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离得远,一切暧昧的声音都被电影的背景音乐给盖过去了。
陆靖白微微皱了皱眉,将视线转到屏幕上。
男女主角在一阵撕心裂肺的争吵后各奔东西,有女人低声抽泣的声音传来,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低眸去看怀里的女人。
言陌睡着了。
屏幕的暗光照在她精致的脸上,将她五官的每一寸都深刻的像一幅画卷,微卷的睫毛很长,有阴影投射在她的下眼睑上,将那层淡淡的青影遮盖住。
轻轻扫了层唇彩的唇瓣水润嫣红,泛着饱满的色泽。
陆靖白喉咙发痒,轻咳了一声。
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已经离他远去,沦为了背景。
此刻。
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
陆靖白的手机响了,进电影院的时候他调成了震动,现在正隔着裤包薄薄的布料贴着他大腿的皮肤震动。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了起来:“喂。”
怕吵醒言陌,他将脸侧到了另一侧,声音压得很低。
“你在哪?”
“电影院,有事?”
张禹已经听出来了,不然,那个撕心裂肺吼着‘我爱你’的女人总不可能是言陌吧,“我让你回去躺着养身体,谁让你去电影院潇洒快活的,既然这么精力充沛,就回趟警局,把你这堆垃圾给我清理走。”
陆靖白:“……”
“半个小时不到,扣全勤。”张禹的声音满腹怨气,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将手机从耳侧拿下来,正准备打小宋的电话问问,怀里的女人就醒了,刚睡醒,声音还很沙哑,“有事?”
“没有,”陆靖白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
她并不困,刚才只是无聊小憩了一下。
电影已经放到一半了,刚好进入一个小高潮部分,言陌起身,见他还坐着不动,又弯腰去牵他的手:“走吧。”
到了市局,正好赶在张禹说的半个小时之内。
陆靖白开的顾钰微刚买的一辆新车,警局没有记录车牌,地下停车场进不去,他直接开着从大门进的。
他看了眼市局伸缩门口堆放的一大堆花,以为是哪个富二代追求女人玩的花样,挑了挑眉,也没说话。
看到陌生车辆,门卫走过来例行询问,陆靖白降下车窗,门卫瞧见他的脸急忙笑着开了门。
男人解开安全带:“你在车上等我,我去趟张局办公室,很快就出来了。”
陆靖白下了车,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你跟我一道去。”
“靖白……”
言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这里是市局,即便江昀再怎么手段了得,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在这里绑人。
她觉得他的神经绷得过于紧了。
陆靖白:“有事?”
言陌摇头,被他牵着手下了车。
市局的人对陆支队长带着老婆上班早已经见惯不怪了,纷纷‘嫂子嫂子’的叫的热切。
陆靖白带着言陌进了缉毒队的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就看办公室里,每张桌上都放着一束鲜花,玫瑰、百合,还有些认不出名字的紫的、蓝色、粉的花,用精美的包装纸包成束。
花香味过于浓郁,薰得他微微皱眉,问旁边经过的一名实习小民警,“这是怎么回事?”
小民警刚来没多久,和陆靖白不熟,见他问,立刻站直准备老老实实的回话,被陈勇一把揽住肩膀往后拉了一步:“头儿,这事得张局跟您解释,他老人家都等了您好长时间了,快去吧。”
张禹的办公室。
陆靖白敲了敲门。
里面隔了半晌传来成熟男人磁性的嗓音:“进来。”
陆靖白握住言陌的肩对她说道:“你在这里等我,如果累了就去那边椅子上坐一下,不准走开。”
“好。”
见她答应,他才拧开门进去。
张禹坐在办公椅上看资料,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陆靖白。
“张局。”
“看见外面那一堆东西了吗?”
“……”陆靖白:“恩。”
张禹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知道是送给谁的吗?”
陆靖白:“……”
本来不知道,但张禹这么一问,他就知道了。
张禹现在一看到他这张脸就来气,“陆支队长还真是本事啊,在电视上露了两分钟的脸,这市局就要被花给淹了,再让你多站两分钟,估计都有星探来签你了。现在的小姑娘追人方式都这么惊悚吗?这么一堆花,要是换个花种,别人还以为你这个缉毒支队长英勇牺牲了呢。”
陆靖白无奈:“张局,发布会是您让我去开的,下次还是您去吧,开了几次市局也风平浪静的。”
张禹:“……”
他鼓着眼睛瞪着陆靖白。
两人僵持了几秒,张禹摆出局长的姿态,“上面的卡片看了吗?”
“没有。”陆靖白实话实说。
“电话、微信、QQ,一切联系方式都有,你给我挨个挨个的联系,都不准再往市局送花了。”
张禹会这么火大,完全是因为送花这事已经延续很久了,从陆靖白开完发布会之后一直都断断续续有人往市局送花。
刚开始没有这么明目张胆,一天也就几束,最近几天俨然到了不可控制的势态。
美其名曰,慰问辛苦奋战在一线的缉毒警察。
但他妈谁慰问辛苦奋战在一线的缉毒警察是送玫瑰花的?收件人还写的陆靖白的名字,还将自己的联系方式也一并写在了上面,就差没贴张一寸红底的证件照应聘陆夫人了。
陆靖白:“……”
张局这明显是利用职务之便报私仇。
“对了,”张禹突然想起来,“治安支队还有一个,为了你把她爸都卖了,要找你举报她爸吸毒。”
陆靖白:“……”
张禹摆摆手,“你赶紧去把外面那一堆东西处理了,明天省厅领导来看到这一堆破烂货,劈不死你。”
这事,陆靖白自然是交给小宋去办了。
接到任务的小宋苦着一张脸,看着他们桃花旺盛的陆支队长带着妻子推开了堆满鲜花的办公室。
他这几天休假,办公室的窗户一直关着,花香味全部聚在里面,他一开门就被薰得打了个喷嚏。
言陌头疼的退了出来,侧过头看他。背光,脸色在阴影中显得有几分晦涩难辨,唇瓣微动,对陆靖白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撩骚。”
陆靖白警告的握紧了言陌的手,“小宋,你跟我说说,这些是怎么回事?”
见他脸色很沉,小宋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张局昨天从省厅里开完会回来,看到门口堆了一堆花,问了原因后就让我全部搬到您办公室里来堆着。”
脸色还挺难看,估计要是头儿在,指不定要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打电话让她们来抱回去,谁要不来,以妨碍公务的罪名论处。”
他松开言陌的手,去办公室里拿了样东西就离开了。
小宋:“……”
他看了眼腕表,时针刚好指到下班的点。
............
回去的路上是言陌开的车。
陆靖白昨晚睡的晚,今早七点就醒了,这会儿有点精神不济,时不时的抬手掐眉心。
言陌见他不舒服,将车速降了点,尽量让车子平稳匀速。
这会儿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从市局回去要经过几个大的写字楼,车流渐渐拥堵,五十米的距离至少要开五分钟。
陆靖白想抽烟,摸了摸身上没找到烟盒,习惯性的打开了副驾驶前方的置物盒。
里面没有烟,只有一盒包装精美的喜糖。
他摸出来,拆开,问言陌:“要吗?”
女人开车大多比男人精力集中,现在车多人多,言陌无暇分心,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嗯。”
陆靖白拆了一颗太妃糖喂给她。
淡淡的奶香味在舌尖弥漫开,很甜,很软。
言陌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她不记得父母的模样,对糖却有模糊的印象,但在孤儿院里连温饱都成问题,更别说糖了,之后等到可以肆无忌惮的吃糖的时候,她已经不爱吃了。
车子越来越多,言陌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开的有些费劲。
陆靖白低头摆弄着手上彩色的糖纸,不一会儿,糖纸就被他折成了一只千纸鹤。
正好前面红灯,陆靖白将纸鹤放在仪表盘上,“送给你。”
陆靖白会折千纸鹤,这完全在言陌的意料之外。
她盯着那只皱巴巴的千纸鹤看了良久,直到前方的红绿灯开始倒计时,她才开口,“陆医生现在又改行当手艺人了?”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窗外的霓虹,晶晶亮亮的,像两颗价值不菲的宝石。
前面已经亮黄灯了。
陆靖白微微侧头,避开言陌的视线,声音有些沙哑,紧绷的有些压抑:“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想亲你。”
前面排的车太多,这一轮绿灯言陌没赶上,要等第二轮。
陆靖白解开安全带,将挡位挂在空挡,拉手刹。
一套动作做的迅速且行云流水。
他倾身过去,吻住了言陌的唇。
她唇上的唇彩已经没有了,但还残留了浅浅的水果的香味,让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深入探寻。
言陌没有扭捏,坦然地回应他的吻。
红灯再次开始倒计时,前面一溜烟的刹车灯将两人的脸映得通红,陆靖白在她腰上狠狠揉了两下,意犹未尽的松开她。
这个男人本来就混,痞起来更是没边儿。
他抵着言陌的额头,手掐着她的腰,呼吸粗重的哑着声音说道,“过了红绿灯,将车开到辅道靠边停车。”
前面的车子动了,言陌也随着车流缓缓的朝着前方行驶,至于陆靖白说的靠边停车的事,她完全没理会。
陆靖白皱眉,将裤子往下扯了扯,但还是绷得难受:“言陌,忍着很难受。”
言陌抽空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到一本正经,“我也忍着的。”
陆靖白:“……”
他低头,闷闷的笑,肩膀微微耸动。
等笑够了,他指了指边上:“靠边停车。”
言陌没理他。
陆靖白:“我来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