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百思不解皇上为何要故意做出一副对贵妃娘娘极为关心的样子,小吴子就更不要提了,当然也更是不解,不过他不是苏总管,只是一个替班的奴才,因此除了办好差事之外,什么都不敢想,什么也不敢问,只是自顾自地把得来的消息一字不差地复述给皇上。
“回万岁爷,高公公说,娘娘还没有醒来,又喝了一次药,是月影姑娘一勺一勺强灌进去的,太医也都看过了,说是还是老样子,没有好转,但也没有恶化,另外高公公已经吩咐人收拾好了院子,让太医们都住下了,每天晚上有两名太医值守,白天则所有太医们都候着……”
“知道了,知道了。”
得知冰凝还是没有醒来,皇上心中本就格外的焦急,现在又增添了极大的烦燥情绪,因此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听诸如太医们都是怎么安排的那些情况,而是直接打断了小吴子,免得这个奴才总在他的耳边聒噪,否则的话他非常有可能会控制不住情绪而要当场发起怒来。
因为没有听到想听的消息,皇上心思更加的沉重,因而打断了小吴子之后,一直都是在沉思之中。小吴子和苏培盛进屋的时候他正在批阅公文,由于急切地想要知道风寄燕然那边的消息,他手中的笔都没有放下就立即让小吴子赶快回禀,现在听完了这些没有半点用的消息,皇上的情绪持续低落,那支举着的笔就这样被他举在半空中,既没有继续落下写字,也没有暂时放置一边,一直保持着这个难受的姿势也是浑然不觉,而目光也是呆呆地不知道落在了何方,全然忘记了屋子里还一个苏培盛等着向他禀报差事。
皇上忘记了苏培盛没有关系,苏总管可是不能一晚上都这么陪着皇上发呆,毕竟那边院子里还有霍沫候在一旁,他要抢在霍沫见皇上之前先把自己的罪责摘干净再说,因此思前想后,终是乍着胆子开了口。
“启禀万岁爷,您吩咐奴才办的差事奴才也全都办好了。”
还好,还好,苏培盛的这个斗胆进言并没有引来皇上的勃然大怒,而且还成功地将皇上的思绪从沉思之中拉回到现实中来,真真的是有惊无险。而皇上也正是因为苏培盛的这个乍着胆子开口才突然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一个苏总管,还有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扰他清静的笛曲。回过神儿来的皇上也终于发现自己的手腕子如此的酸痛无比,因为长时间保持着悬空执笔的姿势,换了谁都是受不了,于是他先将笔放下,轻轻揉了揉略有些肿胀的手腕,这才开口询问。
“噢,差事办好了,到底是哪个奴才这么胆大包天?”
“回万岁爷,那个,奴才有重要的情况需要向您单独禀报,您看……”
说着苏培盛一脸为难地将头转向了两侧,一边是小吴子,一边是无双。皇上见苏总管难得有这种为难的表情,心中也是略略吃了一惊。
“怎么?不就是一个奴才吗?让你这么为难?连小吴子和无双都听不得?”
“回万岁爷,确实是需要他们二位回避一下,若是你听了奴才的回禀,认为不需要他们回避,您再责罚奴才也不迟。”
苏培盛已经说到了这种程度上,皇上也只好给他一个面子,于是对那两个人吩咐道:“你们就先退下去吧,待需要的时候,朕再喊你们过来伺候。”
小吴子和无双自然是不敢说半个“不”字,立即领命而下,待二人完全退下之后,皇上一脸严肃地面向苏培盛道:“现在没人了,这回你该说了吧?朕告诉你,你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故弄玄虚,小心朕扒了你的皮!”
皇上正是心情极其糟糕之时,这个时候苏培盛又因为一个奴才的事情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怒火止不住地往上涌。苏培盛见状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止不住地暗骂那老姑娘非在这个时候往皇上的枪口上撞,什么时候争风吃醋不行,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节骨眼儿上?
苏培盛就是将霍沫骂得体无完肤也是无济于是,怎么把皇上安抚好,又没有将怒火发泄到自己的头上才是当务之急,于是苏总管赶快换上一副诚慌诚恐的模样。
“回万岁爷,奴才领命之后,立即派了三十几个奴才,直奔那笛声之处,然后没有费多大力气,其中四个奴才就抓到了吹笛之人,结果带到奴才面前一看,当即是把奴才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个吹笛之人,不是别人,正是……”
“正是何人?这屋里都没有别人了,你还吞吞吐吐磨磨叽叽的,你这是要做甚?”
“回万岁爷,不是奴才吞吞吐吐,磨磨叽叽,而是那个吹笛之人,是老姑娘。”
“什么?老姑娘?”
果然不出苏培盛所料,当皇上听到吹笛之人是霍沫之后,当即是被惊得目瞪口呆!也难怪,皇上一直以为是哪个奴才闲暇无事之际吹起了笛子,扰了他的清静。若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平时,他也不至于这么恼怒,恰恰因为发生在他为冰凝的病情格外担忧之际,突然间笛声阴魂不散地持续打扰,所以才会怒不可遏,将苏培盛喊了过来。这样的结果对于皇上而言自然是万万无法接受。
“苏培盛,你可是亲自见到了?这种事情可是不能口说无凭、血口喷人呢!若是一个长得和老姑娘相仿的奴才,你可知道要领什么样的责罚吗?”
“回万岁爷,一丁点儿都假不了,奴才跟老姑娘说过话,如果说两个人长得相仿还有可能,但若是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说话声音分毫不差,谈吐举止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奴才见识实在是太少,只知道就算是双生子也不可能到了这般真假难辩的程度,真若是奴才看走了眼,您直接将奴才的眼珠子挖出来,奴才也不会有半点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