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音想了想,说道:“初大人心中,可已有了想法?”
霁初道:“有那么一个人,但不敢确定。”
雪音问:“是谁?”
霁初道:“白小晴。”
雪音沉默了一下,霁初蹙眉:“果然是她?”
雪音道:“白小晴发英雄帖是在情理之中,但仅凭她一人一夜之间通知了世间所有妖鬼恐怕也很难做到。”
霁初沉吟片刻说道:“你是说魔界在帮她?”
“帮她?”雪音身后传来一阵讥诮之声,酒天收起了酒葫芦,冷笑道,“从始至终就是魔界控局吧!”
“魔界控局……”霁初喃喃自语。
雪音不置可否:“逆卷修灭掉玄狐族,就是为了断掉初大人你的后路。”
霁初道:“所以我被围攻青丘,根本就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雪音道:“让世间妖鬼都知道御狐令的持有者是天魔,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
酒天继续道:“趁此机会,让觊觎御狐令的妖鬼露出本相,让人间大乱,简直是一箭双雕!”
“不战而屈人之兵。”霁初道:“白小晴只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棋子。”她顿了顿,声音沙哑,“我也是……”
雪音安慰道:“初大人不必过分自责,以那样的情况,任谁都会掉进圈套。怪只怪那逆卷修太了解尊大人,也太了解御狐令。”
霁初心中一震,一直都觉得逆卷修和蓝宇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想到竟是真的,她盯着雪音道:“怎么个了解法?”
雪音说:“初大人可知道,逆卷修与尊大人有个协约?”
霁初摇头。
雪音说:“上次圣战结束,天魔神元魄被压,魂魄堕入轮回,魔界由逆卷修做主,他和妖王大人有过一次密谈。”
“密谈?是什么密谈?”
“当时只有我师傅陪在妖王大人身边,所以听到了密谈的内容。”雪音将折扇置于唇边,表情神秘道,“他二人下了一个盟约。”
“是什么?”
“呦!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酒天童子在身后带着讽意的声音打断了雪音的话。
几人同时回头,望到一抹黑影出现,是茨镰童子。
以一敌众,他不会这么蠢吧?
酒天像是挑衅般地朝茨镰又道:“永远带着面具,你是有多见不得人?”
茨镰没有理他,直径飞到置于阵眼的黑死神镰刀旁,伸手将其摘下。沙城随即轰塌,一眨眼便消失。
他只是来取兵器的,并没有打斗之意,但酒天却不依不饶的架势,又道:“就这么夹着尾巴逃了?哑巴!”
本想飞身出阵的茨镰听到酒天的最后两个字,全身一顿,一股冷气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
霁初顿感周围的温度骤降,便听到茨镰那面微笑着哭泣的面具后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手下败将!”
指着酒天那柄泛着乌光的黑死神镰刀随之撤去,霁初的心却跟着一颤,“手下败将”这四个字像单曲循环一样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好好听的声音,而令霁初心颤的并不是那好听的音色,而是为何觉得这声音如此熟悉?
雪音道:“酒天哥,你明知道他不会打,还挑衅他!”
酒天一笑:“就是因为知道他不能打,才要气他!明明可以说话,却终日一副无声无息的叼样子,看着不爽!”
霁初问道:“你们怎么这么肯定他不会打?这里是魔阵,他占尽优势。”
雪音笑道:“我们来的时候,北宸的大将军也赶到了,布阵的人已经走掉了。他如果选择这个时候打架,这个阵对他没有任何加持,我们这么多人,他有胜算吗?”
霁初道:“所以说,现在这里是个空阵?”
雪音道:“没错,初大人随时可以离开。”
霁初喃喃道:“可是,为什么辰爵会三更半夜来万俟颖的寝宫呢?”
雪音道:“自是有人通风报信,让他来救你吧!”
霁初黯然,端起手中的白斩不禁想,这世上能处处以她为先的,只有被她赶走的夜空,今日才知还有她刀中御魂骁龙。
但这两人,一个不知去向,一个已化为鎏光。
而如今,谁还能为她冒死报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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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颖蹲在沙坑前发呆,她不会术法,只凭直觉感觉这沙坑好像哪里与霁初刚进入时不太一样了。
自从那日路遇霁初,万俟颖想要教训她,却反被她用“魅惑”让自己的部下全部倒戈,万俟颖的心绪就完全改变了。曾经,她只想通过手段得到辰爵,却从未想过真正将谁置于死地。
可那一日之后,她就仿佛被什么侵染的内心,是魔性吧?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让霁初死,成为了她唯一的人生目标。
万俟颖本以为以自己的实力,没有办法与那浑身妖法的魔女抗衡,好在她有“盟友”,就是曾经帮她利用悟雷被吸血这件事,让霁初现出女魔头原形的那群“神秘人”。
记得霁初那丫头刚回宫不久,有一日她听闻辰爵进宫面圣,她心花怒放地盛装打扮,在御书房附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辰爵出来。
她原本想请辰爵去自己的寝宫用午膳,但辰爵冷淡拒绝了她,说还有要事,便走了。之后,她多方打听,才知辰爵是去重华殿探望霁初,陪她用了膳,还送了她很多礼物。
待辰爵走后,她气急败坏,带了一队人想去重华殿教训一下霁初。却不料在去的路上居然迷了路。
当时她只当是重华殿太偏僻,她一时走错,后来才意识到,是遇到了类似于“鬼打墙”的魔阵,是魔利用咒力令人找不到方向。
就在她慌忙寻路的时候,发现和所有的随从都走散了,并且身处之地是一片无尽的竹林。竹子属阴物,印象中宫里不会种这么大一片竹子。就在她害怕得要惊叫的时候,在竹林深处,她看到了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身穿黑纱衣的女子,裙纱随着竹涛飘扬,面上带着一只白色的能乐面具,看起来可怕极了。
就在她止步不敢前进的时候,看到那女子对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自然是不敢过去,但正在她踟躇的时候,那女子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