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竹墨的思维能力和水平,当然是永远都猜不透王爷的这番苦心安排,而王爷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才会出此下策。经过这一晚上的审讯,令他对冰凝从怨恨到怜悯,特别是随着竹墨各项罪行的供述,他被不由自主地拉回到对往事的追忆之中,继而对冰凝的态度产生了动摇。
在此之前,他确实是如她憎恨他那样,深深憎恨,深恶痛绝地憎恨着她。可是他们曾经的过往,或甜蜜,或悲伤,无一不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里,虽然他无数次地发誓要忘掉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即使是现在,对她深怀仇恨的时候。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了爱才会有恨,如果他没有对她的爱,她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他又何来对她的恨呢?爱与恨,同生共存,它们并不是相互对立的关系,非此即彼,相反它们是相互依存的关系,爱恨同源。
正是因为他对她曾经怀有深深的爱,才会令他心生怨恨,正因为有了爱也有了恨,才会令他在潜意识中,暗暗地决定要放冰凝一条生路。如果能够证明她真的是丢了魂,而不是在刻意地欺骗他妄图逃脱延误福宜阿哥病情的罪责,如果她能够好好地对待现在这个还在怀胎之中的小阿哥,而不是一个狠心的额娘,他愿意,原谅她。
他愿意原谅冰凝,但是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给他一个充足的、极具说服力的理由。
他和冰凝都拿不出一个有效的法子来证明她确实丢了魂,但是对竹墨的审讯却让这件事情有了转机,令他当即就想出了一个几乎是天赐良机的证明法子,那就是竹墨,让竹墨去当这个证明人。竹墨作为冰凝的贴身丫环,虽然不像月影那样与她关系极为亲密,但是与怡然居其它的那些丫环们相比,则是最接近冰凝的一个奴才,更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此外,在长达三四年的时间里,对于冰凝这样一个极为精明的主子,竹墨竟然能够游刃有余、频频得手,充分表明了冰凝对她的充分信任,完全就是不设防,因此由竹墨当他的卧底奴才,绝对不会引起冰凝的任何疑心。
但对对于由竹墨担当他耳目的这个安排,王爷并没有对竹墨挑明。这么一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奴才,他根本无法相信她会对他有多大的忠诚度,也无法保证哪天竹墨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因此他只会暗中利用,不会明确任务。
不过他也根本不用担心竹墨胆敢给他汇报上来假情况。因为竹墨本应该治了死罪,是他,枉开一面放了她一条生路,成了她彻头彻尾的救命大恩人,因此竹墨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忠心不二。他若是找竹墨问话,竹墨定不会向他谎报一丝一毫。
因此他打算将竹墨放虎归山以后,隔三差五地找她问问怡然居里发生的家长里短,问问冰凝的生活起居,这是他充分关心年侧福晋,关心他未出世的小阿哥的行为。用这种方式问出来的情况,既不会引起冰凝和竹墨的疑心,又能探得最真实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