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盼还真是没有选择权,说的难听点儿,她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墨先生。”
左盼又到,她还是那样不卑不亢的样子,有着她独特的风骨,“我确实已经怀孕,而且我确实很不想和你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语言,如果你想对我用粗,请便。我还是那个我,和以前一样,誓死不从。”
人活着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没有办法选择生,却能选择如何的死,反正早晚都是死,死了也不一定不好。
墨跃进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良久,那双眸带着慢慢消失殆尽的阴沉。
“那么就来说另外一个问题,当年是你报的警?”
把他送进了大牢。
“是的。”
“好样儿的,既然如此,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那就……”
他起身抖了抖身上不知道有没有粘上的灰尘,走到做起来难的面前,冲她点点头。
……
左盼以为自己一直不能过去的坎儿,就是那个笼子。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东西,被关在那里。
其实也还好,她坐在里面,周围都是冷冰冰的空气,很冷。
屋子里漆黑,两旁的门窗都是开着的,冷风无情的往进灌,冷的彻骨。
这些她都能够忍受……现在她还有什么是不能经历的,哦,也有,就是生死。
生活的苦难,她都尝过了。人性的没有下限和恶心,她也都领教过。
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闭上眼睛。
醒来时还是黑,她是直接被冻醒的。全身的温度都被这风吹的,没有了一点,她在瑟瑟发抖。
她不由的又想,她先前到底怎么还会睡着,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
直到天亮,保镖给她送来了一杯热水,她慢慢的感觉到了那一丝让人眷恋的热度。
好想凤凰湾的家。
好想那个温暖的怀抱。
好想每个夜晚在他怀里睡觉的他。
好想他在厨房里为她做饭的背影。
迟御……
……
又是一天过去了,左盼除了每顿一杯水以外,没有任何的食物。
又是一个黄昏。
屋外。
商务车里。
墨跃进靠在那里,闭眼。外面有保镖在汇报左盼的情况,末了,司机道,“先生,这样不好吧,万一弄出人命来……”
“不会的,臭小子很快就会找到这儿来,他会救人的。他不是喜欢左盼么,我这当父亲的总不能不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他年纪大了,做了十年牢,多少东西都看的开。他是真的没有想对左盼做什么,他儿子喜欢她,他如果再做什么,那不是畜生不如!
他反正已经是个恶人,那就在做一回恶人,让儿子再次捡个便宜……看两人会不会有感情进展。
年纪大了,越来越懂得亲情的重要性,他还是弥补一下父子的关系吧。
“那您何不让少爷昨天晚上来……”
“你懂什么,就左盼那个性子,昨天正是她硬气的时候。冻她的人,还能折去她的翅膀。书生的本能让她不得不依靠臭小子。”
至于左盼有孩子……
他管不了。
他儿子都不在乎会不会喜当爹,关他什么事儿。而且左盼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他墨跃进还是知道的。
网络上,一句都不能信。
司机没有在说话。
……
夜半。
离上一次喝水四个小时过去了,左盼只觉得身上的衣服越来越薄,根本抵挡不住这寒冷。
很饿,很难受,头很痛,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烧的迹象,还算不错。
他们把窗户开的大大的,就是想冻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左盼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这漆黑黑的夜。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叫来了一个保镖,想要杯水喝。
可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还要在这里守着她,心里很不乐意,骂了她一句,然后走了。
水自然是没有的。左盼抱着自己的大腿,想着方才那人骂她是狗娘养的。
她想,她应该是狗爹养的啊。
不给水就不给吧,她总死不了。就是想迟御啊,好没有出息。
想他在干什么,有没有和米飒有频繁的说话和互动,然后米飒有没有勾引他呢……
脑子里能想一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接近昏昏欲睡的地步,困,饿,冷。
有晕倒的趋势。
外面有车子的声音,她动了动眼皮子,怕是墨跃进吧?
闭眼。
一会儿门开,有人进来。哒哒的走路声在夜色里格外的清晰,一点一点的敲打在她的身上。
她很淡定,动都没有动一下。
屋里的灯来了,啪的一声。
他走了过来,站在笼子前。左盼没有动,他也没有说话,可左盼却清楚的感觉到了他呼吸上的变化。
错愕意外复杂还有沉重。
一分钟后,她缓缓抬头………
……
那一年,初次见墨一临,不在这个屋子,确实一模一样相同的场景。
对她来说,他有如神邸,从天而降。她下跪求他,他救了她。
从此便有了牵绊。
今天又是一样的场景,他穿着黑色的大衣,俊美的不像样子。
而她,一定很狼狈。
左盼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他,不然的话,她还可以把自己弄的更惨一点,让他同情,让他救她。
但没有,她的神色出了苍白以外就是冷漠,再没有其他。
隔着铁笼子看着他的眼睛,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你来……是参观的?”
声音好弱,虚弱无力的弱。她也不想这样,可是,没有办法。
他走近,蹲下,看着她。
“来参观你么?”
“不然呢?”
墨一临没有回答,他是单膝下跪的模样,,但绝对没有跪,姿态是一副贵公子的样子。
“想出去么?”
“是要我求你么?”
和以前一样,墨一临没有说话。
左盼戚戚的笑了,“你知道么,我的膝盖已经不允许我跪了。迟御说,我的嘴巴长来是让他亲的,而不是用来求人的。”
墨一临眉头一皱,有冷茫在眸中,“所以呢,你现在是要他来救你么?是等着他来给你收尸?”
“我已经很失败了,无论哪一方面。做人子女,被抛弃被一次次的卖,做人老婆,我被臭名昭著、被搅浑水,做人朋友……哦,我可能只有朋友这一项勉强拿得出手。”
“墨一临。”她的眼睛是清冷而决绝的,“我不想要什么,我偏偏来什么,可我就不相信上天能对我这么无情,我就不信我会死在这儿,我绝不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