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使用标准符号,书写时却也免不了留下空格。宁采臣也没有想到,这书局的人竟然把这空白保留下来了。这不是浪费纸张吗?
“年兄,可否给我看看?”
“等等,我快看完了。看完了,便借与你。”看得太入迷,以致于竟连生意都丢了。
宁采臣没有纠缠,他只是为了解决麻烦,只要麻烦解决了,他便心满意足了,至于这白蛇传的事,也可以放于一边了。
其实关于空格,上古便用过。不同的是那时人们是一片竹简刻上一句话,字多字少,都是一片竹简,字多则密,字少则空。
有前例可寻之下,人们更关注故事内容,而不是纠缠于是否坏了规矩。
不过这一关注故事内容,却造成了更大的影响。
苏州府。“姐姐,你看,这人间竟然有我们的故事哩!”
小青是个惯偷,既然是偷来的银钱,她当然是想怎么花,便怎么花,一点儿也不会心疼。
这白蛇传的故事刚传到苏州府,她便从一士子手中高价购下。
这便是经典与非经典的不同。非经典,也就地方看看。钱塘杭州这些。
这经典一出,不二日,苏州府都有人买到了书。
其中心情最复杂的,恐怕要数这书局老板了。
一方面是这新白蛇传,已印了两千册,却仍然打不住头。这在以往可是他这书局只有科考必读,才勉强达到的成绩。这心情自然是高兴的。
可另一方面,由于早有协议,这白花花的银子,只能为人家赚去。
别误会,他是不会毁约的,他也不敢毁约。
不说宁采臣大才子的身份,单单是商人的“信”字,就让他不敢毁约。
他只是悔。
早知当初,何必拉拢什么外甥小舅子,干脆直接求到宁采臣头上,不就好了。
这真正的才子和冒名顶替的就是不同。人家就是不署,也是拍马也赶不上。
这边叹息不已,后悔自己所做的混账事。
那边,小青却是笑声不断。“姐姐,你看你看,这分明是在写我们。我们也要留传于世了!”
美好的故事带来了美好的梦想,小青得意得现出蛇尾来,不断摆动。
看她这么高兴,白素贞本不想打击她,却还是说道:“书中说了,这是傲来小国的故事。”
“姐姐,这只是虚名。你我遨游天地这么久,何曾听过什么傲来小国?”
“即使如此,这书中的小青可是条水蛇,与你并不相同。”
“那也许是那写书人不知我的本体,写错了。那我更要告诉他了。”
“告诉他什么?告诉一件你我身上从未发生的事吗?”
小青也冷静下来,是啊!书中所写,她们还没经历过,没经历,又怎么算是她们呢?
不过小青的性子,也只能安静一会儿,她又说道:“姐姐,我曾听说,有些人天生慧根,可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是也不是?”
“是有这样的人。”
“那他肯定写的是我们。天机渺渺,有些细节错误,也属正常。”
“小青,这样的人无不万中无一,又岂会写你我妖孽之事?”
“怎么不会?也许他为姐姐所感动了呢?观音大士不也为姐姐所感动,从而指出人在西湖吗?”
“可天下这么多西湖,到底哪一个才是!”
兴奋中的小青卡壳了,她确实无法指出哪一个才是。小声嘀咕着:“这凡间人真是懒惰,有一个叫了,却还叫,也不知改个名字。要在西湖已是很难了,却还有这么多的西湖。更不必说这世他还不一定是人。也许是树,也许是鱼……”
“不!他是个好人,他一定是人的!”对此白素贞有着她的自信。
“是是,是人。”小青陪着小心。“不过如果我们找到这前知500年,后知500年的人不是更简单吗?他总比打禅机的观音大士好理解吧!”她扬了扬手中的书。
小青这话说的不错,打动了白素贞,不过……“青儿,你为什么这么想去杭州,不会是你还掂记着那丹吧!”
小青总是心直口快,而且在面对同样是妖的白素珍也没有什么好瞒的。“那是当然,那可是我好容易得(偷)来的,即使他吐入腹中,我也会再取出来。姐姐也说过,这等内家丹,凡人是无福消受的。没有吸收之法,它会永远停留在他肚中。”
白素贞是真的不知道小青还有这等念头,她与小青姐妹相称,把自己修炼心得告知于她,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看到。但是她却没想到小青这小魔女的一面。
“你也不嫌恶心?”
“恶心?不会啊!”
小青修炼日浅,她不像白素贞是真的脱去蛇身,化形成人。她只是变化的人。对她来说,连毛绒绒的大老鼠,吃起来都不恶心,更何况是没什么毛的人类。
白素贞不同,她不仅化形成人,更是像人,应该说除了修炼法力,她已是一个人了。但是她也曾是蛇,自然知道小青的想法,也知道妖怪们更住重的是道行与法力。
“青儿,那位相公一身的浩然正气,以你的道行,恐怕连接近都难,又谈何施法呢?”
这是个难题,还是个大难题。施法得调动阴神,可浩然正气最是克制阴神。
没有阴神,便没有法术;没有法术,便取不出丹药。这是个悖论,几乎无解的悖论。以小青那从蛇化来的小脑袋,显然是想不出解决办法的。
见难住了小青,白素贞也松了口气,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
“回杭州。”
她没得选,虽然在哪个西湖找,都是在西湖找,但是离了杭州之后,她的那种感觉便再也没有了。
这次回杭州,她不仅要找人,更要好好和这写书人谈一谈。
这书上的故事,除了一开始,她都没有做过。这她心知肚明,但不知为什么,这上面的事,她非常想做,甚至她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她做过的了。
这书上的故事,除了一开始,她都没有做过。这她心知肚明,但不知为什么,这上面的事,她非常想做,甚至她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她做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