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闲脚步一顿,回头道:“我也奇怪,可当时的情况我也没想到多问,她的情绪也有些失控,个中详情她还没跟我说清楚便自杀了。对了,她身边还有个峨眉弟子,应该知道些事情,不如你放我出山,我一定帮你查清楚。”
这厮抓住机会就想看看有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结果林保就送他一个字,“滚!”
林子闲见有新情况了,不但没滚,反而提着蛇皮袋子走了回来,试探着问道:“老头,看来你很关心那个老尼姑啊!”
林保淡淡回道:“我和她早就没关系了,谈不上什么关心不关心,你收了人家百年的功力,这份人情不小,自然要还人家。”
“屁的人情,我差点被她给害死,你怎么不说?”林子闲切了声,转而又贼兮兮说道:“那啥,有些事情我懂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谁都有念旧情的时候。只要你放我出山,我保证帮你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怎么样?”
“滚!”林保回头一声怒喝,林子闲立刻讪笑着退开了,提个袋子下了山。
屹立山缘的林保目眺远方,良久后微微一声叹息,如果早知道绝情师太的事情,他当初只怕不会让克拉克轻易跑掉。
林子闲提个袋子到了山脚的土墙院子里,发现司空素琴已经换上了一身的黑色裙裳,当地人的那种民族服饰,配上她的雪白皮肤和姿色,别有一番风韵。
司空素琴正和康九香打扫卫生。她原来的穿着打扮是没办法放开手脚干活的,干活自然要有个干活的样子。两个女人貌似已经把活给干得差不多了。
“康姨。”林子闲和康九香打了声招呼,又趁着康九香不注意,悄悄对司空素琴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她身上的衣服好看,惹得司空素琴喜上眉梢。而他则提着蛇皮袋子绕庭院洒起了特殊加工过的雄黄。
下面折腾完了后,司空素琴又挽着康九香的胳膊有说有笑地上了山。要帮康九香做晚饭,俩女人搞得跟姐妹一样。
其实她们俩的年纪相差并不大,别看康九香的女儿都老大了。只是因为乡下地方的女人结婚早,生小孩也早。康九香的真实年龄只比司空素琴大三岁而已,偏偏司空素琴看起来又像是三十岁不到的女人。只是眉宇间的风韵无法掩饰,显得成熟。
两人聊天的时候,康九香获悉司空素琴的年纪后,还有点不太相信,确认后,双方的心理代沟更小了,越发聊得来。只是康九香的心里多少有点嘀咕,小林怎么找了个年纪这么大的女人?
说来这俩师徒也搞笑,师徒间的年龄相差那么大,偏偏找的女人年纪又都差不多。一个女方年纪比男方大差不多十岁。一个男方年纪比女方大一百多岁,挺让人无语。
晚餐是康九香和司空素琴联手做出来的,当然,司空素琴暂时也就帮着干了些烧火打杂的事情,学习也要一步一步来。不可能一蹴而就,可以理解。
一张八仙桌摆在屋外敞坪,香喷喷的农家饭菜上桌,一家四口人就着黄昏围坐享用,可谓是其乐融融。
康九香不断给司空素琴和林子闲夹菜,而司空素琴则不断明里暗里讨好康九香。凭司空素琴在外面的历练,想哄一个淳朴妇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逗得康九香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吃完饭后,司空素琴立刻又抢着收拾卫生,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蜿蜒的下山台阶上,司空素琴挽着林子闲的胳膊,盘着秀发的脑袋依偎在他肩头,慢慢向山下走去。
看着迷茫夜色下山峦间的零星灯火,听着溪水涓涓,呼吸着清新空气,司空素琴忍不住呢喃细语道:“真美啊!能一辈子住在这里就好了。”
林子闲忍不住笑道:“初来咋到觉得美,等你住久了就会觉得稀松平常,山里的生活设施毕竟没城里的方便。”
“不会,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好。”司空素琴摇了摇头道。
林子闲的双眼在夜色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笑笑不语。
回到山脚家居简陋的屋里,林子闲拉亮了昏暗的灯泡,尝试着打开了许久不用的电视,幸好还能看,没什么问题。
两人站那盯着电视看了会儿,贴在林子闲后背搂着他腰的司空素琴松开手道:“你先坐会儿,我去烧洗澡水。”她转身去了厨房。
林子闲则背个手在几间房里晃悠查看,一个房间里陈设的各种乐器吸引了他的目光,有吉他,有笛子,竟然还有萨克斯。
林子闲莞尔一笑,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洋乐器,他顺手拿到了手中,擦了擦吹口,含在嘴中‘叭叭’试了下音,发现还能用,十指轻动,顺嘴就吹响了一曲缠绵的‘回家’,给这迷茫夜色下的山野添上了别样风情。
正摇头晃脑抱着萨克斯吹得悠然自得之际,看到了倚靠在门口微笑的司空素琴,不由笑着停了下来,又顺手将萨克斯摆放回了原位。
司空素琴立刻鼓掌走来道:“吹得不错呀,为什么不吹了?以前见过你弹钢琴,没想到你还会吹这个,看不出来呀!”
林子闲嘿嘿乐道:“你老公我多才多艺,会的东西多了去,有待你慢慢发现。”他回手指了指各样乐器,“都是谁的呀?”
司空素琴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口后,笑道:“都是康姨女儿楚云的,楚云从小就喜欢音乐,好像现在正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林子闲恍然道:“那丫头啊,难怪了。”
司空素琴问道:“你见过吗?”
“见过一次,和你一起见的。”林子闲双手搂着她腰笑道:“你忘了布兰琪京城演唱会的那个嘉宾楚云?”
“啊!”司空素琴惊讶道:“原来是她啊,我还以为是同名呢,那个楚云现在在演艺圈好像已经是个不小的腕了,没想到竟然是康姨的女儿,还真是山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哪有那么容易飞上枝头的事情。”林子闲偏头努了努嘴道:“老头亲自出马找了大人物,捧出来的。”
“这样啊。”司空素琴看向一旁的乐器,若有所思道:“康姨说这里大部分的乐器都是师傅买来送给楚云的,不过听康姨话里的意思,楚云好像不太待见师傅,貌似接受不了师傅和她妈在一起,离开这里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过,顶多是偶尔通个电话,师傅送给她的乐器一样都没带走,全部留在了这里。”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东西扯不清的,轮不到我们操心,老头自己会拿主意。”林子闲推开她,问道:“这么快就把水给烧好了?那咱们就快洗洗上床办正事吧,试试在这里的感觉怎么样,走一起洗鸳鸯浴去。”
“去!”司空素琴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地捶了他一拳,又伸摸进了他装烟的口袋里,道:“找不到火,来找你这个烟鬼借打火机呢。”摸出打火机转身就走。
‘啪’林大官人顺手就在她丰满的臀上拍了一巴掌,算是对她捶的那一拳的回报。
“流氓!”司空素琴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了,脚步是轻松欢快的。
林子闲再次环视屋里一眼,正准备离开时,目光陡然一怔,被桌上角落里的一只口琴给吸引了。
目光渐渐有些涣散地盯着那只口琴呆了许久,他伸手拿到了手中抚摸,一丝酸涩的神情浮上面庞。
把玩着那只口琴,他慢慢走到了院子里,抬头仰望着星空默然无语许久,厨房的烟囱里已经升腾起了滚滚浓烟,如淡淡乌云拂过星空,又被微风给吹散。
这厮不知什么时候就坐在了大门口,也不怕脏,看着远处山野间的零星灯火比远方天空的星星还闪亮,依稀间像极了某人的一双明眸正对着自己笑意盈盈俏皮地眨眼睛,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刻骨铭心。
神情迷茫间,双手捧着那只口琴慢慢放在唇边,‘呜呜’吹响,又是那首旋律忧伤的‘天空之城’,在夜色下忧伤地回荡,丝丝缕缕地随风潜入夜,悠扬,缠绵,刻骨,透人心扉。
正坐在厨房矮凳上烧着柴火的司空素琴微微一怔,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慢慢起身走到了厨房门口,倚靠在门框边看着独自坐在院门口的林子闲,正堂门口昏暗灯光照射的背影显得异常寂寞。
司空素琴从忧伤的曲子里听出了无尽的思念之情,那婉转悲伤的旋律似乎在向某个女人倾诉,她银牙微微咬唇,神情显得很复杂…
山腰背手站在山缘边仰忘无尽苍穹的林保,同样微微偏头看向了山脚的院子,隐隐看到了厨房门口灯光下的女人身段,也隐隐看到了坐在院门口的男人,同样听见了断断续续随风飘来的忧伤。
“老林,热水烧好了,快去洗澡。”康九香从屋里走了出来喊道,走到他身边时,也忍不住‘咦’了声看向山脚,奇怪道:“是谁在吹口琴吗?”她对这声音不陌生,因为她女儿以前就经常吹。
林保回头看向星空,叹息道:“江山万里,最风流不过侠骨柔情,好儿郎就怕难过美人关,痛过也好。”
康九香狐疑道:“你嘀嘀咕咕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