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讳莫如深(1 / 1)

派人跟着?!如今以霁初的身法,很难有人可以跟得上还不被发现的,要问夜空为什么不派人,是因为他根本派不出人来。

夜空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没再看楚白咲一眼,转身对山童说:“若被杜淳的军队擒了,他必不会藏在自己营中,目标太大了。你去集结周围所有天圻的力量,在山林里找。”他顿了一下,又道,“那营里,也派人盯着,探寻霁初的消息。”

霁初听到夜空的话,立刻飞身跳出院子,一路到了巷口。

她撕烂自己的袖口和衣襟,弄乱自己的发髻,尽可能让自己显得狼狈。又用白斩杀了几只鸟雀,让刀刃沾满鲜血,又在自己的脸上、勃颈上涂了些混着泥土的鸟血,步履蹒跚地朝宅子处走。

山童听令后出门。

夜空又对猫又道:“把那个女人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我不想再看到她。”

待夜空出门,猫又俯身提起楚白咲,像在提一只死狗。

带着她直到一处高崖,猫又提着她站在崖边,“再也不想看到”无疑是宣判了死刑。

猫又说了一句:“记住你的罪恶,白咲小姐。”便将她扔了下去。

就这样被自己最爱的男人扔掉了,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了。就算她摔得粉身碎骨,他也不可能再看她一眼。

这一刻,楚白咲万念俱灰,放弃了所有挣扎求生的欲望。她发誓,下一轮回,绝不会爱上任何人,绝不会对任何人付出。

列列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她紧闭双眼,等待自己此生的终结。

天地万物浸润在浓重的夜色中,突然有一个比夜还浓烈的黑色自半空中出现,那一对浓黑的羽翼极速扇动改变周遭的气流。

一把抱住迅速下落楚白咲,他昂翅飞驰在天宇。

楚白咲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张笑着哭泣的能乐面具。是在栗泽初源救过她的四尾魔王,为什么每次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刻,他总能出现?

她抬手想要摘下他的面具,却在指尖碰触面具的时候,被雷击一般的痛处打回来。

原来那里布了结界啊……防止被人拿下吗?

“为什么,你要救我?”她问。

他没有回答。

“你认识我吗?”

依旧没有回应,他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不一会,他便带她到了她和枫斗住的宅子,像上次把她扔到栗泽里一样,他在半空就把她扔在院落的草地上。

楚白咲一骨碌爬起,叫住将要离开的魔王。

“请等等!”

魔王停住。

楚白咲说道:“我有一样魔界苦苦寻觅的东西,我可以交给你,但你可不可以和我做灵魂契约?我想要魔咒力。”

还是和上次一样,魔王无视了她的请求,这次连“别想这些”都没有说,便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他怎么……连我住哪,都知道啊?”楚白咲站直了身子,遥望魔王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那张笑着哭泣的面具表情,自此也映刻在她的脑海。

山童成功地在巷口找到了“一瘸一拐、神色慌张”的心宿大人,自然而然地认为霁初是经过一场鏖战从杜淳的军队中逃脱。

他一面搀扶霁初回家,一面暗自放出命令封锁这一区域,以免追兵发现心宿大人的行踪。

迈入院门的那一刻,夜空几乎是以冲出来的速度,二话不说就将霁初揽进怀里。

他万世轮回,从不知何为“怕”字,而这次他深知自己怕了。如果这次霁初真的被辰爵捉走,他不知道自己会为了夺回她而作出什么样的事来。没准,会比圣战更为残酷可怕。

他不太会说花哨的语言,他和枫斗完全不一样,张口就能哄得女子心花怒放。他只会用沉默来表达他的担心和害怕,而他紧紧拥着霁初的力道,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一直未入鞘的白斩散发着七彩鎏光,映在夜空的白衣上,他的衣衫沾满了霁初故意抹在身上的鸟血和泥土。

不该怀疑她的。此时的夜空陷入深深的自责。

虽然那一晚整个经过还没有全部清晰,但从这些日子的调查和今日楚白咲与万俟凝的对话来看,他至少知道那晚和枫斗纠缠的不是霁初,而是万俟凝。那股浓烈的魅香之气也并非自霁初身上散发,而是楚白咲制的仿品。

但仅凭这两点,就足以让他从这个事件的阴霾中走出。说到底,他最在意的,还是霁初的心意。

这个拥抱让霁初感到陌生。

自从她得知夜空便是蓝宇尊,他每一个亲昵的动作,都令她陌生。

霁初完全无法把蓝宇尊与“真心、疼爱”等字眼相连,已经习惯冷漠与残忍,暴躁与冷酷是他的本性,她甚至有点害怕这有悖他本性的举动给她带来什么灾难。

挣扎着从夜空的怀里出来,霁初道了声“抱歉”,便一溜烟跑到了后院的浴洗室。

夜空推门进入霁初的房间,烛光微弱即将燃尽,亦如万俟凝的生命,它投射在万俟凝苍白的脸上,将皮肤映成蜡黄的色泽。

她正睁着眼睛盯着那盏烛火看,见夜空进来,将目光移了过来。

夜空低头看她,问道:“为什么要用假魅香引我过来?不怕我看到你与枫斗缠绵吗?”

万俟凝微微的笑意夹带凄色,缓缓道:“我哪有……故意引你去?”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何你事到如今还要说谎?”夜空不慌不忙地说道,“那晚,我推开门,看到霁初的衣服零散在地上。”

“那不就是她和枫斗厮混的铁证?”

“那是你故意陷害她的铁证。”

万俟凝不安地睁了睁眼,凝眉望着他。

“那晚混乱匆忙,你一定没注意自己将她衣衫扔在地上的顺序吧?”夜空看着她,替她悲哀般地说道,“先是衣裙,再是罩衫,而后束带,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一个褪去衣衫的顺序?难不成她与枫斗脱完衣裳,还特意下床扔在地上不成?”

那晚她进来便抓起霁初的衣裳扔在地上,想要造成枫斗与霁初缠绵的假象。却被早已在房内的枫斗抓住,逼她交出魅香。纠缠间,她根本顾不得扔衣服的顺序。

“我可以说,把那晚看到的,听到的全告诉你。”万俟凝正色道,“但你要救活我,再履行和我的婚约。”

“那你不必说了。”夜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转身时,说道,“反正我对这些女子互斗的小把戏也并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