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白绷紧脸看她,“别作。”
只是嘴唇动了下,没有声音,言陌看懂了。
“陆靖白,我们半个月没见了。”
知道言陌犯起作来没边儿,男人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陆靖白起身去开门。
周鑫从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头儿,检验结果出来了。”
陆靖白从他手里将单子接过来,在他八卦的目光中淡定的关上了门。
他没去看检验结果,而是随手扔在了桌上。
言陌已经放下碗筷了,正抬头看着他,“不看?”
陆靖白看了她几秒,将单子重新拿起,“看。”
即便他信她,但这事已经到了警局,就要有个正规的程序,得书面证明她吸没吸毒。
检查结果呈阴性。
两个人脸上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陆靖白并没有在审讯室停留多久,该问的昨天都已经问过了,他今天来,只是想看一看她。
“我这几天可能会很忙,你有事找周鑫,就刚才那个男人。”
“好。”
陆靖白从审讯室出来,打算再去一趟零点酒吧。
刚走两步就碰到池静娆了。
他没有交谈的打算,礼貌的点了点头,就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对方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轻飘飘的擦肩而过,“听说她贩毒?”
“静娆,你是警察,应该知道,在罪证确凿之前,所有的猜测和听说都是不可取的,有些话,不是你身为警察应该说的。”
陆靖白语气严厉,模样冷峻,明显是动了气。
池静娆被他训斥,不甘心的咬着唇问:“如果她真的贩毒呢。”
见陆靖白要走,她又道:“这句话我不是作为一个警察的身份在询问你,而是以私人的身份在询问。如果,她真的贩毒呢?”
外人无法理解她对这个问题的执着。
但陆靖白却懂。
没有任何一位缉毒警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和毒沾上关系。
“这也是我的事,不该你问,”许是察觉出自己的语气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过于严厉和不近人情,陆靖白缓了缓脸上的表情,回头,“静娆,我和你,是并肩作战的同事,生死与共的战友,别再说这些话让人看了笑话。”
池静娆抬头,果然看到走廊后面几个人影在缩头缩脑朝这边看。
她自嘲,“生死与共?那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危险,你会不要命的救我吗?”
“会,”他的回答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犹豫的痕迹,“前提是,你还是一名为国为民的警察。”
池静娆咽了咽喉咙,低下头,神色难辨,“抱歉,是我不知轻重了。”
***
翌日。
有律师来保释言陌。
是上次在言家见过的那位姓夏的律师,身侧还跟着何秘书。
他们来的时候陆靖白也在。
听到苏瑾胤的名字,他眯了下眼睛,不咸不淡的勾了下唇。
何秘书对着言陌微欠了下身子,语气恭敬:“言小姐,苏总这两日出差,回来才听说这事,让您受委屈了。”
手续办的很顺利。
陆靖白拿着签了字的文件过来,“这段时间不要出松林,传讯时要及时到案。”
……
走出警局大门,言陌抬手遮了下午后正当炽烈的阳光。
一把黑色的伞遮过头顶。
何楚光撑着伞,“言小姐,我送您回去。”
言陌放下手,“他呢?”
何秘书惊讶的看着言陌。
这是总裁结婚以来,言小姐第一次主动问起苏总。
他面上一喜,“苏总在公司开会。”
言陌点点头,“直接送我去他的公司吧。”
事情进展跨度太大。
何楚光一时有些不敢置信,确认了一遍,“苏氏?”
言陌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难不成他不在苏氏?”
“在,在,在的,”何楚光殷勤的替言陌拉开车门,“苏总昨晚凌晨到了,一直开会开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您去正好劝劝苏总,他的胃受不得折腾,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被紧急送到医院了。”
他将言陌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归结为患难见真情和感动。
人要受过罪,才会看明白谁对她好。
相比那位陆警官,显然苏总对言小姐的好更胜一筹。
正常女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
苏氏集团。
言陌乘坐总裁专属电梯直接上了顶楼,苏瑾胤的办公室。
“言小姐,苏总在开会,我给您泡杯咖啡,您先坐一下,或者去休息室洗个澡休息一会儿,苏总办公室有一套您的衣服,是从言家带过来的。”
言陌正伸手去拿茶几上一本摊开的杂志。
闻言。
手上动作停了一下。
几秒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你出去吧。”
何秘书不知道言小姐这短暂的一瞬间都想了些什么,但她的脸色,明显比之前更不好。
……
苏瑾胤开完会已经两点多了。
虽然早就听何秘书说言言来了,但当他推开办公室门真的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握着门把的手还是忍不住紧了紧。
她在看书,头发被全部理到一侧。
大概是为了不让耳侧的短发滑下遮挡了视线,她一直微微偏着头。
从苏瑾胤站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她弧度柔和的侧脸。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却有些记忆久远。
她读高中寄住在他家那段时间,也是如同这般,经常窝在沙发上看书。
察觉到他的存在,言陌抬起头,视线从书页移到了他的脸上。
苏瑾胤抿唇,英俊的五官上神情寂寥。
她以前看书没这么容易被惊扰,经常都是他进门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她才发现他的存在。
男人关上门走过去,“找我有事?”
连续几天的忙碌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
连向来熨烫的一丝不苟的西装上也有轻微褶皱的痕迹。
他自是不认为言陌来找他是因为患难见真情后的感动。
他的言言一向没心没肺的很,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感动的回头。
“我来,是想当面问清楚一件事。”
苏瑾胤坐在办公椅上,双腿交叠,以一种舒适又随意的姿态坐着。
不知道是不是背着光线的原因,他的神色显得有几分落寞。
“恩?”
“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做的?”
“我做的什么?”男人的手在扶手上划过,“找人陷害你贩毒?”
言陌没说话,沉默的看着他。
这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谁都没说话,任由沉默在不大的空间弥漫散开。
“呵,”苏瑾胤淡淡的笑了一下,温淡的五官看不出喜怒,“是,言言。”
言陌:“……”
她无法说清自己此刻心里翻涌着的是什么,只觉得浑身犯冷。
然而,这种侵入骨髓的寒冷却并不完全是因为他陷害自己。
更是因为她曾经不经意在他书房看到的那份文件。
苏瑾胤走到她跟前,弯腰与她齐平,“我能送你进去,自然有把握保你出来,言言,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你看清楚,那个男人并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他心里有条线,你跨不过,任何人都跨不过,你这么骄傲,如何甘心屈居第二,恩?”
言陌迟钝的抬起头,嗓音沙哑难听,“你碰毒?”
“我不碰,”苏瑾胤勾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恍惚的面容,淡声道:“但只要我想,总归是有点门路的。”
“那如果这样的警告对我没用呢?下次,是不是就要直接让人给我注射毒品了?”
她脸上冷意横生,还带着骄矜的不甘示弱。
“言言,别把我想的这么没品。”
苏瑾胤薄唇染笑,心头苦涩,却又没办法在她面前毫无避讳的发泄出来。
言陌的眼睛终于聚焦在了他脸上,几乎脱口道:“没品的事你……”
后面的话,她及时收住了。
是真的被他气急了,才会这么丧失理智。
言陌点了点头,挥开他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来,只是为了亲口问他这一句。
如今知道了,就没必要再留了。
言陌往门那边走,被苏瑾胤扣着手拉了回来,“你去哪?”
扣着她手腕的五根手指僵硬而冰冷,“你现在的嫌疑还没有洗脱,需要随时被传讯,这期间,你住在我那儿。”
言陌薄凉一笑,“我觉得你可能真的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一个陷害我的男人,你还指望我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甚至搬到他家?”
“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段时间可以搬到其他地方住。”
言陌微微蹙眉,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你就不怕我去警局举报你。”
“你不会。”
她来就是为了问答案,如果真要去警局举报,她从开始就会录音。
但是没有。
从他进来,她没碰到手机。
言陌不再理会他,转身往门口走,苏瑾胤没再拦她。
“……”
言陌拧了几次门也没能拧开,她回头瞧着苏瑾胤挺直欣长的背影,“开门。”
“我给过你时间了,”苏瑾胤怒了,回头看向她,下颚紧绷,眉宇间笼着一层冷冽的寒霜,“你是当真将我当成圣人了,还是蠢的以为我真的对你跟陆靖白睡一起的事半点不在乎?所以才会由着你半点动作也没有?”
他身上,有某种凛冽的冷漠气场,“言言,既然你不喜欢住苏家,也不喜欢呆在言家,那你以后,就乖乖的呆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