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人知道为太皇太后贺寿之事,都想捧起家乡人。下面的人不知道,只
想考绩好看。
而你上面来监考的自然也不能不顾这家乡人的意见,一点儿情面都没有,以
后谁还听你的。
说不得,也只好让宁采臣进来,却是死盯着他。
宁采臣还不知道他被主考官看成了踩着山东上位者。
中年文士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他这是好心办了坏事。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答卷了吗?”
“回大人,他还在睡。卷子好好摆着,动也未动。”
“哦?”韩大人有些弄不明白了。若说是来砸场子的,只是睡觉,没有这个
道理。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大人,大人,他醒了。”
“那他答卷了吗?”
“回大人,没有,他依然没有动卷子。”
“那他在做什么?”
“他在烧水。”
“烧水?”
“是,看那样子,似乎是准备沏茶。”
“岂有此理!”韩大人猛得站了起来。
“松涛,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听听,这狂生竟然把他江南的做派拿出来了。竟然在考场
里吃起茶来了!”
南方,把这烧水饮茶叫修养,是一种养气的表现。
只是北方吗?没有这讲究,大碗茶,解渴就成;大块肉,充饥就好。
南北比起来,是一个文一个武,泾渭分明。估计这也是为什么这世间多是北
方统一南方,就是南方偶有统一,也会多打一场,以符合条件。本朝毛太祖,
明朝成祖,莫不如是。
这样一来,南方士子常常便嘲笑北方缺少文气。
若是个武贵文贱的朝代,哪怕是文武平等,这都没什么,可它偏偏就是文贵
武轻。
这样一来,韩大人自然是气得够呛。因为宁采臣这不像是来科考抢名额的,
是来砸场子的。
气呼呼的韩大人猛的起身,去会会这狂生。他这么生气,吕大人立即跟着。
韩大人是个火爆脾气,像武将胜过文人,但这里是什么?是春闱会场。
若是韩大人火爆脾气上来,把应试的秀才打了。这可就闹大发了。
官家那还好说。对南方,却交待不下去了。
若是激起南方人的义愤,就像开国那几年一样,把在南方考不出名额的士子
全弄到北方来考。那北方士子可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因为这就像常青藤的名校与一般的学校在考,在人家那里也许只是中等成绩
,可到了自己这儿可就成了顶尖的存在。
开国时,无论是赵匡胤,还是赵匡义,为了平衡南北士子,可是花了好大的
功夫。这次若闹起来,还有谁来平衡?当今官家是不问的。
不过吕大人的担心是多余,他们打不起来。即使打起来了,宁采臣也吃不亏
,因为蜘蛛精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虽说后世之人见多了恩将仇报,可这不是后世。而且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
从法海手上救下的你,改了你一生的命运。
否则,你可是要压在凉亭下,等法海想起了你,你一身法力道行也失去了,
重新变成蜘蛛。
就这样走了,一声招呼不打,难怪宁采臣会生气。
蜘蛛精把头点着,做告饶状:“公子,不是我不回来,是我回不来。”
“哦?那左玉郎会法术?”
“不会。”
“是那身边的人会?”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公子听小妖说。当时小妖跟踪那姓左的一路。这姓左的没有去旁的地方,
而是出城十里,来到一个叫快活林的地方。”
“等等,你是说快活林?”
“是。公子,你知道?”
“不,你继续说。”
“那快活林是一处妓寨,他与另一位公子是去那寻欢做乐去的。”
知道只是妓寨,宁采臣松了口气。这妓寨总比杀手窝要好。虽说他现在使得
一手好剑,但那是杀手,可不会与你讲究个正面对决,而直接就是暗杀。
“这详情你就不要说了,只说你打听到了什么?”
“是,公子。那人与你为难,是因为他看上了白姑娘,以为公子与他抢白姑
娘,所以才会与公子为难。”
“噗!”宁采臣的茶喷了出来。“此言当真?”
“是他亲口说的。”
“他当时怎么说的?”
“当时左公子与茅公子正饮酒,旁边有女子在他们身边跳裸舞。当时茅公子
说:‘感谢左公子为我出气,我先干为敬。’左公子说:‘哪里。这也是我自
己的事,他竟敢老往白姑娘那跑,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
下面的话,宁采臣无须再听,就是前面,也是过时的消息了。反倒是快活林
有女子跳裸舞,使得宁采臣感慨这古代色情事业的发达。
前世观看电影,还以为不过是后人杜撰。古人哪可能穿那么薄的衣服跳舞?
封建礼仪不顾了?
现在看来,不是古人不顾封建礼仪,是自己对封建礼仪的理解浅薄了。
突然想到一事,宁采臣说:“你附耳过来。”
蜘蛛精带来的信息,唯一有价值的便是左玉郎去干什么。而对他干的什么,
宁采臣正好有个让他不再纠缠白素贞的想法。
妓寨虽好,总有出来的时候。不要怪我心狠,谁让你赖着不走。
既然对方认定了自己,宁采臣也没有再解释的必要,梁子都架了,只有打倒
了。让他怕,让他不敢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宁采臣的办法也很简单,你不是因为下面找自己麻烦吗?那就废了你下面。
让你生花柳,反正蜘蛛本就有毒,就不信让毒蜘蛛咬了下面,你还有心思办那
事。
“不行。公子,这事我做不得。”蜘蛛精不仅不同意,反而拼命反对。
“为什么做不得,这办法不好吗?我知道你习练佛法,也没让你杀人。不会
是因为那是肉做的,咬了便等于吃荤破戒吧!”宁采臣真的不想这样想,但是
不这样想,他还能怎么想,说不通啊!
“公子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有什么好羞的,佛门不也有欢喜佛吗?大家都是男……都是公的……”
“人家是女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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