也是一脸疑惑的宋兴,忍不住的问道。
林中天看着两人的神色,微微一笑,道:“那人和我那师公关系不错。”
林子冲摇头不知。“和你师公关系不错,谁呀。”
和东三省总督关系不错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林中天这线划的也太广了吧。
“这人其实和我们的渊源还不浅呢,大伯,五叔,你们应该都知道的。”
林子冲这心里就跟猫抓了一样,都快急死了。“快说吧,到底是谁,别瞎卖关子了。”
林中天不应林子冲,而是转看向宋兴说道:“姓张,大伯,你能猜出是谁吗?”
“姓张?”宋兴嘴里嘀咕着,心里在不停的过滤着相应的人选。
想了片刻后,宋兴有些不确定的对林中天疑问道:“张作霖?”
林中天笑而不语,反身坐了下来。
“要说是张作霖,也不是不可能,但他不应该会这么的鲁莽,再说了,现在在奉天界头,不说我们的实力远远高于他,就是和他有相似实力的都有不少派,换句话说,他就算得逞了,也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宋兴自顾自的分析着,他对张作霖这人早就有认识,认为这人称得上上是一枭雄式的人物,但也仅于此。
林子冲不认可的说:“依我看,不是他,他没这么大的胆子。”
“张作霖这人,我见过,长得很是英气勃发,人中一龙凤,据闻他的公子长得也甚是俊俏。”
不待林子冲说完,宋兴就抬手阻断,说:“分析就分析,你说人家长得怎么样干什么,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
对于长相,这是宋兴的一大忌讳,因为,他长得就不怎么样。所以,他才整日的在脸上挂着笑容,就是为了让人家看到他这个人并不丑,让别人淡忘他的相貌,而记住他那一直笑容不离面的脸。
林子冲被宋兴那眼神一瞪,小声的嘀咕着。“我这也是照实说而已,又没胡吹乱侃。”
“大伯,五叔,我若没猜错,肯定和这张作霖有关,就算不是他亲手安排,那他也脱不了干系。”说话间,林中天眯了眯那双有着灵气的眼睛,一脸似笑非笑样。
“现在又没证据,你怎么就这么的肯定呢?”宋兴不解林中天为何这么的断定,这可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啊。
证据,没有。
就算有,林中天也说不出个子丑演卯来。
林中天得出这么个断定来,还不就是依着后世的历史经验来的。
张作霖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土匪出生,若是没有什么机遇的话,他凭什么能称霸东三省,还一度控制了一个国家的中央政府。
思来算去,现如今能对林中天下死手的也就非她莫属了。
日本人倒是心狠,但现在的时机还没到,所以不可能是他们一家所为,这中间定然有别家势力参与。
革命党人就算再怎么混账,再怎么看不上林中天,也不会先对他下手的,要下手也是捡宋兴下手。
至于其他的利益团体,他们就算和中天商行有摩擦,但也只能隐忍不发,现在正是人家势头盛起的时候,这个时候跟人家斗,那真是拿着鸡蛋撞石头了,最后只能落个鸡飞蛋打的结局。
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后世关于张作霖的评价。
一个字,黑,两个字,黑狠。
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张作霖都不会心软,该团结笼络就团结笼络,该杀头剿灭,就绝不会放过一人。
正因为这一点,林中天才会想到他。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对于张作霖和日本人的合作,那就更是不用解释了,利益使得他们走在了一起。
世间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
宋兴和林子冲眼巴巴的等着林中天的解释,最终却只得来一个微微一笑。
“你个小混蛋,耍我们呐。”林子冲这次没有敲林中天的头,而是用他那粗糙的大手,使劲的揉捏着他的嫩脸。
对于林中天投来的求救眼神,宋兴也是视而不见,乐于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惩罚。
真是太坏了,憋了半天就憋出个笑来,难道自己等人就是为了看他的笑?
“五叔,别,别弄了。”林中天沙发上使劲的挣扎着,欲逃离林子冲的那双魔掌,告饶着。
“大伯,五叔,我真没骗你们,你们想想,不是他又会是谁。”
听到林中天这话,宋兴也不经在心里想着,不是他,又会是谁?
若说没对张作霖产生过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在第一时间里,他就和日本人还有革命党人一样进入到宋兴等人的视野里,但随着分析后,他们只能将其排除,因为,不管从哪里都不能得到有效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与他们产上丝毫关系。
现在林中天突然说他就是主谋,虽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也差不离。
林中天又道:“大伯,你们想想看,若是我死了,对谁最没利。”
宋兴听到林中天这一说,先愣了下,随即训斥道:“别瞎说,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林子冲却不管那么多,而是接着说:“还能对谁不利,无非就是你父亲,母亲,大伯,三叔,四叔,还有我,对了,也有可能还有你那些小红颜知己。”
“五叔,你怎么老不正经呢,小心我到五婶面前去告状。”说话间,林中天就一个跃身,跳到宋兴的那一边,离林子冲远远的。
宋兴认可的点了点头。“老五说的是。”
宋兴沉吟了片刻,说:“对我们不利,那就是对别人有利,这个理说得通。”
“可是,为什么偏是张作霖呢?”宋兴满眼的疑惑不解,看着林中天问道。
“那为什么不是他呢?”林中天反问着。
林子冲最厌烦的就是这样子一句话的事情非得猜来猜去,琢磨来琢磨去。“别为什么为什么了,你快说说看。”
“要知道现在你父亲可是镶公的弟子,虽然他张作霖也自称是镶公的弟子,但毕竟只是自称而已,又不是真的,再说了,以他现在的身份,想搬倒你父亲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为什么非要看现在呢,眼光得放远点嘛。师公他老人家早已不再年轻了,退下去是早晚的事情。”
“就算镶公退下了,这奉天可不是没人了,比张作霖有背景,有身份的人那也是比比皆是,再说了,能不能上位还得得到北京城里的认可。”
“您都说了,还得看北京城的态度,那人家岂能不知道运作!”
“……”
作为暂时被忽略的林子冲,此时只能瞪眼看着这伯侄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而他却插不上嘴。
倒不是林子冲不想插嘴,而是他们说话的内容不是太快,就是跳跃的太快,他这边刚想好要说什么时,人家那边早已进入了下一环节,不带他玩。
终于,林子冲还是没忍住,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插嘴道:“人家也不傻,不然我们之前又怎么能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再说了,万一不是他张作霖干的呢,而是李作霖,王作霖呢?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出了错的后果是什么,要知道他们可是我们争取的对象。”
别说,林子冲所虑的确实是宋兴和林中天遗忘掉的。
若是错了,那这后果,这连锁反应可不小,说不定,还真弄巧成拙了,让真正的主谋人在一边笑看着内讧。
宋兴犹豫了,他再次的陷入进沉思中。
林中天也想了会儿,最后还是咬牙道:“不行,就算不是他,也是他,反正这件事的盆子就扣他头上了。”
宋兴和林子冲真的是不明白林中天为何会这样子的武断了,难道是受了刺激,还是这脑子被吓坏了,使得心性发生了变化。
“你们想想看,若是运作好的话,只要能将他拖下马,我们以后是不是少一个竞争力对手了,而且就算有别的势力冒出头来,那我们也不怕,大不了故技重施,再来一次而已。”
林中天见两人没说话,继续道:“国家现在正处于过渡期,一旦让中央挺过了这段日子,若是你们居于中央,你们会容忍得下有人不听自己的吗?
所以,我们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迎风而上,到时候,手里有充足的枪杆子了,腰间银袋子也鼓鼓的,还怕谁,谁来灭谁。”
听着林中天的侃侃而谈,宋兴和林子冲不由得对视了一下,心想,自己还是老了,心不够大的,连个小屁孩都比不了,看人家分析的是头头是道。
林子冲本不想打击林中天正自意满满的样子,但还是没忍住的说:“说得轻巧,你可知道依照你说的,我们得付出多少,你知道吗?一个不测,那是会全局崩盘的。”
林中天很是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道:“没事的,我相信各位,这些事情在大伯,五叔,还有三叔,四叔以及我家老头子眼里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其实,他在说这句话时,自己心里都在发笑,但又不知道除了这句话之外该说什么。
政治有时候就是这样子,在毫无知觉之间,你就会与它产生瓜葛。
权力迷人眼,权欲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