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回去刚到外面院子里,就听到自家老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近了才看到自家妹子正在低低抽泣,院子里站在三五个大汉。
说是什么给朝廷搜罗美女,觉得自家妹子长得不错,要带回去。
他就那么一个妹子,生的如花似玉,又深得老娘喜欢。宫里是什么地方,之前跟他一起守城的另一个侍卫说:“那是人间天堂,但是也是人间地狱。总之,吃人不吐骨头,进去了别想出来。”
听到那些人的话,他当时就扑了上去。后拉被痛打一顿,然后不省人事,后来有人将他背了起来,又去了药房。
后来醒过来知道自家妹子没事,听妹子说是岑府少爷经过救了他们。再就是他听自家老娘和妹子说少爷多好多好……
他在大雁山里待了近十年,回去后又天天埋头干活,哪里听那些呢。
侍卫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李捕头看了他一眼,心底稍稍叹了口。总算是孺子可教,知道岑府是哪个岑府了。
环城知府程知节坐在下面,有些战战兢兢。坐在主座上的不是别人,而是九幽宫的子虚。
“听闻程大人在搜罗美女,不知此事是否是真的?”子虚坐在上座,面带浅笑看着程知节。
程知节一听,眉开眼笑。看来他让属下搜罗美女,果然是对了九殿下的胃口。据说这位子虚公子是九幽宫仅次于九殿下的人,他一定要好好款待。
“这个……其实也不算。”
子虚笑看着他,抿了口酒:“哦?”
程知节连忙解释:“子虚公子,其实是这样的。九殿下是凤天王朝的第一美男子,是整个凤天王朝少女都梦寐以求想要嫁的人。”
“这个倒是不错。”子虚浅笑着问:“然后呢?”
程知节笑眯眯地说:“这次环城水患,听闻前来治理水患的人是九殿下,所以很多闺阁小姐门想要一睹九殿下风采。”
子虚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声音懒懒的:“原来如此。”
见子虚不冷不热的态度,程知节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想了想那些美女都已经找来了,若是不送,又有些憋屈。
而且九殿下名声在外,只要投其所好,他这个知府指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里,程知节笑着说:“不如请子虚少爷先过过目。”
子虚没有说话,那浅笑的神色则是表示他很乐意先饱饱眼福。
程知节心中大喜,连着拍了三下手掌,早已经安排好的美女迈着莲步从外面推门而入。
子虚很喜欢这个程知府的设计,竟然可以从里面清清楚楚看清楚外面的人影,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人半分。
子虚看着那些少女,最初是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地笑着。不过随着那些少女一一经过他跟前,看着他们的容貌,他的眉头,慢慢蹙了起来。
过了会儿,又慢慢松开。漆黑的眼睛,这会儿神色复杂。
程知节只是看了一眼子虚的神色,见他微微瞪大了眼睛,视线不停地在那些女子身上搜罗着什么,心中更加高兴。
他花钱买的消息,哪能是无用的消息?
等到最后一名女子慢慢走进来时,子虚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松,酒杯掉在了地上。
程知节看着,眼底划过得意的笑容。
那名女子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的,与宫中那位娘娘,可是有八九分相似。
明眸浅笑,形如弱柳扶风,眉目间含情脉脉,眼底含娇带巧,眼波流转,言笑晏晏。
子虚定定神,将所有的惊讶和诧异都隐藏在浅笑之下,看着程知节,另外到了一杯酒对着他举杯:“程知府办事果然有效率,短短三日的时间,竟能找到如此美人。”
程知节脸上装出谦虚的神色,心底早已经乐开了花:“哪里哪里,九殿下可是我们凤天王朝的第一美男子,她们慕名而来,想要一睹九殿下风采。”
子虚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放下酒杯起身:“程知府的心意,子虚回去后,定会转告九殿下。”
程知节见他没有带美人,微微诧异:“那……”
子虚扫了一眼那些美人,凑近了程知节的耳朵:“殿下可是奉了皇命前来治理水灾的。”
程知节一愣,连连点头:“是程某考虑不周,是程某考虑不周。不过现在水患已经解除,环城内外灾民都已经安置好了……”
“程知府若是想要聊表心意,密室里那些银子其实可以先拿出来先解解急的。”
说完,子虚再不看他一眼,大步离开。
程知节整个人怔在那里,面色瞬间苍白。身体微微一颤,张了张嘴,整个人猛然跪在了地上。
第二日,环城百姓皆知,环城知府程知节被杀,府中密室被打开,里藏有黄金上万两,却分文未动。杀手不知所踪,而在密室中,却留有一个半月型的记号。
一时间暗门天字号刺杀程知节打开密室救济环城百姓的消息不胫而走,环城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将暗门当神一样敬佩着。
到了郊外,思音下了马车,换了一个车夫驾车。
阮绵绵掀开车帘看着已经下车的他,笑着说:“思音,谢谢你。还有,再次谢谢你和你家少爷对我的救命之恩。”
思音脸颊微微红,又走近了进步,有些支支吾吾,凑近阮绵绵的耳朵:“木小姐,我家少爷从未与女子那般亲热过。所以……”
“阮小姐,我们家少爷比较害羞,所以……”
一只手将车帘掀了下来,挡住了阮绵绵的视线,也挡住了思音的喋喋不休。
思音气鼓鼓地瞪着眼,看着冷眼望着他的无须,有些害怕又有些不满:“我说的是事实,我家少爷和阮小姐有过肌肤之亲,所以阮小姐是我们家少爷的人。”
无须额头青筋微微凸起,浑身的杀气让思音愣了愣,但是并不怯步。
阮绵绵有些好笑地看着冷着脸的无须,将他拉进马车内:“思音只是个孩子。”
无须冷声回答:“可是他不能诋毁小姐的名声。”
阮绵绵微微一愣,随即柔和地说:“这个词用在我身上,有些不恰当呢。”
无须一愣,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阮绵绵扑哧一笑,看着他说:“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说着再次掀开纱帘看着在外面尚未离开的思音,声音软软糯好听,却带着淡淡的疏离:“思音,你快回去吧,我们走了。”
看了一眼外面葱葱郁郁的树林,也不等思音说话,阮绵绵慢慢放下车帘,唇角带着浅笑坐回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