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捡起言陌扔在地上的文件夹盖在她脸上，“去办公桌下蹲着。”
“……”
言陌冷着脸瞧他，内心是抗拒的，但还是蹲下身子窝了进去。
陆靖白去开门。
“局长。”
张禹走进来，“大白天的，你锁门干嘛？”
“在换衣服。”
张禹也没怀疑，拿手指指了指他，笑着调侃道：“倒是，你小子太招人，给我低调点。”
陆靖白：“……”
他看了眼办公桌，盯着腮帮，忍不住笑了下。
张禹走到沙发前坐下，一回头，正好瞧见陆靖白唇角勾出的淡淡笑意。
“后天出任务，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习惯了，这种事担心也起不了作用，还给下面的人增加负担。”
“这倒是，”张禹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我找你啊，是为了小池的事，她越级向我申请参与这次任务，我给回了，来问问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你们部门性质特殊，她在毒贩窝里两年，不管有没有被策反，这怀疑的种子是种下了，任务肯定是不能让她再参与了。”
他接过陆靖白扔来的打火机点了烟，“我的意思是，给她换个部门，整理整理文件或者接接报警什么的。”
“她不会同意的，静娆性格好强，她被毒贩抓走两年再回警局这事本就让她处境微妙，若是再将她调换到其他部门，我怕她会多想。”
“继续留在这里才会多想。”
张禹语气严厉，看了眼静默不语的陆靖白，缓了缓语气，“我知道你和她关系不一般，你谈恋爱我管不了，但是靖白，你要注意分寸。”
陆靖白哭笑不得，“局长，我和静娆就是同事关系，你别说些乱七八糟的。你说的这事，我会找她谈谈。”
“行，你忙，我先走了。”
陆靖白将张禹送到门口，顺手反锁了门，绕到办公桌里侧，弯腰去看言陌。
“我让人送你回去。”
言陌从桌下出来的动作有些狼狈，“我去外面打车，你忙吧。”
“我已经给司机打过电话了，看时间应该快到了，还是说，你想继续出去和他们折腾。”
言陌抿着唇不作声。
陆靖白笑了一下，从抽屉里拿了个口罩给她罩上，又给她扣了顶棒球帽。
帽檐下压。
她的脸被遮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过于漆黑的眼睛露在外面。
陆靖白像拍小狗一样拍了下她的后脑勺，“搬个凳子去那边坐着。”
言陌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手指的地方。
没多久司机就来了。
陆靖白挂了电话后，对言陌道：“他在门口，我就不送你出去了。”
“恩。”
……
言陌走出警局。
外面就停了一辆车。
路虎的揽胜。
正大咧咧的停在大门外的正中位置。
言陌走过去，驾驶室的车门打开，宁择远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没想到陆靖白给她找的司机居然是宁择远，“宁律师。”
宁择远点了点头，“言小姐，上车吧。”
两个陌生人，并没有什么话题聊，言陌打开微信界面，看到秦慕早上给她发过一条信息，“晚上一起吃饭。”
言陌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她也懒得回语音，直接给秦慕拨了电话过去。
“喂，言言。”
“你今晚不加班？”
秦慕加班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周末也不能幸免，准点下班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不加，我请了三天假呢，这三天我来跟你混吧，要不我们也来个近距离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说话间，还伴随着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秦慕翻文件的手一顿，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现在一想，觉得这想法还真不错。
她大学毕业后就留在松林上班，好几年没出去旅游过了。
“可行诶，我现在有点忙，你计划一下，我们见面聊，对了，想下等一会儿在哪儿吃饭，我下班后直接过去，恩……”她拉长声音，“要不我们去吃法国菜吧，好久没吃过了。”
也差不多要到下班的点了，言陌懒得回去了，“宁律师，我约了人吃饭，你在前面将我放下来吧。”
秦慕上班的写字楼在荣臻广场。
需要掉头。
“地址。”
言陌从他冷淡的语气中听出了若有若无的强势。
这种强势，并不显山露水。
家世好的男人似乎都有的脾性，容不得别人拒绝。
言陌没有矫情，报了地址给他。
……
她在秦慕公司对面的甜品店点了份冰激凌，将店名发给了她，又查了下附近的法国餐厅。
言陌对法餐没什么特殊爱好，去吃过几次，也没有太深刻的感触。
六点十分。
秦慕混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中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很是显眼。
她踩着八寸高的高跟鞋，风风火火的走进店里，点了份和言陌一样的冰淇淋，拿手扇风，“我快累死了，想好去哪里吃饭了吗？”
“没有，”她将手机递过去，“整个松林的法国餐厅名字都在这里了，你挑吧。”
秦慕扫了一眼，她经常应酬，这上面罗列出来的，她一半都去过。
抬手一指，“这家吧，松露和小牛肉都不错。”
距离有点远，她们坐地铁过去都快七点多了。
秦慕熟门熟路的点了餐，将菜单递给服务生。
言陌捧着杯子：“出什么事了？突然请三天假。”
秦慕向来很拼，以前发烧到三十九度都坚持着不肯请病假。
现在突然请假，必然是事出有因。
餐厅里的灯光很朦胧，将言陌的脸映衬得明暗不定。
秦慕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婚假啊，法律规定，带薪休假三天。”
言陌：“……”
婚……假？
“和谁？”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没听她提过，也没见她带出来过，上次提起感情这个话题还是她暗恋的男人给她发请柬，这次突然就结婚了，言陌只觉得……
挺惊悚。
“蔺叶南。”
“咳。”
言陌呛了一下，别过头去咳嗽，嫩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粉红。
咳了好一阵才止住，“你和他？认真的？”
之前几次秦慕提起蔺叶南，都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一转眼就结婚了。
这进度，跨得有点大。
“谈不上认真，只是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一拍即合。”
秦慕的语气很淡，就事论事。
听的出对蔺叶南是真没感情。
“你不了解我被催婚的悲催，我妈以前给我挑对象，那条件能不重样的写满一张A4纸，有车有房有稳定收入，长得高长得帅还得身体健康，最好有个弟弟妹妹，会懂得疼人，弟弟妹妹的条件还有的挑，现在只要是个男的，没病没不良嗜好，就能把我嫁了。”
言陌蹙眉，“那蔺叶南呢？为什么和你结婚。”
“为初恋女友啊，他的初恋回国了，据说还带回来一个稳定的男朋友，他估计是受了刺激，”秦慕啧啧了两声，“所以说，太痴情的男人都是变态，都分手五年了还念念不忘，人家交男朋友，他随便找个女人结婚，人家要是结婚，他估计得跳楼，不行，我得给他买份保险，发横财啊。”
“……”
言陌抬头。
正好看到某个要跳楼的变态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身侧还跟着个气质出众的女人，手搭在他微微曲起的臂弯处。
距离有些尴尬。
秦慕那番话也没刻意压低声音，不知道蔺叶南听见没有。
秦慕见言陌神情有异，转过头，正好对上男人英俊紧绷的脸。
她只看了眼就转过头来，完全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不过显然，男人并没有这样的自觉。
他迈开双腿朝她们走过来。
剪裁合体的西装，每一处的线条都恰到好处的服帖，更显得双腿修长笔直。
灯光下，他的双眼审视着她，像是动了气，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男人在她身侧站定，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秦慕在他说话之前先一步起了身，伸手，脸上是公事公办恰到好处的笑，“蔺总，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