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夜空看着他失望的脸,又说道:“你只消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即可,等到太后娘娘问起来,你如实说便是。”
大头依旧沮丧,摇头道:“我并不是只求自保之人,与七公主相处这么多时日,越发的喜爱这个主子,她,有常人没有的魅力。”
夜空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好。”
这时,祥虎走了过来,厉声道:“你们,跟我过来!”
悟雷的卧房像是怕黑似的点满了烛火,大头刚踏进门的时候,看到悟雷深陷着眼眶,脸被烛火照得愈发惨白,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夜空的神色却还是那般不笑也含着三分笑意的娴雅淡然,悟雷看到夜空那份自信的神情,心中莫名地一紧。
祥虎站在悟雷的床前,首先开口道:“夜空,你今晚打算如何安排?那人不来便罢,若是来了,别说你们两个普通人,就连我们都扛不住她的昏睡术。”
夜空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三张黄符,说道:“这个我也稍微做了一点准备,这三张是我还在大天昭寺修行的时候,家师制作的驱幻符,由于珍贵异常,我也就只有这么三张。你,我,大头,每人一张,若是那人来了,我们拿符的人大抵可以抗过一刻钟的时间,但我们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否则符上法阵会被破掉。”
祥虎接过黄符,对着烛火端详了半天,夜空道:“祥副总管小心被烛火点着,烧了可就没有了。”
祥虎连忙收了起来,问道:“这个怎么用?”
夜空道:“很简单,折好贴近胸口放置便可。如果有人施幻,你会觉得胸口发热,那是符咒的作用,帮你抵挡幻术的攻击。当热度逐渐消散,说明作用时间已过,这张符已经作废。如果那人还在施幻,那我们只好乖乖睡觉了。”
悟雷若有所思地说道:“通常她来,不会超过一刻钟的时间。”
祥虎道:“可是,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折磨总管大人吗?”
夜空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反正你是清醒的,你可以抓住她,只要你打得过她。”
祥虎咬牙切齿地盯着夜空,悟雷对祥虎喝了一声,他俩碰了一下视线,祥虎便不做声了。
霁初卧房的窗外能看到几棵枫树,枫树下被灌木丛半围着一个小水池,此时水池倒映着小小的月亮,霁初正盯着那个倒影看。
玲珑推门进来,端进来刚刚热好的百合粥,放在桌上,说道:“公主,你晚饭没吃,这粥吃了垫垫肚子,好睡一点。”
霁初没有看她,依旧望着水中的勾月,对玲珑道:“玲珑,你说我会是那个嗜血狂魔吗?”
玲珑笑道:“公主何时喜欢自己吓唬自己来了?你若是嗜血狂魔,那先遭殃的应该是我和夜空不是吗?排队也轮不到那个悟雷呀!”
霁初嫣然一笑:“怎么被你这样一说,给我吸血像是很荣幸似的。”
玲珑道:“那当然,如果我们公主说想要血,大概来给公主送血的,要从重华殿大门排出皇宫朱雀门外去。”
霁初煞有介事地问道:“为什么呢?”
玲珑也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因为公主美呀!”
霁初噗嗤一笑,心道自己的心态怎么连玲珑都不如了。
如果她真的嗜血,总不可能这么多时日完全没有感觉。
但看今日在御书房中万俟颖的神态,就是一种小人得志的猥琐模样。这个女孩一向心胸狭窄又异常敏感,从小被皇兄宠着,也是满身戾气,独占欲极其强烈。
辰爵对霁初百般示好,她早就视霁初为眼中钉了,现在趁着悟雷因霁初受罚的由头,搞出这样一个事来也并不是不可能。
而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最近宫里一直传皇上要给辰爵指婚,但具体指的是哪位公主,还没有确定。
霁初就算迁入冷宫,也总算是一位公主,辰爵又对她独爱。万俟颖就算有皇帝撑腰,也要顾及辰爵并不是唯命是从的人,所以才会耍这种手段。
她又想到夜空沉着泰然的神情,和他那句“那就交给我吧”,是那般的冷静从容,想必他也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
晚上他去总管府之前,在自己房间独自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应该是有备而去。
这么一想,倒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时,玲珑把冒着热气的粥端到霁初面前,道:“夜空亲自煮的,公主多少吃点。”
“我没什么胃口呢。”
玲珑打了个哈欠,说道:“都这么晚了,公主吃了才好安睡呀,听话就吃两口。”
于是霁初真的很听话,只挖两勺吃掉了,之后便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玲珑无奈地摇头,说:“公主,很晚了,睡吧。”
霁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玲珑道:“玲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玲珑连忙道:“公主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太折煞我了,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好了啊。”
霁初颇难为情地说道:“你今晚可不可以不要睡,守在我的床边,看看我会不会梦游……什么的……”
玲珑狂叹:“公主,你怎么还在怀疑自己啊?好吧,既然公主这么不放心,我今晚不睡了,就坐在这看着公主睡。你等会儿,我去泡壶浓茶。”
戌时已过。
总管府平静得令人绝望。
祥虎站在悟雷卧房的窗前,双手抱胸,夹着他的剑,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悟雷好像是放下了所有的紧张,平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后脑,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所以,所谓绝望,说得并不是总管府的人,而是夜空和大头。
戌时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快要接近亥时了,还是没有幻术袭击的迹象。
夜空和大头坐在圆桌前,夜空在喝茶,大头的表情越来也不自然,终于,他忍不住小声对夜空说:“夜空公子,还会来吗?”
夜空放下茶碗,回答得干干脆脆:“会来的。”
他的话引来了悟雷和祥虎的目光,但他却并没有因他们锐利的视线所动,依旧浅酌清茶,像是在品尝美酒。
大头接着问:“你怎么会这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