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走后,言陌从客房里拧出事先打包好的两个行李箱,这里面装的都是她修补瓷器用的工具,不能磕碰。
小区没有电梯。
言陌拧着两个大行李箱,颇费了一番气力才搬下楼。
她站在路边拦车。
今天的天气阴了一天,这会儿终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松林市的交通一直是让人头疼的事,下雨天更甚。
小区的位置偏,公交站和地铁站都离的远,出租车更是不常见。
言陌一手拉个行李箱,挺直了背脊站在雨里,素白的小脸被雨水打湿,冷漠的绷着,她化的淡妆,口红却选用的是张扬的正红色。
朦胧的雨雾中,那一点红成了她脸上唯一的色彩。
在门口站了足有半个小时才打到车。
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沾在身上,被车厢里的暖风一薰,有点难受。
回到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陆靖白还没回来,她早上翻开放在茶几上的书还摆在那里,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将行李箱放到主卧旁的客房,将客房改成工作间的事她还没和陆靖白说过,所以没急着收拾。
衣服已经差不多被身体的热气烘干了,她先去浴室洗澡,换了睡衣才去厨房,打算煮碗面。
拉开冰箱门,里面除了冻的矿泉水,什么都没有,言陌又看了眼碗柜里的锅碗,都是新买的,标签都还没拆。
她叫了外卖,坐在沙发上边等边看最近正火的一档综艺节目,中途有个明星讲了个搞笑的段子,逗得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言陌换了台,搁在身侧的手机响了。
是陆靖白打来的。
“喂。”她打了个哈欠,有点倦,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还要二十分钟外卖才能送到,微微皱眉,按住了肚子。
好饿。
“有任务,今晚不回去了。“语调淡漠,只是知会她一声,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
声带震动,言陌喉间发出一个单音,“恩。”
‘嘟嘟’的忙音传来,那头直接挂了。
言陌:“……”
她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到自动黑屏,才闭上眼睛扔在了茶几上。
有任务,意味着有危险。
他们追捕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毒贩,国家对毒的管制很严,被抓到大多是死刑,你死我活的境地,那些人对警察从来都是残暴凶狠,都抱着‘弄死一个不亏,弄死一双赚一个’的极端心理。
又有电话进来,这次是送外卖的。
这里是高端小区,进电梯必须刷卡才能按楼层键,外卖小哥进不来,给言陌打电话让她下去取。
言陌饿过了头,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这一晚陆靖白都没有回来,也没再打过电话,言陌睡的不怎么安稳,一晚上都置身在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却又醒不过来。
早上被强烈的光线刺激着从梦中惊醒,大部分内容都已经忘了,只剩下几个模糊的片段,那股莫名的心悸还残留在胸口。
晚上没睡好,言陌精神很差,中午在阳台的躺椅上小憩了半个小时,下午翻了翻几本当红小说的卡通插画,试着画了两幅。
她从小学画,功底深厚,虽然没接触过这一块,但画几幅插画对她来说并不难。
晚上和秦慕那个杂志社的朋友一起吃饭,对方大概是看了秦慕的面子,什么都没细问,事情就敲定下来了。
先画一本,价格有低中高三个档次,看到成稿后给价。
言陌没意见。
一餐饭吃的很和睦。
对方还有事,吃完饭就走了,秦慕难得下个早班,从身体到精神都很愉悦亢奋,挽着言陌的手往楼下停车场走,“我们去唱K?”
“我们两个?”言陌唱歌音调很准,嗓音也好听,带着朦朦胧胧的沙哑意味,但大概是性格原因,她并不喜欢唱歌。
秦慕也不是麦霸的类型,她们两个去唱K,还真不是个好的提议。
“好久没放松过了,都快不知道夜生活是什么样的了,算了,别开车了,楼上就有家音乐坊。”
秦慕的性格一向风风火火,当即就拉着言陌往楼上走。
高峰期,小包间已经没了,秦慕大手一挥,定了个大包,“两瓶威士忌,加冰。”
两人半倚在卡座上聊天,灯光的明暗度调得正好,音响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秦慕喝了杯酒,喝的太急,酒又太烈,呛得直咳嗽,脸颊到脖子都染上了淡淡绯红的痕迹。
“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言陌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她这模样,哪里像是来唱K的,分明是在喝闷酒。
“有点累,最近工作太多了,”秦慕长长的吁了口气,“也不完全是,失恋了,有点难受。”
“……”言陌:“你工作都这么忙了,还有时间谈恋爱?”
“这不就是因为工作忙没来得及说吗,本来打算忙完这阵再说的,结果今早人家牵着女朋友在公司大秀恩爱,我这叫啥,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过,就算捷了也得死,哪个男人受得了女朋友比自己还忙,每天对着上司的时间比对着他一周的时间都还长。”
“你不知道我们上司有多变态,简直就恨不得把我生化出八只手。”
言陌听着她一通抱怨,没答话。
秦慕很快收敛了自己这一堆负面的垃圾,“苏瑾胤最近还烦你?”
“没有了。”
自上次从他别墅出来,两人就彻底断了联系,要是秦慕不提,她都快忘记了。
人之所以会忘不掉某个人,是因为还没有认清事实,而言陌早已认清了事实。
秦慕盘腿,煞有介事的点头,一瓶威士忌少三分之二,“那个男人……呵……”
她冷笑了一下,言语神态中表现出来的,都是满满的不屑和鄙夷。
“混蛋,居然拿我当枪使。”
言陌大概知道她说都是哪件事。
她并没有和秦慕说起过与陆太太签订协议的事,而陆氏集团总裁的独子是缉毒警察的事,更是寥寥可数的人知道。
所以,她当时就猜这事是苏瑾胤告诉秦慕的。
两瓶酒喝完,秦慕去上洗手间。
每个包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秦慕喝多了,一时忘记了这事,等走到外面才想起,就懒得再折回去了。
公共洗手间在走廊最末。
秦慕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我不分手。”
没听见男人的声音。
女人低低的啜泣了一会儿,像是终于忍受不了男人的冷漠,绝望而压抑的低吼出声:“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她要回来了,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要为她腾空位置?”
诡异的安静。
连女人哽咽的喘息声也消失了。
距离越来越近。
秦慕已经看见堵在洗手间门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了。
男人站在阴影中,秦慕看不清他的脸,只勉强能看清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他一只手插在西装裤里,站得并非笔直,漫不经心的很。让人明显感觉出,他站在这里,听她说话,只是在敷衍。
“说完了,那就这样。”
嗓音冷漠,已经不耐烦都了极点。
男人往前跨了一步,正好从阴影中走出来。
秦慕看清了男人的脸,顿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蔺叶南。
她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就这短短一瞬间的停顿,就见那个哭得惨兮兮的女人朝着蔺叶南直扑过去,手撑在洗手间的门上,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手熟练的将男人扎在西裤里的衬衫下摆扯出来,纤长的手指沿着男人紧绷的腰线探进去,另一只手摸到他皮带的金属扣。
咔嚓。
皮带开了。
蔺叶南站着没动,没拒绝也没应允,冷眼看着女人动作。
他的淡漠让女人的动作愈发的急切,手在他裤裆的位置揉了一下,见他没有半点反应,挫败的咬了咬唇,却愈是激发了她心里不服输的狠劲。
她拉下西裤的拉链,缓缓蹲下身去……
秦慕,“……”
被迫看了一幅春宫图,辣眼睛。
最后一刻,蔺叶南握住了女人的肩,强行将她拉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到了秦慕身上。
而秦慕的目光,落在他身下……
蔺叶南似笑非笑的勾唇,慢条斯理的整理好凌乱的西裤,“还没看够,秦副总?要不要换个地方让你仔细研究研究?”
秦慕对蔺叶南没什么好印象,如果是谈公事,她还会隐忍的维持表面客气,但这个话题……
她眯了下眼睛,潋滟的唇勾出一道艳丽的弧度,“真是抱歉蔺总,我不是男科医生,实在没兴趣去研究一个男人为什么在这种血脉喷张的情况下会不举。”
说完,没去看男人骤然阴沉的俊脸,直接推开女洗手间的门进去了。
洗手间里没人,她喝的有点多,就挑了个离门近的,也没锁门。
刚撩起裙子,门就被人推开了。
秦慕退得快,才没有被撞过来的门扉碰到鼻子,微醺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抿着唇,一脸怒意的看着走进来的蔺叶南。
男人走进逼仄的隔间,关上门,反锁。
秦慕放下裙摆,“蔺总,你这是什么意思?”