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等将军拿着画离开后,苏秘书见老爷子神态疲惫之极,出去喊了医生来帮老爷子做检查。
医生检查完,苏秘书跟着出去问了下状况,医生摇了摇头…
回到病房,见老爷子合上了眼睛,苏秘书轻轻帮着掖了掖被子,正要起身,突见老爷子睁开了眼睛。
苏秘书挤出笑容道:“老爷子,您今天已经讲了太多话,要多休息。”
平常的‘首长’换成了‘老爷子’,言语间淡薄了上下级的距离,多了几分家人的亲近。
而老爷子今天也确实讲了许多话,该讲的和不该讲的都讲出来了。
别人看着可能觉得老爷子有失往常的稳重,可苏秘书心里清楚,这是老爷子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不是老爷子怕死,而是这突发的状况让老爷子的一些想法不能再按部就班的有序推进下去,一下打扰了老爷子的节奏,老爷子有太多的遗憾未能实现,心里着急啊!恨不得能在临死前把能做的都做完。
老爷子微微摇头道:“小苏,我帮你把那个代理省长给推掉了,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苏秘书怔了怔,知道是之前一号他们来看望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提了下苏秘书今后工作安排的事情,特意向一号提到了苏秘书当年是在市长的任上被他调到身边来的,在地方上有相当不错的工作经验,经他考察工作能力还是有的,下去后可以考虑进一步使用。这是希望让苏秘书下去后职位更进一步,不可能过了十年还原地踏步。
一号说他会考虑的,苏秘书当时心里估计最不济也是去某市担任市委书记。
结果后来二号他们来看完老爷子的时候,就主动提到了苏秘书以后可能的工作安排。显然一号已经和其他人通过气,上面已经达成了共识。
共识的结果比苏秘书心里的预期高上不少,原本的决定是,让苏秘书去某省,担任省委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代理主持省长的工作,可谓充分考虑了老爷子的意见。
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苏秘书一下去不可能就让他直接当省长,毕竟苏秘书没有肩负一省工作的经验,所以先代理省长主持工作。这意味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苏秘书能展现自己的能力,迟早要将‘代理’两个字去掉担任正职,算是很给老爷子面子了。
谁想老爷子拦了一下,帮苏秘书推掉了代理省长的职务,只让苏秘书担任某省省委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这一推的结果很有可能会毁了一个人的前途,挡了上升的路,换一般人变成仇人都是有可能的。
苏秘书微笑道:“老爷子,您这是为我好,我能理解的。”
老爷子微微点头:“明白就好,你还年轻,一下去就主持一省的工作不是什么好事。既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下面的基础又不牢,占着‘代理’的位置等于挡了别人的路,会成为众矢之的。反而是个负担。不如踏踏实实把情况给摸清楚,有了经验打好了基础,只要你有能力,总会有你施展的舞台。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说留了什么东西给你,也没有。说没有多少也有一点,就看你有没有能力去利用,有能力自然会有,没有能力自然就没有,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秘书点头道:“老爷子,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您累了,好好休息吧。”
老爷子一脸欣慰的‘嗯’了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林子闲并不知道自己送给齐老的信里事关自己的身世,对他来说,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林保捡来的孤儿,因为林保从小一直都是这么跟他说的。他早就习惯了孤儿的身份,有没有血缘上的亲人对他自己来说也没当回事。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没有相处过的感情,就没有牵挂,他真心没当回事。
所以这厮之前一被人家轰出大明园,就摸出了电话拨通了林保。
“信送到了?”林保淡淡的声音传来。
“嗯,已经送到了。”站在街头左顾右盼的林子闲问道:“老头,你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啊?”
林保不冷不热地问道:“他没给你看吗?”
林子闲很不屑道:“我倒是想看,可他看完信就把我轰了出来。算了,那老家伙的确活不了几天了,依靠药物吊着,换了一般人没这条件早就挂了,我懒得跟他计较。呵呵,老头,我真的挺好奇,你写了什么东西给他?说说嘛。”
林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信里是他的身世。”
“他的身世?”林子闲一愣,狐疑道:“什么意思?”
林保石破天惊道:“他其实是你师兄宋南风的儿子。”
“啊!”林子闲大吃一惊,被雷得不轻,结结巴巴道:“老头,你没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有必要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吗?你师兄死的时候,其实留下了一个孩子,我把他托付给了一户人家收养,就是他!你还想问什么吗?”林保冷冷道。
“呃…”这事林大官人真心不好问下去了,他知道老头对师兄的死一直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深深的内疚和遗憾吧,当即呵呵笑道:“那啥,不说了,我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去。”
他很乖巧地迅速挂了电话,这事十有是真的,否则老头不会拿自己那个便宜师兄开玩笑,的确不好再问下去,再问下去就是揭老头的伤疤了。
收起电话后,看看街头来来往往的人流,忍不住一阵唏嘘摇头,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老头为什么不让自己看信,也明白了齐老爷子为什么不让自己看信,这种私密的事情肯定不想让外人知道。
“只是这样算起来,论辈分的话,那老爷子还是自己的晚辈啊!怪不得把我给轰出来,敢情是恼羞成怒啊!”林子闲摸着下巴忍不住一阵好笑,这事有够曲折的。
他走在街头左顾右盼找吃饭的地方去了,只是他只怕做梦也想不到,那封信更曲折的地方和他有关…
一阵凄婉的二胡声又在山腰的大树下响起,闭眼推拉的林保用弦音话心中的凄凉,思绪中浮现的还是那个大雪纷飞的山坡下,那个衣衫单薄面黄肌瘦冻得直哆嗦的小孩跪在雪地里喊了他一声‘师傅’后,便倒下了,百年难忘…
宋南风是不是助纣为虐的卖国贼他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就像他写给齐老爷子的信里说的那样,在江山风雨飘摇的那个年代,一些人的对和错是无法用具体的准则来衡量的,只有恩怨情仇难了。
可他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他在信里告诉齐老爷子的只是事实经过,没有说自己做错了帮宋南风平反的意思,在林子闲面前提到宋南风也没有帮宋南风平反,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平反也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他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杀了宋南风后一个多甲子没有收徒,只盯着宋南风的血脉不放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就没有一丝想补偿的意思?只怕心里有多疼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至于林子闲的身世,诚如苏秘书所料的那样,从他让林子闲亮出白莲教弟子的身份去见齐老爷子,就等于断了林子闲回到齐老爷子身边的可能性。
并非齐老爷子想的那样,想让林子闲打着白莲教的旗号去兴风作浪,真要是国泰民安的话,也没有白莲教兴风作浪的可能。仅仅是白莲教的传承大业需要有人继承,如果苏秘书等人知道林保的真实身份只怕就能猜到。
不过有一点是让林保没想到的,他让林子闲去见齐老爷子就没准备要阻止两人相认,谁想齐老爷子竟然没有相认。
这样一来,林保就不得不挑机会师徒面对面亲口说了,这事他没准备瞒林子闲一辈子…
“林子闲?”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正在一家餐厅内吃饭的林子闲抬头看去,两个女人一脸惊奇的样子差点没噎住他。
这两个女人不是别人,一个是青城派的玄冰,另一个悍然是魏心蓝,都是一身休闲装打扮。
这两个女人怎么凑一起了?林子闲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咽下嘴里的东西,东张西望了一下,我不是做梦吧?
“喂!”玄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装什么装,想装不认识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不但是这两个女人,不过这两个女人的动静又吸引了七八个年轻男女一起围了过来,都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一个个一脸好奇地看着林大官人。
只有魏心蓝眼眸中藏着惊喜之余,神情又显得有些怯生生的,矜持中带着腼腆。
“陈老师,这位帅哥是谁呀?”一位少女问玄冰道。
陈老师…什么意思?林子闲扔下筷子,扯了张纸慢慢擦着嘴巴左右看看眼前的一群男男女女,貌似从某些男生的眼中看到了‘嫉妒’两个字,林大官人有种祸从天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