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实在。”安至诚像个小孩子似的颠了颠,拍着身下的垫子道:“这里面是还装了铁丝网吧,弹性不错啊?”
“真不愧是会享受的人,这都能摸出来。”凤栖梧说着抬头看沈犹烈寒“真的是铁丝网啊?”
“是弹簧,不过也跟铁丝差不多了。”沈犹烈寒笑着说完,寒风从外面走了进来,拿着好几个纸袋子,凤栖梧鼻子一吸,惊喜道:“李记的糖炒栗子,袁记的鸡翅还有风味轩的糖葫芦!”
寒风失笑“果然还是王爷了解王妃,属下藏的再深也瞒不过王妃的鼻子。”
他说着拿了几个盘子放在桌上,将凤栖梧方才说过的东西一一摆在盘子里,不过最后那酸酸甜甜的不是糖葫芦,还是用特制的薄瓷碗装好的山楂水,看上去红灿灿的,让人一看就想吃。
凤栖梧看着那一小碗山楂水乐了,回头去看沈犹烈寒“你这是早就知道我会吃多了,在这儿准备着呢?”
沈犹烈寒也笑“有备无患。”
安至诚看了看沈犹烈寒,再看看凤栖梧,叹了口气去看楚伯肇“早知道还有这么一招,我也干脆扯开肚皮吃了,反正吃撑了还有寒江王的开胃山楂水吗,再不济,找寒雨要点消失的药也可以啊!”
楚伯肇闻言,和沈犹烈寒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和宠溺,他伸手,不避讳的揉揉安至诚的一头顺毛“别闹了,你今天一天都快吃下三天的量了,再吃下去,寒雨的消食药也救不了你的胃。”
安至诚想起今天自己在西市的小吃街上从头吃到尾,然后又去凤来仪阁撸串,一时心虚无比,然而,眼睛盯着桌上的鸡翅又发了光,委屈巴巴的看着楚伯肇“我觉得我还能吃一点。”
那边凤栖梧已经拿了一个鸡翅在吃了,寒风买来鸡翅特地拿到厨房让人用木签子串了起来,是以吃的时候既不用筷子,又不用直接手抓,吃着很方便,凤栖梧啃了两口,递到沈犹烈寒嘴边“你也吃一口,一天到晚跟兔子似的只吃素,我看着都替你觉得饿。”
沈犹烈寒从善如流的啃了一口,将咬进嘴里的鸡翅肉细嚼慢咽,吞咽干净了这才道:“我也不是只吃素,周叔做的膳食一样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而且就算我真的想吃素,你以为周叔会同意?”
“当然不会。”凤栖梧狠狠咬了一口鸡肉“我跟周叔说的,必须顿顿有肉。”
话说完,她举着鸡翅扬了扬,冲安至诚努嘴“你真的不吃啊,寒风这个抠门的只买了十个鸡翅,你不吃我一会儿就全吃完了?”
“谁说我不吃的?”安至诚本来犹豫了许久,被凤栖梧一刺激,自己脑子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抓了一只鸡翅在吃了。
安至诚和沈犹烈寒二人唯有摇头失笑,眼神里的宠溺别样复杂,却一样深情。
天华的婚嫁风俗和历朝历代没什么两样,新婚三天后新娘和新郎回娘家省亲,称之为归宁,这天一大早,凤栖梧就被沈犹烈寒从床上挖了起来,给迷迷糊糊的人儿洗漱穿戴。
等抱着人上马车的时候凤栖梧还没醒来,沈犹烈寒无奈的捏她的而鼻子,呼吸不畅的凤栖梧终于舍得脱离周公的怀抱,睁眼看自家夫君,熟悉的颠簸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在马车上,声音里还带着将醒未醒的朦胧“一大早的,这又是去哪儿啊?”
“你忘了,今天是咱们大婚的第三天,要回国公府归宁的。”沈犹烈寒无奈的摇摇头,将马车上的食盒打开,凤栖梧的瞌睡虫瞬间被食物的香气给赶跑了“这次又是什么好吃的?”
“小笼包,周叔度假菜汤,还有清茶。”沈犹烈寒说着将食物全部摆开来,递给凤栖梧一杯清茶“先喝点清茶,清醒一下。”
“哦。”凤栖梧刚起床的时候,脑子总是不太清醒,所以话也不太多,闻言,顺手解了茶杯,喝了一口,就呆呆的看着桌上的小笼包和汤碗,失了动作。
沈犹烈寒狐疑的看她“怎么了,今天的早膳不合你的胃口?”
“没有。”凤栖梧摇头“感觉还是有点困。”
沈犹烈寒闻言,突然笑了一下“怎么,昨晚累着了?”
戏谑的话成功引得凤栖梧翻了一个白眼儿“这话你也好意思问出口?”
说起这个凤栖梧真是一肚子的怨念,成亲前,沈犹烈寒明白她的独立,也尊重她,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即便真有失控的时候也会努力忍着,可是成亲后就跟讨债似的,每天晚上不折腾到凤栖梧昏过去就不算完,凤栖梧简直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打算把过去两年忍下来的全部补偿回来了。
当然,凤栖梧很清楚这话若是真说出口,沈犹烈寒绝对会身体力行的给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给自己带来的后患绝对是无穷的,所以她聪明的不说出口,可惜,她不说,沈犹烈寒也未必不会那么做,于是,她听到沈犹烈寒闷笑着道:“所以,为了不那么累,你更要多吃点,补充体力呀!”
凤栖梧瞬间黑脸“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
“真的?”对面的人一脸惊喜,隔着汤碗里冒出的热气,凤栖梧似乎还能看到他发光的眼睛。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她没好气的道:“闭嘴,吃饭!”
沈犹烈寒无声的笑,夹了一个小笼包越过不大的桌子去喂她“好,吃饭。”温柔的声音和眼神让凤栖梧顿时没了脾气,无奈的喟叹“罢了,谁让自己爱上这样一个人呢,辛苦点也认了。”
归宁的日子全天华都不变,是以凤栖梧和沈犹烈寒下马车的时候苏离已经等候在门口了,云绕和云溪坐在前面的马车上,下车后走到苏离面前通报道:“苏离管家,王爷和王妃到了。”
她们身为凤栖梧的婢女,平日里其实也就是帮凤栖梧搬个送给亲近之人的礼物啊什么的,扶着凤栖梧下马车之类的事情轮不到她们,自有沈犹烈寒打理,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满眼欣慰和羡慕,她们过渡的很自然。
苏离点点头“你们进去吧清风苑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大小姐住在国公府。”
云绕和云溪对苏离行礼应声“是。”
护国公府不是请不起下人,但是了解凤栖梧的人谁都知道,凤栖梧虽然看着随和好亲近,实际上领域感特别强,尤其不喜欢别人随便碰自己的房间,是以不管是护国公府里凤栖梧住不上几天的清风苑还是寒江王府以前住的随风院,现在住的听枫院,能进去的人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凤栖梧的马车里云绕和云溪坐的马车并不远,加之马车都已经停在了护国公府门口,所以苏离的话凤栖梧也听到了,趁着沈犹烈寒扶她下车的机会问他“看来爹爹也知道我们接下来的打算了,今晚在国公府留宿,你那边有什么问题没?”
凤栖梧倒不是担心沈犹烈寒不同意她留宿国公府,只是离开在即,沈犹烈寒身为寒江军的统帅,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交接,不知道他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
沈犹烈寒摇摇头“军营和寒月宫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没什么事情,你要是相住的话,集训开始前后都可以住在国公府,我陪你。”
“这么好啊?”凤栖梧瞬间听的眉眼弯弯,笑嘻嘻的伸出没被沈犹烈寒握住的那只手去揉他没被面具遮住的脸。
自从无意间发现沈犹烈寒这个贴面阎罗的脸蛋儿居然比她自己的还软后,凤栖梧就爱上了揉捏王爷夫君的脸蛋儿这一业余活动,宠妻成魔的寒江王殿下也从来不阻止,只会宠溺的看着他的小妻子,等她玩儿够了,才去偷一个香味儿的吻作为补偿。
驾车的依旧是沈犹烈寒和凤栖梧的御用车夫寒风,等着两人下车后,努力无视两位主子之间冒出来的粉红泡泡,认命的搬礼物,顺便叫了苏离一声“东西有点多,来帮忙。”
苏离点头,自然的走到马车上搬了一个大箱子,有点重,他跟着寒风边走边问“王爷和大小姐手里的储物戒指用一个扔一个都不嫌少的,干嘛不用储物戒指装,这搬得累死累活的,又是王爷还是大小姐的新玩儿法?”
“谁知道王爷怎么想的呢,东西都是王爷亲自准备的,让我搬的时候直接说了一句不要装储物戒指里,别的什么都没说,这里面装的什么我都不知道。”寒风认命的叹了口气,随即猜测道:“估计是王爷想让护国公看到他的诚意,好让护国公放心的让大小姐跟着她到处闯吧!”
“或许吧!”苏离应付了一句,不再说话。
俩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其实凤栖梧和沈犹烈寒都听得见,凤栖梧听到寒风的话,笑了一下,晃了晃被沈犹烈寒紧握着的手“哎,老实说,你给爹爹准备的礼物都是些什么,怎么连我都瞒着,你又不了解爹爹,就不怕你送的礼物爹爹不喜欢?”
如果说以前凤栖梧救凤傲天,帮凤傲天打仗是出于女儿这个身份的话,这次回京后后凤傲天接触的多了,凤栖梧就满满的发现,自己心里其实是接受凤傲天这个父亲的,不为所谓的原身,无论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凤栖梧,她都愿意接受凤傲天是她凤栖梧的父亲这个事实,所以,她更希望凤傲天这个父亲能接受沈犹烈寒这个爱人。
沈犹烈寒握着她的手故作而言他“这不是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吗,岳父大人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我们走之后很多东西都找不到,就提前让人准备了,都是一些府里自酿的酒之类的,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
“真的?”凤栖梧挑眉看着他眼神里有着怀疑“只是酒水的话为什么不让寒风装储物戒指里,你不会真的傻到以为这样爹爹就会多看到几分你的诚意了吧?”
“我的诚意不用他看到,你知道就行。”沈犹烈寒无奈的笑“酒水是其次,寒雨最近研制出了一种迅速愈合外伤的药水,寒江军那边试了一下效果还不错,就给凤家军送了一些,那种药水不适合放在储物戒指里。”
“还有这样的药水?”凤栖梧眨眨眼,表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尤其是像寒雨这样标新立异的奇葩青年不做出点奇葩事情来不罢休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是不难理解的,于是又点头“能把自己的作品送给凤家军他也是有心了,我记得他在我们大婚后就没什么动静了,是不是已经进了训练场了?”
自从决定要进行集训后,凤栖梧觉得每次有人要进入空间就得自己在神识里通过,嫌麻烦,是以和器灵商量让她认可的人可以自有出入空间,可是这样一来,凤栖梧不可以去关注空间的话,自己都不知道空间里有那些人,尤其是进入训练场后,她就算刻意关注,也不见得能知道里面有什么人了。
沈犹烈寒点点头“寒雨是参加训练的人中间唯一一个懂医的,虽然紫苏几个也不错,但是最关键的时候还是要靠他,他自己申请的提前参加训练,在大家正式训练的时候就可以吉时给伤员施救,寒雪不放心他,也一起去了。”
凤栖梧闻言乐了“寒雪以前内敛矜持,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她究竟在乎不在乎寒雨,成亲后倒是直白多了,好像也更粘着寒雨了。”
“这是好事。”沈犹烈寒闻言,也是难得的感性起来“跟着我们出生入死,历经风雨是不假,但是也不能失了生活的兴趣,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总会有结束的一天,等到那时候,这些人总不能抱着刀剑过一辈子吧!”
“谁说不是呢,所以啊,寒雪这样变化,真是一件不错的事。”凤栖梧晃悠着沈犹烈寒的手臂踩上最后一个台阶。
门里的凤傲天抬头看他们“什么是不错的事情啊?”
看到凤傲天,凤栖梧这才从沈犹烈寒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爹爹,大清早的就开始自己跟自己较劲了?”
沈犹烈寒闻言往前一看,可不是嘛,凤傲天的手边放着一个棋盘,上面黑白棋子交错,看着已经下了不少时间了。
凤傲天却是朝他们招手“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留给我的残局,想了许多年也没能走活,你们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四局破了?”
凤栖梧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样的棋局,爹爹你想了这么久都没能破解的?”
视线落在棋盘上的瞬间,凤栖梧也皱起了眉头,凤傲天看着她狐疑道:“怎么了,你见过这棋局?”
眼前的棋局的确是难解的残局,但是越难解开的棋局部署越复杂,凤栖梧就算再天才也不至于一眼就看出来其中的复杂所在,是以凤傲天才会怀疑她之前是不是见过这棋局。
出乎他意料的是,凤栖梧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随即,对随着她走过来的沈犹烈寒道:“寒,你来看看这棋局,是不是也觉得有点熟悉?”
沈犹烈寒皱眉看了一会儿,立即得出了答案,看着凤栖梧的眼睛缓缓道:“玲珑杀的翻版?”
这个翻版不是说眼前的残局和他们之前见识过的玲珑杀棋局完全一样,恰恰相反,眼前的棋局和玲珑杀是完全相反的。
凤栖梧当然明白沈犹烈寒的一意思,却下意识的跟他抬杠“准确的说应该说是反版才对。”
成功得到沈犹烈寒一个无奈又宠溺的微笑,她才对凤傲天说道:“我们之前出海的时候在海岛的地下宫殿见过一个名叫玲珑杀的棋局,跟这个完全相反,一步都不差。”
“你说说出海的时候阵法密布,机关重重的那个海岛?”凤傲天皱眉看着凤栖梧,关于那个海岛,凤傲天特意差人去查过,所以,对于那个海岛,他了解的不比凤栖梧这些亲临其境的人少。
凤栖梧早就知道自己爹爹不会是个只会带兵打仗的将军,对他知道这件事也不意外,点了点头“那个地下宫殿最终的阵眼就是玲珑杀,不过那也是我们在地下宫殿塌了以后才发现的,让寒给破解了。”
凤栖梧语气里不自知的自豪和小骄傲让凤傲天有些心酸,沈犹烈寒却是欣慰又开心的展开了笑颜“这个棋局的确跟玲珑杀彻底相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传说中的珍珑棋局,棋局虽然复杂,破解之法却是出乎意料的简单,咱们不要想太复杂的话,应该能破解。”
“珍珑棋局?”凤栖梧迅速翻了一下脑子里关于这个珍珑棋局的记忆,随即狐疑的看向沈犹烈寒“不是说这类棋局都是阵法上用的吗,怎么会在爹爹这儿?”
话说完,她又看凤傲天“爹爹你这朋友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留个棋局都能成了世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